“父皇既然答應了,兒臣自然就不用去齊國了……隻是,大婚的事,父皇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否則青銅山莊……”


    惠安帝看著獨孤長信僵硬的點點頭,然後便轉身離開了。出了寢殿,紫凝等人就候在外麵,見了惠安帝失魂落魄的樣子,上前小心的問道:“皇上,殿下怎麽說?”


    抬頭看了看紫凝,他想了一下還是說道:“千秋的事,朕會設法營救,你們不要叨擾太子,讓他安心養病。”說完他便若有所失的緩步離開。


    走了兩步,又迴頭跟紫凝說:“你還迴碧雲宮住吧,梅妃她終究是力不能及。”


    “遵旨。”紫凝恭敬的迴答。


    惠安帝望著紫凝點點頭,便邁開腿繼續往外走,沒再迴頭,今天,是他與聶小鳳分別十多年來,最失落最傷心的一天。


    所有的謊言,都有被戳破的一天,隻是分早晚。


    一個月後,寶翠園中,青鸞已經可以自己走動。一個人坐在園中的長椅上,麵對著翠綠的湖水,她拿著一根魚竿,正在垂釣。


    慕容玨宸從她身後走來,在她身邊坐下,出聲問:“這滿湖的睡蓮,開的正好,為何要命人全拔了?”


    “因為看到這些睡蓮,我心裏會難受。”


    慕容玨宸聞言長眉微挑,彎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哦,朕突然想起來,前年的上元節,獨孤長信為一個女人布置了整個酈京城,最出名的便是在冬天為你移植了滿湖的荷花,傳說那些話都凍得跟水晶一般,羨煞了天下的女人。”


    “是。”


    青鸞這一個月來一直寡言沉默,無論旁人做什麽說什麽,都置若罔聞,今天慕容玨宸主意到,她的左手緊緊的攥著衣角,所以他沒有迴避獨孤長信,而是繼續與她說下去。


    “那個女人是在花仙節的時候,獨孤長信特別指派的,讓她跳了花仙節的首舞,而且還為她準備了特別的水幕煙火,金子堆出來的美景,加上女人美豔的容貌,讓獨孤千秋的名字立即傳遍了天下。”


    青鸞的手仍舊攥著衣角,但這次她沒有接他的話,隻是目視著平靜的湖麵,眼睛都不眨一下。


    “朕聽聞此舞之後,一直想要一睹為快。如今想來,當日在謫仙樓上,竟是丟了大醜。幸虧你和他沒有戳破,恩?”


    說到謫仙樓上五人同行的事情,青鸞總算眨了一下眼睛,平靜說道:“那時我與他……也沒想到會有今天,你不也沒說你是齊國太子嗎?”


    慕容玨宸見她終於有了一絲表情,暴躁的情緒總算有一點緩解,隻嘲諷的說道:“朕與他認識你,前後不過相差兩個月,而你卻對他情根深種,說到底,是朕哄女人的手段不如他!”


    “皇上貌若天人,何須特意去哄,任何女子看一眼就忘不掉了。”青鸞跟他實話實說,畢竟這一個月,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寄人籬下,還是不要把主人得罪的太深。


    聞言慕容玨宸卻有些激動,他扔掉了青鸞的魚竿,扳過她的肩膀,激動的問道:“那你呢?你可曾對我、念念不忘?”


    青鸞平靜的看著他絕美的眸子,其魅色仿佛能勾人魂魄,但如今的她卻不為所動,她跟他講的唯有實話:“第一次看見你,大紅的喜服,長發如墨,重紫色的胭脂在你的眼角眉梢勾勒的花紋,那麽好看,就像傳說中的妖神。如果不是在執行任務,我想我也會沉淪吧。但命在弦上,我便顧不了那麽多了。”


    “那麽後來的,灃王事敗,你為何不能正眼看我一次,為何還執意要走?”這些事這些話,一直都梗在慕容玨宸的心中,如果不問明白,他一輩子都不會甘心。


    灃王事敗,想想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青鸞眉頭微皺,這一個淺淺的動作,就好像一個提線木偶突然有了生命一般,讓慕容玨宸心中一蕩,看著她的目光又變得癡迷起來。


    想了許久,青鸞才慢慢說道:“我被人控製了十幾年,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外麵自由的世界,沒有一點別的原因,無關與喜歡誰厭惡誰。”


    自由這個詞,在慕容玨宸的眼裏根本就是荒謬,所以他不信,又問另一個問題:“可是你離開龍霆府,去了獨孤長信那裏,還助他滅了北狄,建立曠世奇功!這又怎麽說?”


    這個問題,青鸞沒有任何猶豫迴答他:“因為他為了我,在嵐河邊六軍不發,放棄了趁機攻取齊國的機會,同時大權旁落,危機重重。我雖然是個暗人,但我不是個死人,我也有心,所以不能袖手旁觀。”


    這個說法倒是還能說過去,慕容玨宸內心勉強接受,但後麵呢?他沒有任何停頓的咄咄逼人的問:“那為什麽要跟他出入成雙,住在他的寢殿?!”


    青鸞突然抬眼看他,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瓜:“原因很簡單,我愛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觸發了慕容玨宸崩潰的邊緣,他緊緊的抓著青鸞孱弱的肩膀,搖晃著吼道:“我不準!我不準——!”


    可是無論他怎樣的憤怒怎樣的搖晃,青鸞都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沒有絲毫反抗,軟綿綿的像個布縫的娃娃。


    等到慕容玨宸終於安靜下來,她甚至抬手把他淩亂的發絲理到腦後,然後溫順都不像是她自己,跟他說:“每次遇到你,我總是危機重重,朝不保夕,或許這便是命,你我命中相克,所以不能兩情相悅。”


    慕容玨宸非常想說他不信命,可是看著眼前憔悴的女人,好像風一吹就會散成灰,他就再也無法張口說出來,隻是癡迷的看著她額前散落下來的發絲,被湖邊的微風吹得輕輕飄動著,擋在她精致的麵龐前,他想要的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遠在天邊。


    此時映雪小跑著過來稟報,打破了湖邊的安靜:“皇上,皇後娘娘要臨盆了!”


    慕容玨宸轉頭冰冷的看著映雪,啟唇問道:“臨盆就去傳禦醫,跟朕說有什麽用?”


    映雪一聽這語氣就知道皇上在青鸞這又吃了癟,所以他小心的建議道:“依照宮裏的慣例,妃嬪臨盆,皇上都是去在外麵陪著的,這樣她們也好安心呀。”


    慕容玨宸見映雪今天這麽沒眼力勁,當即不悅的說道:“她已經是皇後,還有什麽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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