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駛離,三個太監飛快的從三女身邊跑到了李弘跟前行禮,李弘則是連看都沒有看那三名太監一眼。


    不得不承認,眼前風雪交織的背景畫麵,加上三位顯然都是隆重裝扮了一番的麗人,一下子使得麗正殿門口的廊亭,變得詩情畫意了起來。


    三名女子身後是大雪無聲紛飛飄落,映襯著各著盛裝的三位美人兒,裴婉瑩一襲簡單的茶白色衫裙,加一個小小的白色披肩,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靚麗了幾分,嘴邊的兩個小酒窩就像那漫天飛舞,在空中打旋的雪花兒一般,彌漫著一股純淨的自然美。


    陳清菡站在另外一側,在李弘望向她時,不由得羞澀的低下了頭,臉頰漸漸升起了朵朵紅暈,衫裙的上身加了一件水綠色的長袖短衣,小家碧玉般的裝扮讓人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便會聯想起那江南水鄉的婉約與溫柔。


    與兩女簡單的裝束以及頭上、脖頸上的首飾比起來,楊雨的裝扮則便要顯得複雜多了,帶著暗花的胭脂紅衫裙外,如同陳清菡一樣,外麵套了一件藍色的短袖短衣,把自己的傲人身材凸顯的淋漓盡致。


    經過細心打理的繁瑣發髻,上麵快要插滿了各種簪子,脖頸上一串白玉般的珍珠項鏈,一串純金打造的祈福項鏈,加上手腕上的玉鐲等等,給人一種煩亂的感覺。


    漂亮的臉上寫滿了像是不屑與裴婉瑩、陳清菡為伍的孤傲,麵對李弘望過來的目光,一下子又變得淑女般的微笑了起來。


    這是李弘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楊雨,不得不承認,楊雨的美確實是讓人心動的美,相比起裴婉瑩與陳清菡那恬靜與溫婉的美,楊雨的身上則多了一絲靈動與大氣,在這風雪飄蕩的廊亭下,就像是一支孤傲的梅花般,矗立在那裏,散發著她獨有的魅力。


    三女各有千秋,各有著彼此不同的美麗與氣質,在風雪為背景下,讓李弘差點兒挪不動步子,掉入美麗的陷阱內。


    旁邊的白純輕輕拉了下李弘的衣袖,示意他皇後還在裏麵等著呢,李弘這才反應過來,待三人走到跟前行禮後,便帶著白純往那崇文殿走去。


    至於裴婉瑩三人,李弘看著裴婉瑩的放心的微笑,心中卻是怎麽也沒辦法放下心來,這丫頭跟孫思邈這兩年學的更是不爭世事了,怕是麵對楊雨的勢在必得,她會招架不住。


    但事到如今,李弘能做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母後到底會不會隨自己的心意,隻能是看她老人家的心情了,至於父皇……好吧,李弘壓根就沒有想過,他能幫上什麽忙。


    放下心中的擔心,帶著白純快步走到了崇文殿內,幾天的時間內,五姓七望也早就已經明白,太子李弘做的哪一首詩賦《蘇武》的用意了。


    他們可以派人前往安西,甚至是更加往西,但麵對太子李弘的釜底抽薪,才是最讓他們擔心的。


    以朝廷、以大唐的名義開辦學堂,完全摒棄了五姓七望的聲名,如此一來,用不了幾年,凡事被受學過的學子,無論以後是否走入仕途,都將是朝廷的學子,大唐的學子,與他們五姓七望則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了。


    長此以往,在自己各家家財散盡時,雖然朝廷會開始為此特立撥付銀兩,但如此一來,各個家族也就變成了唐王朝的傀儡,將不會再有任何的獨立性,從而泯然於眾人,將不再是對天下士人有著巨大影響力的望族了。


    武媚拿著裴婉瑩遞給她與陛下的一封信,這讓楊雨心裏開始感覺到了一絲恐慌。


    裴行儉位極人臣,而自己的父親則是剛剛被朝廷釋放,因為束縛楊執柔事件的牽連,雖然最終沒有被陛下追究,但顯然父親這個太子少師,已經不如從前那般深得皇室重用了。


    武媚原本緊皺著的眉頭,隨著書信的閱讀則是越來越舒展,楊雨雖然不知道信的內容寫了一些什麽,但從皇後的表情上,依然能夠猜測到,這封書信顯然是很得皇後與陛下的心思。


    “此事兒……就交由太子決斷吧。”李治放下書信,望了三女一眼,示意她們下去吧。


    三女走出麗正殿,特別是楊雨,自從出了書房的門口後,便開始暗自偷偷打量著這麗正殿內的一切,內心裏深深的期盼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夠成為這裏說一不二的女主人。


    能夠為這裏的一切用度做主,哪怕是那沙發、那椅子、那牆上的畫作,那燈盞等等,恨不得都能夠成為她的物品。


    依依不舍的隨著陳清菡、裴婉瑩的腳步,在三個太監的帶領下,繼續往外走去,直到上了馬車,楊雨的腦海裏,依然是那東宮麗正殿內的一切景物,真是有種恨不得今日就入主此地的迫切。


    馬車緩緩行駛在東宮積滿雪花的道路上,旁邊兩個人影在風雪中牽著手說笑著往麗正殿的方向走。


    楊雨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太子李弘與白純,坐在馬車裏的她,不由自主的起身,想要打開窗戶,耳邊便傳來太監的聲音:“楊小姐,這裏乃是東宮,切不可隨意驚動了殿下。”


    隻是話音剛落,便看見太子跟白純二人,緩步走向了那裴婉瑩的馬車旁邊,伸長了脖子的楊雨,隻看見馬車的車窗被打開,太子跟白純笑著與馬車裏的裴婉瑩攀談著,絲毫不顧及紛紛落在身上的雪花。


    “皇後不讓說。”裴婉瑩看著李弘跟白純肩頭上,越積越厚的雪花,一直催促著他們快些迴去吧,但兩人就是賴在馬車邊不走,太子非要問皇後到底問了她一些什麽問題。


    “不說不說吧,看你小氣的樣子,藍田的問題解決了,以後不要大驚小怪的,什麽就暴動了,嚇得我都要調兵過去鎮壓了。”李弘替白純把肩頭的雪用手掃落,而後對裴婉瑩說道。


    裴婉瑩調皮的吐了下舌頭,縮了縮脖子說道:“我也沒有仔細的想,是他們派人送信過來的,我就緊忙給您送過來了。”


    “殿下……。”旁邊的太監苦著臉,跟隨在李弘身後淋著雪,一直卻是說不上話。


    這皇室裏什麽時候發生這種事情啊,太子與未過門的妃子,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在路上聊上了還,而且這還是剛剛見完陛下跟皇後,還沒有確定是不是會被選上啊。


    可身為內侍省的他們,這麽些年來,就算是沒有跟太子打過交道,但太子殿下的惡名也是早已經聽說過了,就連陛下跟前的花吉,見了殿下都得縮著脖子走,何況是自己呢。


    李弘不耐煩的瞪了一眼太監:“催什麽催,我跟準太子妃道別難道還有錯了。”


    “討厭。”裴婉瑩嚇了一跳,這才哪到哪兒,他就這般說出來,萬一皇後不是選自己,自己倒是無事兒,他也算是金口玉言,這話怎麽收的迴去還。


    不知不覺的,裴婉瑩如今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李弘的人,已經完全站在了李弘的角度在考慮問題了。


    麵對裴婉瑩嬌羞的白眼,李弘傻傻的嘿嘿笑了笑:“那走吧,過幾日我去看你。”


    太監這才如釋重負,緊忙示意駕車的快快離開,可千萬不要被陛下跟皇後看見了,或者是被禦史、太常寺等看見了,也是替殿下惹禍啊。


    陳清菡的馬車果不其然的也被李弘攔了下來,太監看著李弘招手,臉上的表情都快要哭了,但也沒有辦法,隻好示意馬車停下,急忙先跑過去行禮。


    “民……民女見過殿下。”陳清菡看著李弘敲窗戶,隻好打開窗戶,看著笑嗬嗬的太子,在馬車裏行禮道。


    “如果你有心上人了,或者是不願意入宮,那麽不妨就實話實說的告訴我,我去跟母後還有父皇說清楚,免得耽誤了你。這事兒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把自己牽連進來,但不管怎麽說,如果為難的話,不方便跟我說,也可以跟白純說,讓她轉告我也行。”李弘看著坐在馬車裏,有些局促不安的陳清菡,正色的說道。


    他與陳清菡不過是有過兩三次的見麵,雖然說在這個父母之命的時代,特別是皇室的婚姻,還容不得她反對。


    但就算想要反對,李弘擔心,麵對曾經救過她父親的自己,此女跟她父親陳敬之,是不是會以報恩為由而選擇了聽從。


    所以,在李弘看來,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了最好,畢竟一個女子的幸福,不是自己隨便說剝奪就可以剝奪的。


    但馬車裏的陳清菡,顯然是沒料到太子殿下會如此說,聽到李弘的話後,竟是愣在了馬車裏,眼神裏還帶著一絲的慌張跟不安,櫻唇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白純也是明顯一愣,沒料到太子竟然說出如此替對方著想的話,甚至在她當初撮合的時候,她都沒有站在一個女子的立場,考慮過陳清菡的感受。


    此刻麵對太子的這番話,而後看看在馬車裏神情顯得有些落寞、慌張的陳清菡,白純也不知道麵對此時的陳清菡該說些什麽了。


    (ps:不好意思,這幾天工作有點兒忙,所以更新有些跟不上,還請各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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