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看著一身奢華裝束的丁念,嗤笑一聲便又拉上車窗,任丁念在外麵說什麽,她都不再出聲了。


    進了禹城的行宮內,眾人都在,除了羅耿,他奉命繼續代軍前行了。


    慕容玨宸見青鸞進來,臉上先是閃過一絲僵硬,接著便是笑道:“青鸞,你攻破彭城,可以說是為本宮平叛立了頭功啊!”


    什麽時候,他也學會了逢場作戲。


    青鸞看了一眼在場的人,大多都不是生麵孔,可惜她卻幾乎都叫不上名字。走到大殿中央,她才與慕容玨宸說話:“我早就與張大人說過,此戰記在他的頭上,不要與我扯上關係。”


    慕容玨宸麵露不虞,側過身說道:“你們都先出去吧。”


    雖然大家夥絕大部分人不知道青鸞跟慕容玨宸到底什麽關係,但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他們能夠明白的是,他們關係不一般。所以大家非常識相的,把空間騰出來給他們。


    待殿內隻剩下青鸞和慕容玨宸時,他走下台階,圍著她饒了一周,點頭道:“不錯,沒有受傷,不然本宮又要擔心了。”


    事已至此,青鸞沒有太多話要與慕容玨宸說,隻把自己堅持的又重複一遍:“我這麽多年雖然殺人無數,但沒有一個是無辜百姓,三哥以後還是好自為之,當知道報應一說。”


    說完青鸞就轉身走了。慕容玨宸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知自己與青鸞的隔閡越來越大了,將來複位後,該如何解除這層隔閡呢?


    然而動蕩的時局和稍縱即逝的戰機,容不得慕容玨宸想太多,他派羅耿為先鋒大將,橫掃千川,直到景帝二十五年的臘月,慕容玨宸率大軍兵臨榮陽城下。


    慕容灃出現在城牆上,非常激動的向慕容玨宸射箭,慕容玨宸都是微微側身躲過,冷眼望著城牆上的灃王,幽幽說道:“皇叔,自平叛以來,為何每次都是本宮在城下仰望你?這,真是太不舒服了!所以本宮要把你拿下來。”


    慕容灃指著慕容玨宸罵道:“孽障,你殘暴不仁,不配坐這皇位!”


    聽著慕容灃的話,慕容玨宸像聽了笑話一般,笑得陰森刺耳:“本宮殘暴,皇叔就好了嗎?父皇又何嚐不殘暴,本宮比你們好的就是,本宮不會裝模作樣。”


    慕容灃氣的又射一箭,可惜還沒射中,氣的他將弓箭折斷扔下城樓:“本王就算是死撐,也絕不開城迎你,讓你求而不得!夜不能寐!”


    慕容玨宸穿著金鱗戰甲,猶如大海中一顆明珠耀眼,他騎著一匹棗紅色的戰馬,拔出長劍,指著城樓上慕容灃,狂妄說道:“本宮破城,不過是彈指間的事,皇叔現在還有時間去洗幹淨脖子,等著!”


    “狂妄!”慕容灃說完大笑起來,可是笑到一半卻被人生生打斷:“王爺,不好啦!西城門!敵軍從西城門進來了!”


    “你說什麽?”慕容灃還沒有相信這個事實,可是城樓下,慕容玨宸已經率軍往西奔去,原來他在這與慕容灃廢話,隻是為了吸引其注意力罷了。


    不得不說的是,慕容家的男人,都是能伸能屈,在得知城破那一霎,灃王最先想到的不是如何抵禦敵軍,而是如何留住青山,如何全力潛逃出城。


    所以當慕容玨宸再度迴到榮陽城的時候,灃王極其黨羽大多跟隨其逃之夭夭。


    踩著戰爭的硝煙,慕容玨宸終於重新迴到皇宮。映雪和赤練跟在身後,赤練還是那副冰冷的樣子,映雪則是紅著眼圈念叨著:“殿下終於迴來了,迴來就好……”


    慕容玨宸翹著唇角說道:“此次你們在城內策應有功,迴頭本宮有重賞。”


    映雪應著,但是眼睛不斷往身後偌大的馬車瞟,赤練則比較直接,張口便問道:“殿下這次迴來是帶了什麽重要的人嗎?”


    慕容玨宸這才轉頭看了那車輦一眼,眉頭微皺,吩咐道:“把她關進寶翠園,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出入,赤練親自看守,不要普通侍衛,映雪把宮裏的暗人派去監守,遲些本宮會派禦醫去看,也要嚴加搜查,不得有半點紕漏。”


    映雪一下子就明白是什麽人了,既然那南國的公主已經被允許去東宮歇息,那這車輦上的人隻能是那一位了。


    “那要是姑娘執意要出來,我們該如何?”映雪問,這些可都得提前問好,不然到時候出了事,誰也擔待不起。


    慕容玨宸凝眉說道:“總之在這宮裏,不要走遠,派精兵護衛,任何人不得靠近。”


    映雪和赤練應著便不再跟慕容玨宸往前走了,雙雙著手去辦青鸞的事。


    再次見到赤練,青鸞倒是噙起笑容,打趣道:“到底是你我姐妹有緣。”


    赤練看她虛弱的樣子,嚴重的話也與她說不出來,隻能隨著她說:“你現在是天子的掌中花,金貴的很,我依舊是條走狗,差的遠。”


    圖泰見青鸞愛與赤練說話,便過去把窗戶支好,窗簾也挽起,讓青鸞能方便看向外麵。


    青鸞聽了赤練的話,蒼白的嘴唇裂開:“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換做是你,你願意嗎?”


    赤練眯著眼再看她一眼,便又轉過頭去,岔開話問道:“你這個隨從不錯,哪來的?不像中原人。”


    青鸞挪動身子把頭靠在窗邊,隨著車軲轆轉滾她的頭也搖搖晃晃的:“是從北狄收過來的,就是飛騎營,你聽說過嗎?”


    聽青鸞說的一點遮掩沒有,圖泰緊張道:“大人,這能都說出來嗎?”


    青鸞嗬嗬笑兩聲:“圖泰,赤練是我半個師傅,我第一次殺人就是她帶著我去的,我第一次吃藥也是她喂的,嗬嗬,什麽壞事,都是她教的,沒什麽不能說的……”


    這話說的奇怪,圖泰便將信將疑的退下了,不再多管。


    赤練的臉上卻難得浮現一絲笑容:“你也莫要怪我,沒有本事的,早都死了。”


    青鸞閉上眼與她說話:“是啊,赤練總管,我現在都不敢閉眼,生怕再也睜不開了,可是我困啊……”


    赤練轉頭看她閉上眼的樣子,想起以前的日子,便嚴肅說道:“你看你現在的樣子!敵人來了,你隻有受死的份!”


    聽到這熟悉的訓斥聲,青鸞果然條件反射的彈坐起來,差點匕首都拿出來了,才反應過來是赤練為了叫醒她,會心一笑:“還是總管厲害,一下子便不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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