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家夥曾經都有幸與李治、武媚坐在華麗的玉輦內同行過,同樣也跟著皇帝、皇後的屁股後麵,狐假虎威的享受過百官朝拜、萬人擁戴的場景,但跟著自己的父親,坐進父親的儀仗車駕中,兩個小家夥還是頭一次。


    好在兩人都不認生,再加上他們的爹在沒有人監管的情況下,也不怎麽著調,所以太子車駕上,兩個小家夥可是放開了嗨,兩邊的窗戶被兩人換著趴,一會兒看看這邊的風景,一會兒看看那邊的風景,一會兒便是好奇的打量著李弘。


    確認著眼前的太子殿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親,要麽就是迴頭看看跟在太子車駕後麵的母妃與白嬸嬸,是不是還跟在後麵。


    前往東宮的這一路上,也給足了李弘與兩個小家夥溝通感情的時間,所以等到了東宮之後,無論是李燁還是李葉,不管是從情感上還是認知上,都已經完全接受了他這個漂泊了三年的爹。


    安小河與陳清函懷抱裏的兩個小人兒,在李弘離開不久後便被李治與武媚賜名李蘭兒、李青,不到三歲的兩個小人兒,麵對李弘的樣子,卻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怕生的往各自母妃的懷裏鑽。


    安小河一直想要要個男孩兒,但等她千辛萬苦的生出來後,卻是一個女孩兒,所以便被皇後武媚因母親出生於樓蘭,被賜名為蘭兒。


    而至於陳清函所生的男孩兒,李治更是不負責任,聽到皇後給太子的次女賜名這麽簡單後,索性把準備好的禮記一合,開口便把陳清函的清字去掉三點水,當成名字賜給了太子的次子。


    “您們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兒臣走時把這茬給忘了,可您們賜名是不是有點兒太過於草率了?”李弘沒敢在東宮多做停留,卸下一身盔甲後,就立刻屁顛屁顛的跑進了皇宮內。


    “喲,這剛一迴來就開始埋怨起本宮來了?沒關係,你可以把本宮跟你父皇賜的名字廢了,重新給取名就是了。”武媚一見麵時欣喜的表情,在此時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看著站在她與李治跟前的某人,不鹹不淡的說道。


    太子李弘迴京後拜見皇帝與皇後,自然是也不能失了禮數,所以從大食等地受賄的禮物,一點兒也沒剩的都送到了宮裏來。


    而且拜見父皇跟母後,太子自然是也不可能單獨一人前來,於是東宮內以裴婉瑩為首的幾女,抱著李蘭兒、李青,牽著李燁、李葉一大家子便來到了宮內。


    隻是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被打發了出去,書房內就剩下了他們三人。


    “坐下吧。”李治看著被武媚諷了一句話,站在那裏不自覺的摸著鼻子的李弘,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說道:“李賢的事情,就不能再變了嗎?終歸現在一切都無事兒了,孩子也大了,總是沒個父親在身旁,這終歸不是皇室的仁義所在。朝臣上了多少奏章了,都被我放下了,想想辦法吧。”


    李弘牙疼的齜著牙,看了一眼毫無反應的母後,顯然母後這個時候也選擇站在父皇這一陣線了。


    “兒臣想過,但……現在時機確實不夠成熟,我大唐唯一的對手,甚至是比我大唐還要強大的大食,剛剛陷入混亂之中,所有形勢如今還無法看清楚,兒臣深怕他們的內戰結束的太快,所以必須要派一個……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去跟他們交涉,兒臣思來想去……。”李弘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打量著龍爹跟龍媽臉上的表情。


    “你思來想去,就覺得這個重量級人物非李賢莫屬了?房慕青前些日子進宮,看來也是你指使狄仁傑請的了?我就說怎麽無緣無故的,她竟然能夠順利的進入大明宮,站在我這蓬萊殿門口候著,是不是白純也有參與此事兒?”武媚拿起一份奏章,看了一眼確認無誤後,便扔給了李弘。


    李弘緊忙接過那飛過來的奏章,都來不及看的說道:“那總不能真便宜了波斯王子吧?一旦納爾希耶在疾陵城勢大,誰也說不好他最後為了複國投靠誰,萬一倒向大食怎麽辦?”


    “那你就認為李賢能夠節製納爾希耶了?他手裏有什麽?軍隊?那還不是全都聽你的?他到了那裏,又能做成什麽,你到底想讓他幹什麽!”李治沉聲問道,顯得很不高興。


    過的幾日自己就要禪位,如今禮部、鴻臚寺、甚至包括宗正寺,甚至整個大唐,在李弘從大食踏入安西那一刻起,就開始忙活大唐最重大的禪位一事兒了。


    自然,自己因為要禪位,必然要把一些遺留的皇室宗親、循規豪門之間的問題解決掉,包括身後名,記載入史冊的事情,都要順理成章的捋一遍,爭取在史書上,自己這個皇帝在任時,沒有留下任何汙點。


    所以李賢被廢為庶人多年,如今就成了他禪位前最後一件牽掛的事情了,如果一旦能夠恢複李賢皇子的身份,他這個皇帝,就真可謂是可以功德圓滿的禪位於李弘了。


    而遲遲不曾給李弘下旨說李賢一事兒,便是因為他認同了朝臣的諫言,那就是等到他禪位、李弘繼位大赦天下以示慶賀時,順手推舟的就足以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但不曾料到,李弘這小兔崽子竟然也想到了,幹脆索性就在安西多逗留幾日,說服了李賢前往疾陵城,徹底斷絕了恢複他皇室親王的身份。


    李弘手拿龍媽扔給他的奏章,遲遲不打開,而是跟著他的龍爹一同,佯裝歎氣,像是李賢這一件事兒,他也是愛莫能助啊。


    “你就別裝了,本宮扔給你的奏章你趕緊打開給本宮好好看看,必須給本宮一個說法!”武媚眼神淩厲,像是一把利劍一樣,狠狠的盯著李弘說道。


    李弘聽到龍媽的話,心裏不由得無奈歎口氣,沒想到剛迴到長安,就要麵對這件讓他棘手的事兒,母後也太著急了吧,也不給自己一個跟白純通氣的機會,就直截的讓自己趕緊解決了。與李弘猜想的一樣,奏章的內容並非其他,果不其然是大來皇女那傻娘們與白純之間的往來信件。


    之所以會以奏章的形式出現,則是因為龍爹跟龍媽,早就注意到了倭國有大唐皇室血脈一事兒,所以無論是什麽信件,隻要是給東宮,或者是白純的信件,大明宮則是必須過目的。


    如此一來,白純在得到遠在大食的李弘的指點後,便開始以奏章的形式,通過禮部、鴻臚寺大搖大擺的與大來皇女信件來往。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如此明目張膽但決計不會被有心人發現的事情,最終還是被武媚發現了。


    所以李燁在從大明宮迴到東宮時,便被白純嘿嘿笑著,用手指頭勾過去痛打了一頓屁股。


    被打的小人兒揉著屁股看著漂亮的白嬸嬸,卻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得罪她了,為什麽又要打自己。


    “如果不是你那長子說給我聽,我還不知道白純竟然敢明目張膽的靠著禮部、鴻臚寺與大來皇女通信,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瞞天過海了?不過話說迴來,要不是你那長子突然間問起我,李男跟他誰大的話,我還不知道白純一直跟大來皇女聯係著,對了,既然說到此處了,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李燁大,還是那大來皇女給你生的李男大?”武媚這三年的時間,也並沒有顯出老態,倒是李治,如今頭發與胡須花白的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這……。”李弘不由得一陣頭大,這都幾年的事情了,誰還能記得那麽清楚啊,這事兒應該問裴婉瑩……不對,應該問白純……好像也不對。


    於是某人隻能是搖搖頭,而後看著他龍媽,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按理說好像應該是李燁大一些吧,這個……這個我得確定……。”


    “確定!你自己幹了什麽事情你自己都不確定!宗正寺沒法記入,禮部、鴻臚寺問不出個因果緣由,你這當爹的也不知道,你就任由那大來皇女要挾白純是不是?你看看這些信件,有哪一封是正常的信件?哪一封不是借著你那叫李男的兒子,獅子大開口的像白純要這要那的。”隨著武媚的訓斥,一封封信件如雪花般,從武媚一旁的茶幾上,被扔到了李弘跟前。


    書房內連個宮女都沒有,所以被龍媽一氣之下,仍在地上的信件,還得他這個大唐的太子來揀,視線掃過每一封散開落在地麵上的信件,李弘能夠清晰的看到,大來皇女那貪婪的麵目。什麽這兩天李男肚子不舒服,一聞那胭脂水粉的味道就不吃飯。


    什麽這兩天又不高興了,給他的玩具都不喜歡玩兒,想給他買點兒新鮮的,可這府裏卻是一文錢都沒有。


    總之,所有的信件,都是大來皇女貪婪的像白純要著各種各樣的東西,甚至連當年的新物種在信件中都有提及,不過好在,白純向來還是有原則性的,從來不在這個上麵做妥協。


    隻是這幾你給大來皇女的錢,都足以養活成千上萬個李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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