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長公主轉動兩下眼珠子,神色恢複清明,冷聲說道:“這點事情查了幾個月了?本宮從來不養廢物,廢物都該死,明白嗎?”


    總領太監紅喜聽了清平這幾句話,大氣不敢喘一下,急忙說道:“公主殿下您再寬限幾日,奴才保證您下次問起,奴才一定能查到!”


    隔著珠簾,紅喜看不清也不敢看長公主的臉色,隻能聽聲音揣度上意。


    在清平長公主這裏辦事,從來都沒有具體期限,但你要保證公主問起的時候事情已經辦妥,否則就是瀆職的死罪。


    紅喜垂著腦袋緊張的後背直冒汗,他生怕長公主一個不高興就把他發落了,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迴音,紅喜大著膽子抬起頭來,珠簾後早沒了人影,清平長公主已經走了。


    這便是東夏帝國最高掌權者的威嚴。


    齊國都城榮陽,倚翠宮。


    青鸞傍晚醒過來,紫凝已經把慕容玨宸的話轉告給她,今天是赤練來送藥的日子,青鸞有傷在身不方便,紫凝便代她去了。


    入夜,青鸞無聊的找了本書坐在床上看,忽然便聽到外麵宮女行禮:“見過殿下!”


    青鸞翻過一頁書,麵上並沒有什麽變化。


    慕容玨宸進來後大喇喇的就坐在青鸞身邊,悅耳的聲音問道:“愛妃想的怎麽樣?”


    “為灃王效命,灃王還會念著我長得像先皇後而優待於我,可是為太子效命,太子能給我什麽呢?”青鸞淡淡的問道。


    慕容玨宸畫著紫色詭魅花紋的絕世臉蛋,卡在她左肩上,兩人看似親密無比。


    “什麽優待不優待的,打量本宮不知道呢,你們都中了灃王的毒。”


    青鸞轉頭麵對著他迷人的側臉,淺笑著問道:“既然你都知道,還要我們去送死?沒了解藥,可活不成。”


    “你現在還聽命於他,等最後關頭出賣他,我們事成之後自然能拿到解藥。”慕容玨宸說著話,溫熱的氣息就打在她的臉上。


    青鸞看著他的容貌總是容易失神,索性推開他自己下了床,遠遠的坐在椅子上:“一個出賣主子的人如何能教人相信?何況你之前說過不在乎這些,那現在又是在與王爺爭什麽呢?”


    慕容玨宸倒也不瞞她,實話說道:“這老賊早就與魏國賀蘭氏有勾結,前些時候去了趟魏國,迴來後腦袋就不靈光了,竟然開了齊魏兩國的河運,白花花的銀子流水般的進了魏國。”


    青鸞聽到這裏心頭一跳,終於知道了獨孤長信的條件,灃王他怎麽肯?自己不過一個暗人,怎堪敵過齊國的經濟命脈重要?


    她隻是一瞬間的僵硬,便又如往常一樣,像是什麽事都漠不關心:“或許是灃王跟賀蘭氏達成了什麽協議呢?”


    慕容玨宸不知她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賀蘭氏是幾百年的世家,商號在齊國的各地都有,若是賀蘭氏,根本就不必為國謀劃。而魏國皇帝被太子掣肘多年,也無暇顧及於此,所以這是魏國福臨殿那個病秧子的主意。”


    聽慕容玨宸這話,就是也不知道獨孤長信的底細,青鸞不禁勾起一抹笑意,誇讚他:“殿下聰明絕頂,這麽多彎彎繞,我們這些人是萬萬想不到的。”


    看來慕容玨宸是誤以為灃王勾結了魏太子,所以密謀篡位的腳步加快。


    因為不知道青鸞跟獨孤長信認識,所以慕容玨宸並沒有覺出什麽不對,還是麵露得意之色,他也覺得自己聰明絕頂呢。


    不過他嘴上還是謙虛道:“本宮也就比獨孤長信聰明一點點吧。這個病秧子也是個奇人,據情報說,他這二十多年踏出福臨殿的次數不超過十次。”


    青鸞不願戳穿,隻配合他驚奇的問:“那豈不是像一個閨閣女子一般?”


    慕容玨宸似乎覺得跟青鸞說話越扯越遠了,不願再提魏國的事情,麵色嚴肅起來說道:“不提那個家夥了。我們正商量背叛灃王的事呢。”


    青鸞抬頭不鹹不淡的說道:“你這麽著急,恐怕不隻是因為河運一事吧?好歹要說個明白,我也好決定條件開的高低,不然我總覺得自己吃虧了呢。”


    慕容玨宸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掩嘴尖銳的笑了兩聲:“愛妃好聰明的腦袋,的確,這隻是一小部分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魏國不日就將起兵伐齊,並且由皇太子親征,而因為河運一事,齊國國庫緊張,軍餉不夠,更重要的是,齊國現在無將可用,原本楊皓的兒子不錯,可惜今天春天被滅門。這場仗……咳咳……幾乎沒有勝算……”慕容玨宸說到後麵,越發笑的有些妖嬈,或許他覺得此事好笑。


    青鸞聽到楊皓被滅門,麵色一僵,估計灃王也沒料到還有用到楊皓的時候吧?所以她相信這件事一定不是灃王和獨孤長信共謀的,應該隻是一個巧合,或許是賀蘭家從中作梗。


    “殿下的意思是這次你沒有勝算,卻還要我投靠你?這個難度有點大吧?我跟紫凝都不是傻子。”


    慕容玨宸聽她這麽說,也不惱怒,隻平靜的跟她再說一件事:“本宮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那天你打了李靈雁李美人是不是?”


    青鸞以為他這是要為自己的小妾討迴公道,挑眉就承認了:“是啊,二十大板!要不是礙著你的麵子,或許就殺了。”


    慕容玨宸眸中閃過狡黠的光芒,笑道:“那先多謝你給本宮麵子了,可是李美人畢竟是李家的嫡女,趙家也沒到富可敵國的份兒,李尚書現在雖然變成了李侍郎……”


    青鸞不願再聽他拐彎抹角,打斷他問道:“到底什麽事?”


    “李家黨羽眾多,今天朝中有人參奏,趙續經商不法,有巨額漏稅,正因為他身為太子妃的父親,所以幾個大臣聯名上書,要求嚴懲。”慕容玨宸簡單的把事情告訴她。


    青鸞在趙家住了一個多月,趙家人對她都很好,讓她第一次有一種家的感覺,尤其是趙妍姍,她那麽爛漫天真,所以青鸞對趙家是有很深的發自心底的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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