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來皇女是自從被李弘俘虜到大唐後,這幾你一直都是倭國派往大唐最高的遣唐使,往返大唐倭國幾次之後,其影響力在倭國已經可以比肩倭國天皇大海人的幾個皇子,甚至是比那幾個皇子的影響力還要高。


    在能夠角逐倭國天皇的幾大勢力眼中,大來皇女對他們的威脅,無疑也是最大的,也是讓他們最為忌憚的。


    這其中,自然是有大來皇女每次迴到倭國後,幫著自己的父親鞏固天皇之位時,明裏暗裏的,自吹自擂著自己與大唐官員的關係。


    特別是她嘴裏與大唐太子殿下的親切關係,讓其他幾大勢力不得不謹慎小心的暗中找機會,不敢過於明目張膽的造反,也使得大海人越來越倚重大來皇女。


    但如果李弘把大來皇女遣返迴倭國,那麽這些所謂的大唐太子與大來皇女之間的親密關係,在倭國幾大勢力之間,便會不攻自破,如此一來,幾大勢力在少了諸多忌憚後,還會小心翼翼的暗地裏尋找機會造反嗎?


    當然不會在暗地裏造反,而是會揭竿而起,公然與大海人做對。


    但李弘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能夠平衡幾大勢力之間的實力時機,如此一來,最好是使得倭國一直處於亂戰之中,而無法統一,這樣才符合大唐的最大利益。


    就像高句麗、新羅、百濟三家一樣,如今每一家都像大唐俯首稱臣,但每一家又因為有其他兩家帶著敵意的牽製,使得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考慮,如何擺脫頭頂大唐這個上國,安在他們身上的枷鎖。


    他們能夠考量的,隻有嚴密的防範著,其他兩家會不會趁上國大唐這頭猛虎打盹兒之際,會突然發兵侵犯他們的利益。


    悶悶不樂被禁足的大來皇女,此刻絲毫不知道,自己看似沒有被大唐太子論罪行處,卻已經被人家利用到了極致。


    李治如今聽到國事就頭疼,所以隻問不說的他,聽了幾句李弘對於東邊幾國的大致方針後,就揮揮手讓他去看望他母後吧,自己要下田看看禾苗的長勢了,這可是事關大唐百姓富足安康的百年大計,弄好了的話,史官說不準會在史書上,為自己多寫幾個字,讓自己在史冊上能夠與先帝並駕齊驅。


    “這事兒您跟母後說不成嗎?”李弘可憐兮兮的看著老頭兒說道。


    老頭兒連理他都沒有理他,那是我的皇後,因為你,我跟皇後可是從年輕時吵到了老,現在我們好不容易頤養天年了,你還想我們因為你的事兒吵架?門都沒有!


    看著粗布衣衫的老頭兒背著手,身後的花吉拿著碩大的遮陽傘,旁邊跟著眾多宮人、官員,小心翼翼的走進田地裏,查看著禾苗的長勢,李弘隻能是無奈的歎口氣,等著被龍媽訓斥吧自己。


    聽著腦後時不時傳來李治的提醒聲:“小心點兒,走路看著點兒腳下,別踩到朕親自種的秧苗!”李弘的腦袋是頭大如鬥,真疼!


    武承嗣、武三思乃是宗正寺治罪發落,如果自己找母後,不許其開脫二人之罪名,母後都不需要拿起她皇後的蠻橫架子,隻要輕飄飄的甩上一句:“喲,這還沒當皇帝呢,就打算把皇族的事物都攥在手裏?就打算統領皇族了?你置你父皇的臉麵何在啊?太子做好你監國太子的事情,皇族事物,自由你父皇與我打理,不必你這個監國太子操心。”


    所以當李弘麵對武媚剛一說完自己的要求,便換來了武媚那一番輕飄飄的,略帶諷刺的話語。


    “您要是老這樣一意孤行,兒臣以後在眾臣麵前,哪還有威嚴可言?又該如何治理臣子?治國如治家,家都治不好,如何治國安天下,對不對?這些新莊稼,您又不是不知道有多珍貴,您看看李淳風迴來時那淒慘的模樣兒,脖子上刷根繩兒,帶到街頭當猴賣藝,指定沒人能認出那是人,頂多說上一句這猴兒穿上衣服還真挺像人。”


    聽著李弘形容瘦如枯槁,身形如衣服架的李淳風,武媚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今年初見李淳風時的畫麵,越想越覺得李弘形容的很貼切。


    不由得笑出聲的武媚,止住笑聲說道:“你這樣埋汰你的臣子,你就不怕李淳風知道了後心裏多難受?”


    李弘哭著臉,皺著眉,不理會龍媽的打趣,繼續說道:“您想想看,李淳風都淒慘成那個樣子了,可以想象,其他人隻會比李淳風的境地更慘,而且,為了這些新莊稼,可是還有更多的人,連性命都扔在了茫茫大海之中,或者是遙遠到跟天邊似的陸地上,兒臣如此說,隻是想向您申明,這些新莊稼來之不易啊,如果被武承嗣、武三思如此輕易的逃罪,先不說對不對得起皇家,您覺得對得起那些為這些新物種,而死在大航海中的人嗎?”


    “那你的意思呢?如何治罪?”武媚聽著李弘的話語,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問道。


    “二話不說,就一個字:殺!直接砍頭,五馬分屍也行,以儆效尤……哎喲。”


    “你是真想當個暴君是怎麽著?你父皇仁慈治國,這一輩子都沒有殺過幾個重犯,你皇祖父,為了彰顯皇家的仁慈、寬容,甚至都可以釋放囚犯,怎麽你就知道殺殺殺!就算是有罪,罪真就致死了?不就是想罷免他們的尚書與侍郎一職,至於起手就這麽重的罪名來跟本宮討價還價嗎?那大來皇女你怎麽就不治罪?”武媚雞毛撣子多年不用,如今上麵的雞毛,不知道被誰都快要薅禿了,就跟一根細棍兒差不多。


    不滿的武媚,扯出李燁正往嘴裏塞的雞毛,示意宮女把李燁抱給裴婉瑩,而後繼續教訓她兒子道:“不說我還沒發覺,直到今天我才發現,你李弘一旦沾染上哪個女子,多大的罪名你都能給人家抹平了,怎麽,你李弘缺美人兒?還是想要學前朝帝王,等當了皇帝後,也好從大唐各地往宮裏大肆搜羅美女?不對,你李弘能耐比你父皇跟皇祖父大,你是滿天下搜集啊,倭國的、大食的,那高句麗等地的美人兒,怕是沒入您法眼吧?”


    麵對龍媽的訓斥,李弘不自覺的摸摸鼻子,旁邊李葉遞給他的一根羽毛,被他惡作劇的插在了李葉的頭頂,跟一根小小的旗杆似的,在腦袋上晃悠。


    而李葉被她爹如此捉弄,卻是美滋滋的看著她爹嗬嗬傻笑著,甚至還向武媚搖頭晃腦,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新頭飾。


    武媚無語的拽過李葉,把腦袋上的羽毛拿下來:“沒心沒肺,那樣好看嗎?”


    看著李葉也被宮女抱走後,李弘才苦笑道:“兒臣哪有您想的那麽好美啊,兒臣現在不追求大來皇女的罪責,是有目的的,又不是永不追究,不過既然您都如此說了,那兒臣就勉為其難的同意了,罷免武承嗣跟武三思的官職,以後不得再踏入仕途。”


    李弘打蛇隨棍上,一邊說一邊看著武媚的神情,看看龍媽對自己的處置是否還是很不滿意。


    “唉……隨你吧,他倆什麽料我也知道,算了,就讓他們做個閑散的開國候就是了,俸祿上別虧了人家就好。”武媚無奈的說道。


    此時的武媚,早已經與曆史原有的軌跡上的武媚不同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武媚,早就已經消失不見,如今兒孫滿堂的她,對於娘家人,自然是也不像曆史上那般看重。


    畢竟,曆史上,武媚看重武氏,乃是因為她在爭鬥中,需要更多的心腹手下來為自己做事兒,當時身邊也缺少自己不語便知她心事兒的人,所以才重用了武三思與武承嗣。


    而也就是武承嗣,在原有的曆史上,命人找到了一塊白石,而後在上麵刻下:‘聖母臨人,永昌帝業’八字,命人獻給當時的太後武媚,被稱之為:天授聖圖,為兩年後的登基大統,算是做足了準備。


    所以,以武承嗣、武三思這樣喜歡阿諛奉承之人,在武媚跟前得勢,能夠讓武媚逼迫李弘提拔其為工部尚書,自然也就不是什麽難事兒了。


    而今,已經不再原有軌跡上的武媚,在沒有了皇室爭鬥這個基礎以及對心腹之人的需求後,在麵對武氏兄弟時,便不會再像曆史上那般看重了。


    何況兩人如今確實犯了重罪,武媚就算是想要繼續包庇,繼續讓二人任職於工部,或者調往其他地方,顯然都是不可能了。


    畢竟,如此一來,監國太子的威嚴,李弘在眾臣跟前的威信,就將收到其他臣子的質疑,麵對這樣的選擇,武媚自然而然的是選擇犧牲武三思、武承嗣,以此來維護李弘監國太子的威嚴。


    武媚接受李弘對於兩人的結果,母子兩人坐著閑談了兩句,武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事兒,說道:“剛才讓你一打岔,把想問你的事兒給忘了。我問你,你跟那上官婉兒怎麽迴事兒?聽李令月說,這些日子,那上官婉兒已經從弘文館轉到了你的崇文館?”


    “我跟上官婉兒有什麽事兒?您別聽李令月瞎胡說!”李弘被龍媽這麽一問,心裏不由自主的有些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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