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何力跟李謹行在第二天便趕到了柳京城,在花吉不要命的速度下,兩人隻帶了僅五千精兵趕到了柳京城,身後的部隊則是交給了各自的副將,也將會很快趕至柳京。


    柳京城已經恢複了平穩的秩序,戰死的唐軍兵士一個個都被妥善安葬,而一筆不菲的撫恤費,自然是不會少,這筆費用自是不用說,落在了高句麗、百濟、新羅三者的頭上。


    格希元這段時間以來,與史藏詰從李弘身邊學到了太多的卑鄙無恥跟陰險奸詐,所以在跟新羅、百濟、高句麗對以後邊疆的劃分中,充分發揮了上國官員的絕對本色。


    本著李弘的隔江而治的宗旨,以及對各種費用的賠付問題的指示,兩人徹底把這一切貫徹到底,每一次的談判之後,格希元跟史藏詰都是滿麵春風的走出來,而新羅、百濟包括高句麗的官員,一個個都像是在賭坊裏欠了一大筆賭債的賭徒,垂頭喪氣、捶胸頓足的走出來。


    格希元跟史藏詰從來沒有想過身為大唐的官員,在與其他官員的交往中,可以獲得如此刺激感官神經的快感,跟滿滿的成就感。


    與此同時,這幾日的談判,加上這段時間在李弘身邊的學習,也讓他們徹底把快要爬滿他們全身的儒家大學思想,統統抖落在了地上,再也不會拾起來了。


    這些時間跟隨太子殿下身邊默默觀察,以及太子殿下的言傳身教,已經讓兩人脫胎換骨,徹底明白了大唐利益為何物,為何大唐利益高於一切。


    想要大唐國運昌盛、綿延不絕,那麽就得首先保證大唐的利益不受侵害,就得擁有強悍的兵力,以及不迂腐、靈活的官員策論。


    所以這幾日的談判,兩人本著大唐利益為最高指導精神,把能夠撈取的利益全部撈到了手裏。


    而自然而然的,談判中的隔江而治讓高句麗的疆土麵積大麵積縮小,但在格希元跟史藏詰的堅持下,高句麗隻能被迫同意大唐的條件。


    而同時,關於高句麗、百濟、新羅三者之間的疆域糾紛,格希元與史藏詰也狐假虎威,仗著有太子殿下這尊大佛在身後撐腰,硬生生讓百濟跟新羅交出了所有被侵占的高句麗城池。


    至於三者一直存有爭議的城池該如何處理,這一事情也就讓格希元與史藏詰為難了不到一個時辰。


    在吃飯的時候,格希元特意跑到李弘宮殿的外麵求見,把自己所遇到的難題說給了太子殿下決斷。


    令他跟史藏詰沒想到的是,太子殿下隻是翻了翻白眼,說道:“兩條路,要麽兩國打一場決戰,要麽拍賣這些土地,誰出錢多,那麽有爭議的城池就歸誰。”


    史藏詰跟格希元聽的連連點頭:“是啊,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啊,實在不行,讓他們抓鬮如何?”


    “放屁,抓鬮咱們怎麽掙錢?”李弘再次翻了翻白眼,懶懶的訓斥道。


    “殿下您的意思是?”格希元兩眼放光,他聽明白了,這些土地拍賣的錢是歸大唐所有啊。


    李弘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伸出食指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格希元跟史藏詰,無奈痛苦的說道:“那你們覺得拍賣下來的錢該歸誰呢?爭議的城池,那就是誰也沒有擁有權,自然就是我大唐的了,那麽拍賣了錢自然是給我大唐,難道你還想再給他們分迴去啊。”


    “臣……臣確實是這麽想的。”史藏詰臉一紅,諾諾的說道。


    “我……呸,虧你想的出來,那幹脆直接抓鬮就好了,何必搞拍賣!對了,如果他們不同意拍賣,那麽就強硬的告訴他們那是大唐的,到時候就由不得他們拍賣不拍賣了。”大唐的太子殿下衣袖一揮,帶著花孟跟驚蟄去找他龍爹去了。


    留下了恍然大悟的格希元跟史藏詰,對啊,我大唐如此強悍,完全可以指鹿為馬嘛,到時候他們誰敢反駁?


    想明白了的兩人自然是興高采烈、屁顛屁顛的跑迴去繼續與高句麗等談判,而最終,三國迫於大唐的免費調解,最終答應了大唐的拍賣策略。


    隻是人家也不是傻子,又在經過一天的拉鋸戰後,三方與大唐最終在起拍價上達成了一致,史藏詰的十萬兩銀子起拍,差點兒沒把高句麗、新羅、百濟三方的官員,嚇得直接把土地拱手送給大唐了。


    好在格希元見機快,最終以七萬兩銀子的價格讓三方同意為起拍價,看著所有人都終於心滿意足,或者是裝作心滿意足後,格希元跟史藏詰真是一陣後怕,還好反應快,要不然真把那幾個城池砸手裏了,人家不要可怎麽辦!


    而這些解決了之後,他們還必須忙乎太子殿下將會安排下來的其他事宜,隻是這段時間,格希元又開始變得鬼鬼祟祟的,時不時的收到一些來自長安的密信。


    李弘此時走到了他龍爹霸占了的高藏的宮殿內,一進門便看見張綠水與龍爹兩人在那裏有說有笑,大量的從大唐運送過來的,專門供李治享用的美食等等,被連鐵、揚武擺滿了一桌子。


    李弘走進看了看,好家夥,好多都是在大唐都不常見的奇珍異品,竟然也都擺在了桌子上,不過這些應該是高句麗等進獻的吧?


    糖葫蘆好像是女孩子都愛,這個與李弘年歲差不多的張綠水,此時正拿著一串糖葫蘆,跟李弘的龍爹你一口我一口的在秀恩愛。


    “少讓他吃些甜東西,他不適合。”李弘望著兩人站在一幅畫前的背影,淡淡說道。


    張綠水一驚,快速的從李治懷裏挺直了身軀,手裏的糖葫蘆也藏在了身後,有些害怕的轉過頭看著李弘,輕聲細語的行禮道:“奴……奴婢張綠水見過太子殿下。”


    李弘聽到張綠水以奴婢自稱,嚇得腳下一拌蒜,差點兒摔趴在地上,多虧連鐵及時給扶住了。


    我去,這什麽關係?龍爹到底是什麽意思?人家以奴婢在我麵前自稱,他竟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還有心思望著那牆上的荷花兒畫欣賞?


    “兒……兒臣見過父皇。”李弘弄不清楚龍爹的心思,隻好忽略張綠水對自己的見禮,對著李治的身影行禮道。


    被自己使了好幾個眼色的連鐵跟揚武,麵對太子殿下的眼神詢問,自然是知道殿下是問,張綠水與陛下到底什麽關係。


    在李弘行禮後,兩人裝作若無其事、小心翼翼的麵對李弘的眼神搖頭,因為他們也不清楚,陛下到底打算拿張綠水怎麽辦,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準備把張綠水納入宮內。


    “你過來幹什麽?不過正好,朕有一件事兒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個明白,你正好幫朕分析下,拿個準主意。”李治這才扭過身,神色之間帶著一股淡泊名利的風采似的。


    兩人以及那張綠水,在連鐵等人的陪同下走出了宮殿,來到了那高句麗王宮的真正後花園,在廊亭坐了下來。


    而那張綠水卻是公瑾的站在一旁,李治也不示意人家坐下來,連鐵等人送過來茶葉後,便離的遠遠的,把這廊亭的所有路口都給封死。


    三人就這麽無聲的喝著茶,看著龍爹眺望遠方,若有所思的神情,李弘低頭看看,問道:“父皇不知道有什麽難事兒?交給兒臣就是了,保證幫您辦的漂漂亮亮的。”


    “唔,走神了剛才,還是先說你的事兒吧,說完了我再跟你說。”李治迴過神,接過張綠水親自倒的茶水,拿在手裏溫柔的看著張綠水笑了笑,說道。


    李弘看看眼前這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對人兒,也沒有避諱的,直接了當的說道:“父皇,兒臣打算命格希元與史藏詰以及劉仁軌留在辱夷城,並以辱夷城為安東都護府,不知道您可同意?”


    “格希元、史藏詰?格希元此人如今在你的調教下,雖然已經頗堪大用,但你確定要任命他為安東都護府大都護?”李治玩味兒的望著李弘,問道。


    他不相信李弘不曉得,格希元乃是從一開始便是李賢的人,此次他禦駕親征,太史局原本不是格希元陪同自己出征,但後來格希元突然改變主意,主動要求跟隨出征。


    他當時還覺得有些意外,格希元不是說身體染病,怕是無法跟隨自己出征嗎,怎麽才幾天的功夫,就改變主意,願意帶病跟隨自己出征了?


    但自從長安送來關於李忠跟賀蘭敏月身死的折子後,而且若有若無的,好幾封奏折都在影射,此事兒有可能是太子所為後,李治就對格希元的主動隨駕出征,感覺可能不是表麵那麽簡單了。


    特別是在李弘未到達遼東之前,格希元便若有若無的,談起過李忠跟賀蘭敏月的死,言語中一直都在影射,此事兒可能跟太子殿下有關。


    如此一來,李治對於格希元願意跟隨自己出征的事情,就顯得更加不意外了,此事在他看來,顯然就是有人,為了讓格希元在自己跟前,說一些不利於太子殿下的言語,所以才突然間決定讓格希元跟隨自己出征。


    所以當李弘剛剛一出現在安市城下,格希元便開始了主動尋求與太子對抗的機會,隻是令格希元還是李治都沒有想到的是,李弘在軍中的強硬跟果決,與在朝堂之上完全不一樣。


    安市城攻城一役,李弘可是徹底的震懾住了,打算一直繼續攪亂李弘作戰計劃的格希元,令其為了保住性命,變得不敢再在軍事上有所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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