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固原。”青鸞上馬後隻說了這麽一句,便打馬飛奔而去,羅耿一時沒反應過來,丁念指著士兵命令道:“還不快去追!人跟沒了,腦袋就別要了!”


    羅耿驚詫的看向丁念:“公主不是最討厭青鸞的嗎?她跑了不是更好?”其實現在羅耿非常同情青鸞,對於慕容玨宸的囚禁,他是不喜的。


    丁念拿出馬鞭凝重的說道:“她現在因為灃王可能心緒激動,萬一去了固原給殿下橫生事端就不好了。”


    說完丁念便打馬快速跟上去了,羅耿也算想明白,為什麽慕容玨宸能夠容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做齊國皇後,因為這個女人是全心全意愛他的。


    青鸞趕到固原的時候,是正午時分,城頭上已經插滿了慕容玨宸的紅色帥旗,看來梅家父子果然如青鸞所料。


    慕容玨宸此刻就站在城牆上,見青鸞來,眼中先是一陣驚訝,接著就噙起一抹笑容,也沒有讓士兵打開城門。青鸞見他幹站著不開門,便叫他的名字:“慕容玨宸,開門!”


    慕容玨宸卻突然站到了城牆邊上,城牆上的士兵都驚唿不已,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采取什麽搶救措施,他們的太子殿下已經從城牆上跳下來。


    青鸞也是驚得手緊握韁繩,下意識的就想起身去救,可是一用力才想起自己現在的身體不比從前了,輕功根本飛不了那麽高,所以她就隻能看著慕容玨宸從城牆上自由落體。


    但無緣無故,慕容玨宸自然不會自殺,落到一半的時候,他借力城牆,像一隻火紅色的蝴蝶撲火而來,青鸞看著他衣袍翻飛也沒有躲閃,任由他將自己從馬背撲到地上。而這一切,遠在小路拐彎處的丁念全都看在眼裏,明白,得到勝利的喜悅,慕容玨宸是不會與她分享的。


    “哪個男人沒有個三妻四妾,念公主你別放在心上。”羅耿勸慰道。


    丁念沉著臉說道:“她是亡妻。”


    這世上沒有完全鐵石心腸的人,丁念記得在彩雲城的客棧裏,青鸞曾為了她一句“低賤的暗人”嚴詞警告,今天她終於知道原因了,她對青鸞莫名多了一種敬佩的情愫,青鸞經曆過的困境,是她這個公主無法承受的。


    因為巨大的衝力,慕容玨宸的胳膊被震得生疼,但他麵上仍舊如常,圈著青鸞問道:“你怎麽直接來固原了?是一刻都離不開本宮嗎?”


    青鸞卻沒有那麽多廢話與他說,直接問道:“灃王留在城裏的暗人呢?還有梅家父子。”


    慕容玨宸眨眨絕美的眼眸輕巧說道:“那些暗人從賊,當然一應斬首。至於梅家父子,念在他們獻城有功,就留個全屍。”


    青鸞凝眉問他:“你一進城,就把那些暗人全殺了,是嗎?”


    慕容玨宸莫名其妙的迴答道:“是啊,反正他們慎重奇毒,沒有灃王也或不了多久。”


    “你曾經抄了灃王府,暗人的解藥你那有,為何不給他們吃?暗人的命就這麽不值錢是嗎?”


    慕容玨宸就算是眼瞎,此刻也應該能感覺多青鸞的怒氣了:“你怎麽了?灃王跟你說什麽了?”


    “這跟王爺沒關係,那些暗人跟隨灃王多年,這我可以勉強理解,那麽梅家父子呢?即使他們之前有再大過錯,可他們現在投誠了,你為什麽還不放過他們?”


    慕容玨宸看著青鸞後退一步,凝眉嚴肅說道:“不是本宮殺的,他們中的毒與暗人不同,需****午時服藥,他們獻了城,就在剛剛已經暴斃了。”


    青鸞深吸一口氣,不再說話,就在灃王離開的時候,她突然萌生一個念想,她就算救不了自己,但可以救這些與自己同病相憐的人,算是一種安慰,但現在想想真是自己一時衝動了,戰爭哪有不死人的,怎麽能渴望敵人的仁慈呢?


    慕容玨宸見她一副沉痛的樣子,急忙柔聲哄道:“本宮不知道你這麽在乎那些暗人,等下次,本宮再打敗灃王,一定放過她們,本宮把藥給你,你親自給她們解藥,還不行嗎?”


    青鸞搖搖頭說道:“不怪你,是我自己見過王爺,情緒有些激動,你沒做錯什麽。我想休息。”


    說著青鸞已經無力的倒在慕容玨宸的臂彎裏,慕容玨宸能感受她的體溫下降不少,心中後悔萬分,今天的埋伏就不該勉強她去,害她勞損這許多心力。


    這也是慕容玨宸和獨孤長信的區別,慕容玨宸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的人,而獨孤長信卻會考慮青鸞的感受,如果她不願意,他絕不勉強。


    此時的魏國酈京,福臨殿內,獨孤長信正在看各地實行新政的奏報,有人開門端著茶水進來,獨孤長信聽出腳步聲不對,便抬頭來看,正是賀蘭玲瓏,她與獨孤長信對視一眼,臉紅心跳的行了禮:“臣女見過太子殿下,殿下歇息一會喝口茶吧。”


    說著就一臉媚笑的端著茶往前走,卻被獨孤長信低聲喝住:“你站住,誰讓你進來的?!”


    賀蘭玲瓏眨眨眼睛說道:“臣女是奉皇上口諭前來的,皇上說殿下最近為了新政的事忙的不得了,臣女來或許能幫上忙。”眼下之意,無非就是娶了我,你的新政立即就能徹底執行。


    獨孤長信卻始終不為所動,反問道:“你知道口諭是個什麽東西嗎?”


    賀蘭玲瓏先是一愣,接著含笑迴答道:“口諭就是皇上說的話啊,與聖旨一樣。”


    看著賀蘭玲瓏故作乖巧的模樣,像極了曾經的端貴妃,獨孤長信心中厭煩的很,毫不客氣的教訓道:“口諭就是一個無憑無據的東西,父皇說它有就有,父皇說無便無。”


    賀蘭玲瓏從未聽過這種說法,愣在原地僵硬的擠出一句話:“殿下說笑了,天子一言九鼎,怎麽會說沒有……就沒有了。”


    “你不信本宮?”獨孤長信靠在椅子上凝眉問道,懾人的氣息,讓賀蘭玲瓏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手中的茶盅摔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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