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末期,趙匡胤、趙普、陳橋驛密謀策劃、發動兵變,從而成就了著名的曆史事件:陳橋兵變。


    而這一事件導致的便是後周走向滅亡,新生大宋建立。


    趙匡胤當初不也是在眾將領的簇擁下,最後被將領把一襲象征著,隻有皇帝才能黃色袍子披在了身上,從而建立了三百年的宋,同時,也給世人留下了一個成語:黃袍加身!


    “滎陽鄭氏的罪名做實了嗎?查清楚了嗎?”李弘再次忽略掉裴行儉的請求,淡淡的問道。


    “隻是一味兒說是殿下您打壓五姓七望,所以心懷恨意,於是暗地裏收買了滎陽縣令張大安,聯手設置了這個局。”裴行儉想了下說道。


    這一切都不過是表麵上的而已,就僅僅憑借他滎陽鄭氏,跟滎陽縣令張大安,怎麽可能設置這麽一個嚴密的局!


    何況,那運河之上的清淤事宜,便不是他一個小小縣令做的了主的,這裏離洛陽又不遠,沒有人暗中指使才怪了。


    隻是因為殿下下落不明,讓他無法安心的審案,變交給了刑部如今在審訊。


    “大理寺沒想過接這個案子?”李弘突然問道。


    裴行儉皺了皺眉頭,想了下說道:“在臣出發來此之前,並未有任何大理寺的文書遞交給刑部,或者給臣。”


    “狄仁傑這是心知肚明啊,他是在觀望啊。”李弘點點頭,歎氣道。


    狄仁傑這一招兒看起來好像是無動於衷,不過也算是在關鍵時刻,相信了自己。


    最起碼他沒有第一時間想要插手此案,說明他願意讓自己來審訊,從而看自己是不是會對老六下死手。


    如果自己還一味兒維護老六的話,狄仁傑就有可能聽從母後的旨意,或者是重新提審此案,或者是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總之,立場看著不明,但隱約卻已經選擇好了站隊方向,聽從母後、仰望自己這一方向,不聞不問,態度模糊,手法卻是鮮明。


    “禦史台李嶠呢?”李弘繼續問道。


    “上書彈劾了滎陽鄭氏、博陵崔氏等,張大安在之前就一直被他彈劾,但陛下一直沒有當迴事兒。”裴行儉說道。


    “那就再緩緩吧,過了元日?或者是大婚之後吧,此事兒急不得,何況一個人成親前與成親後。”李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繼續說道:“肩膀上的責任跟壓力是不同的,明白?”


    裴行儉愣了一下,顯然是無法一下子意會殿下此話是何意。


    但略微一沉思後,立刻明白了李弘的意思,神色之間一喜,急忙行禮道:“是,臣遵旨。殿下深謀遠慮,臣等不及。”


    “這不是深謀遠慮,是事情順其自然的發展到了這一步了,雲中、吐蕃、安東,考慮考慮做一些文章,格希元、史藏詰想必你也清楚,雲中這一塊兒,看看老七李哲什麽想法兒,既然要做,就做到麵麵俱到,不留任何機會。”李弘繼續往前走,蜿蜒而下的小溪,時不時有幾處無法冰凍的地方,發出清澈的流水聲,在雪後的山間,聽起來格外悅耳。


    “是,殿下。臣明白。”裴行儉神情振奮,這說明殿下不是隻懂的一味忍讓,而是心中早就有了計較。


    可不是,如果沛王還未大婚,其身份就是一個未成年的皇子,如此論罪的話,以陛下寬厚仁慈、優柔寡斷的性格,加上這些年一味追求的皇室宗親和睦相處的目標,怕是到時候不過是訓斥一頓,或者是貶到偏遠州府任職大都督了。


    如此一來,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得不償失了,讓沛王遠離了自己的視線,豈不是更讓他能夠輕而易舉的暗地裏使壞了。


    所以此法絕對是不可取。


    而如果如太子所言這般,再緩上一緩,等沛王大婚之後,這樣一來,沛王就不是一個未成年的皇子了,而是一個成家立業,要有擔當、責任的成年皇子了。


    如此論起罪來,即便是陛下再過於仁慈寬容,麵對沛王阻殺太子、爭奪東宮之位的罪名,怕就不能是貶斥那麽簡單了。


    如果隻是貶斥,對於太子以及朝臣,陛下都不好交代,哪怕是太子殿下不言不語,甚至是求情於陛下,陛下都要以嚴懲沛王,來正皇室宗親了。


    而且裴行儉不知道的是,李弘心中還有一層擔憂,他自己剛剛在江南,弄死了三個皇家宗室的王爺,誰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龍爹是不是在氣頭上?


    如果迴去就提及李賢的罪責,怕是會激起李治的逆反心理,從而不光是大發雷霆,李弘挨一頓臭罵那麽簡單了。


    這是變向的給李賢減輕罪責,變向的為李賢不被廢為庶人,鋪平了道路了就。


    “婉瑩現在好嗎?她沒事兒吧?”某人的二皮臉開始發揮功效了。


    現在跟人家沒名沒分,雖然關係是你情我願的兩情相悅,但你一個身為太子殿下的人不說話,皇後也是召進宮見了幾次,也是不說話、不表態。


    你們母子兩人不給個名分,卻老是霸占著我家閨女,這算是怎麽迴事兒?


    而且你這還又當著麵問?你讓我這做爹的怎麽迴答?


    裴行儉的嘴角抽抽了兩下,心中無語無奈的歎口氣,含糊其辭的道:“挺好挺好,謝殿下關心。”


    能不好嗎?在家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天天以淚洗麵,口口聲聲終生不嫁,這一聽自己要去滎陽,差點兒翻牆跟著自己跑出來。


    最後執拗不過自家心已經被人拐跑的黃花大閨女,隻好帶著閨女的寵物狼,算是給閨女一點兒心慰的來到了滎陽。


    而更讓裴行儉擔心、差點兒抑鬱的是,當前些日子知道沛王要大婚,是因為準沛王妃房慕青已經是身懷三甲,不得不在太子之前大婚時,嚇得差點兒把手裏的飯碗掉在了地上。


    那幾日有事兒沒事兒就一臉擔心的,慫恿其母親盯著裴婉瑩的肚子看,或者是成天唉聲歎氣的,跟裴婉瑩的母親訴說著他的擔憂,深怕皇家皇子都是一個德行,給自家閨女也來個未婚先孕。


    更讓他難堪、憂心忡忡的就是,房先忠的女兒房慕青無論如何,好歹是名義上的準沛王妃,就算是懷孕事情傳出去。


    也不過是年輕人偷食禁果,人們一笑了之,畢竟,這是已經定了的婚姻大事情,也不礙房先忠的顏麵。


    可自己這還是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陛下、皇後、太子,沒有一個人哪怕是給一句話的名分。


    這要是未婚先孕,如沛王那般的話,自己這張老臉,以後還怎麽上朝啊。


    李弘奇怪的看著裴行儉有些抽抽、不自在的臉,不明白怎麽一提他閨女,就這幅德行了,於是奇怪的問道:“婉瑩可是擔心我?還是說生病了?”


    “沒沒沒,挺好的婉瑩。”


    “你不會把她許給別人家了吧?我……你……你信不信我……說,是誰?膽大包天了,敢跟我搶女人……。”


    裴行儉都快哭了,哭喪著臉急忙擺手說道:“殿下您這是想到哪裏去了,您您小點兒聲吧,給臣留些顏麵吧。”


    “這話是什麽意思?”李弘愣了,自己怎麽就招惹他了,還給他留些顏麵?


    這官職都位極人臣了,還嫌不夠啊,難不成還想整個尚書令做做?


    看著李弘的神情,裴行儉知道太子這是誤會了,於是隻好苦著臉,拉著李弘的一隻胳膊繼續往前走,而後低聲說道:“殿下,不是臣對您或者是陛下、皇後不滿,隻是……您與婉瑩之間……這……無名無份的,您也不給一句話,陛下跟皇後也沒有給臣一個定心丸之類的話語,何況臣也要求不高,東宮的官職,哪怕是五品的……。”


    “停停停,不是,我才發現,裴行儉,你什麽意思你這是?懷疑我皇家,懷疑我這個太子的人品是吧?”某人有些心虛的質問道:“你當我李弘是什麽認了?你以為我隻是玩玩兒了?我特麽是找老婆呢,江南發生的事情你不知道啊?就算是不知道,難道不應該有所耳聞?我敢特麽的跟母後直接說,換了太子妃嗎?以我母後的脾氣秉性,還不得揍我一頓?你當我……。”


    “殿下您誤會了,無論是臣還是賤內,哪怕是婉瑩,都沒有想過當太子妃,哪怕是隻是一個五品才人都成,隻要是個名分就行,您現在與婉瑩兩情相悅臣自然是知曉的,臣也祝福,但……現在是……什麽也沒有不是嗎?還沒有過門,這……不合適吧?”裴行儉哭笑不得,隻好急急解釋道。


    李弘看著為難的裴行儉,尷尬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站在裴行儉的立場上想一想也是啊。


    這無論是自己,還是父皇、母後,好像都沒有提及過要把裴婉瑩怎麽著過,而且……好像以大唐婚俗來講,自己還是父皇還是母後,是有些沒按套路來啊。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這民間傳統的迎親六步,自己好像都沒有走過啊,直接就跨到了……跨到了洞房這一步了啊,這好像是有點兒不太合理數啊。


    於是,某人嘿嘿笑看著裴行儉的苦瓜臉道:“行,我知道了,迴去這就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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