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的喧囂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月,而那一場驚世駭俗的煙火,更是讓人們一直念念不忘,而一些文人士子,墨客雅士讚頌大唐的詩賦,已經在長安城流傳開了。


    讓武媚稍敢意外的是,那日如此壯觀、絢麗、輝煌的夜晚之後,彷佛整個長安城的文人墨客,都在為那一夜作詩作賦,但為何久久不見東宮有任何動靜呢?


    這麽好的揚名機會,以李弘的才華,以這一場快要被文人墨客當成一場詩賦比拚的情況下,李弘怎麽就沒有想過以一首絕佳詩賦,來蓋過長安士子文人呢?


    她相信李弘有那個能力,也有那才華,作出如那夜燦爛煙花一樣的絕世詩作,但就是不知道,為何東宮卻是一直沒有動靜。


    而就連她,也偷偷的以那夜的景象做了一首詩賦,隻是因為未見李弘的詩賦從東宮流出,所以武媚也並沒有把自己的詩賦公布出來。


    離春耕大典的時間越來越近,李淳風從大海以外帶迴來的並非是隻有一些,從未在大唐出現過的新作物,而且還包含了很多奇珍異寶。


    大量的奇珍異寶自然是進入到了皇宮之中,而一些李淳風想要用來研究的物事兒,李弘自然也不會吝嗇,統統送給了李淳風。


    “殿下,陛下在尚書省等您。”李弘剛剛把經過幾年的海上漂流,枯瘦如柴的李淳風等人送走,花孟就跑過來急急說道。


    “怎麽了?”李弘隱隱感覺到了龍爹好像又要出幺蛾子了。


    “奴婢不清楚,但陛下的樣子,好像是有什麽事兒要跟您相商。”花孟諾諾的說道,他可不敢在太子殿下麵前,形容陛下那在尚書省吆五喝六的樣子。


    “不來東宮,非得跑到尚書省!他又想幹什麽呢,算了,過去看看。”李弘撫摸著幹淨的下巴,前段時間學著人家開始留胡須,總感覺怪怪的,現在刮了之後吧,還是感覺怪怪的。


    對於龍爹這次要出什麽幺蛾子,李弘心裏一點兒數沒有,農耕大典即將開始,那些李淳風帶迴來的新作物,則是連土一起帶迴來,這一年一直養在船上,想要在大唐培育起來,顯然就容易了很多。


    所以龍爹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找自己啊,但到底又發生了事情呢?讓他還跑到尚書省,不來東宮。


    懷著一肚子的疑問,李弘剛剛一腳踏進尚書省自己書房的門口,腦海裏電光火石之間,瞬間想到了龍爹來此的緣由,但此刻想要從書房門口退走,已經是來不及了。


    李治悠然的坐在書桌後麵,一份份奏章的快速翻閱著,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而聽到花吉像自己行禮後,李治也不過是翻了翻眼皮,而後繼續認真、忘我的在書桌上翻騰著。


    走進書房的李弘,看著地毯上都扔的是奏章,花吉手裏抱著幾份奏章,顯然揀的效率,趕不上父皇扔的效率。


    又一本奏章從李治手裏被扔到了李弘的腳下,李弘隻能是無奈的歎口氣:“兒臣見過父皇。”


    “奏章呢?”李治頭也不抬,繼續翻找著問道。


    “什麽奏章?不都在哪兒呢嗎?”李弘裝傻充愣,指了指書桌上還剩下的厚厚一摞奏章說道。


    “別跟我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那份奏章,將作監遞給司農寺,轉戶部至工部那份奏章呢?”李治直接了當的問道。


    “啊?沒見過有這份奏章啊,會不會是中書省留中未發啊,要麽在門下省批複?”李弘繼續打馬虎眼的說道。


    “胡說八道!中書省、門下省,你尚書省的左右仆射我都問過了,這份奏章現在在你這裏,怎麽就沒有到尚書省了?在哪裏?給我找出來。花孟,你給朕找出來!”李治氣哼哼的一推手頭的奏章,而後那些奏章便嘩啦啦的掉到了地上。


    花孟諾諾的看了看李弘,再看看李治,不知道麵對這麽兩人自己該怎麽站隊。


    正猶豫不決時,就聽到李治冷哼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朕找出來,不然朕治你個大不敬!”


    “找出來吧,去吧,給找出來吧。”李弘無奈的揮揮手,示意花孟去找吧。


    而後自己在李治的對麵坐定,看著還一臉憤怒跟不甘的龍爹,無奈的問道:“你要那份奏章幹嘛?有什麽不滿意啊?您說就是了,何必還從司農寺自己給自己上奏啊。”


    “我自己給自己上奏?嗬嗬,現在這朝堂是你李弘的,我就是這麽做了,你都不批,要是不按製,你李弘會瞧上一眼?”李治如今可是五十歲的人了,卻越來越像老小孩一樣,渾不講理了。


    李弘頭疼的看著眼前比李燁、李葉還不講理的老頭兒,實在是沒辦法跟他講理。


    自己搶著要去培育新物種,好吧,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答應了之後,這過完上元節,跟母後是大包小包的,基本上所有李淳風帶迴來的東西,都被他們兩口子雞賊似的劃拉到了皇宮內,哪怕是一株草也不放過,都當寶貝似的,種植進了空中樓閣內。


    而且還不讓李弘接近,防他跟防賊似的。


    但這也罷了,我不接近就是了。


    但現在,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長安周邊的皇家肥沃良田,也都給準備好了,就等著春耕的時候,把新物種按部就班的種到地理就行了。


    可人家又通過司農寺上奏章,要在培育新物種的皇田附近,建造一座規模宏大的行宮,美其名曰,天子與民同耕,沒有住的地方怎麽行?


    所以當李弘最終從工部拿到那份奏章後,看了看上麵龍鳳鳳舞,帶著激情四溢的字後,就把那份奏章直接放到最下方了,開什麽玩笑!因為種地還給你蓋座宮殿,地裏的新物種哪怕五年的產量全部變化成現銀,也不夠給你蓋座行宮。


    讓後人記住皇帝與皇後,以海外祥瑞惠民利國的功績,所以這座宮殿必須得建,看到此處,李弘真想給他們二人在良田旁邊蓋三間茅草屋敷衍了事。


    但想到這兩口子如今脾氣大變,動不動就自己不孝不忠的,所以息事寧人,不去批複,卻沒想到,人家直接追到尚書省,找你要條子來了。


    “趕緊批了,快點兒。”李治多過花孟手裏的奏章,看了一眼確實是自己的那個奏章,立刻扭轉給李弘命令道。


    李弘望著那份蠻橫不講理的奏章,隻能是在心中無奈的歎口氣,討好似的說道:“兒臣把翠微宮拆了,重新給您建蓋一番如何?這裏就不要了吧,多好的良田啊,蓋宮殿浪費了豈不可惜?”


    “我大唐有的是地,還在乎這一點兒地?朕蓋一座與民同耕的宮殿……。”


    “您快打住,您這與民同耕,您看見那個百姓種地住宮殿裏種地了?”


    “朕是皇帝,自然需要宮殿,難道你讓朕與尋常百姓一樣,也住三間茅草屋不成?”李治雙眼一瞪,如果李弘不能給個滿意的答複,嘴邊罵李弘不忠不孝的話語,立刻便會脫口而出。


    無奈的李弘隻好繼續好言相勸,或者是以拖字訣先把老頭兒哄迴了大明宮。


    “我再研究研究,看看哪裏的地形更加合適……。”


    但讓李弘沒想到的是,這一次老頭兒像是鐵了心一樣,裴婉瑩晚上進宮見武媚,兩人一同勸慰李治,都沒辦法讓他改變最初的主意,說什麽也要建一座與民同耕的行宮。


    武媚看著像是老頑固一般的李治,想要勸慰卻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勸慰他,坐在一邊唉聲歎氣之餘,也明白了為何李弘至今沒有拿出一首,關於上元節的詩作了,攤上這麽一個父皇,誰會有心情吟詩作賦呢?


    裴婉瑩自然更不可能在帝後跟前插上話,在聽著父皇把自己的夫君又數落了一通後,隻能是悶頭不吭聲的坐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的進入靜默狀態。


    迴到東宮的裴婉瑩終於卸去了一身的緊張,而在一旁的李弘立刻就湊到跟前問著,大明宮內那位老頭兒的思想工作,你們婆媳二人給做通了嗎。


    “父皇向來不這樣啊,怎麽如今會惦記著再建一座宮殿呢,不過話說迴來了,如今大唐有的是錢,建造一座宮殿也不是很難得事情,您為什麽不同意呢?”裴婉瑩享受著李弘給她按摩著香肩,喃喃問道。


    “誰知道他對培育新物種有幾分耐心?萬一不等秋收就不幹了,撂挑子要迴皇宮,那建到一半的宮殿是繼續建還是不建?還有,皇室行宮現在不少吧,這兩年跟母後出去,到處撒錢,洛陽自不必多說,杭州也被他們建了一座行宮,說是要有機會出海看……我去,想起來了,還有這事兒呢,又有新麻煩了。”李弘說道一半,突然放在裴婉瑩香肩上的雙手一停,喃喃的說道。


    裴婉瑩感覺到李弘的手停在了自己肩膀上,於是立刻順勢麵對李弘,同樣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麽了?”


    “不怎麽,東海、北海水師必須南下,或者是前往倭國收租去,絕不能再停在岸邊了,不然指不定父皇會不會想去倭國來個友好訪問了。”李弘心有餘悸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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