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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劉氏送走了安寧侯夫人,心中冷笑。說什麽攪黃了婚事,那是皇上認可過的,說攪黃就攪黃?她們說的倒輕巧,她費心費力忙一場,最後若要倒黴了,推出來頂缸的不還是她?


    自從老太太有了換國公夫人的意思之後,小劉氏就想開了,她這樣任勞任怨的做下去,老太太和侯府永遠不會成為她的靠山,她反而會成為他們一顆隨意擺布的棋子。想來可笑,她堂堂一個擁有實權的國公夫人竟然要聽從已經落到末流的安寧侯夫人的指派,這麽多年她還覺得理所當然。


    當年她不就是想淩駕於所有人之上才在侯府眾女中拚了命的博出來麽?結果這麽些年,她反而給侯府做牛做馬,豈不是本末倒置?


    況且如今就是為了兒子,她也不會再犯傻了,小劉氏想到已經一個月沒見到的兒子,冷笑一聲,對宋嬤嬤吩咐道,“老夫人是不是該喝藥了?”


    宋嬤嬤頓了一下,很快道,“是的,夫人,老奴這就去。”


    就是為了兒子,這婚事也必須辦的漂漂亮亮的!


    在國公府眾人的忐忑不安、安寧侯府的期待和個別居心叵測的幸災樂禍以及大部分人看熱鬧的心態中,敬國公世子的婚事很快提上日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敬國公夫人竟然百年難得一見的沒有在世子的事情上麵出幺蛾子。


    作為沈秋幹娘的英昌伯夫人從頭到尾幫忙操辦這場婚事,說不擔心是假的,小劉氏就是再不堪,也是國公夫人,況且這場婚事本就萬眾矚目,一點小差錯都能讓人當笑話看。


    結果從請官媒換庚帖到納彩問吉,竟然全都順順當當的,就連最讓人擔心的八字都是“天作之合,白頭偕老”,白頭偕老對於都是武將的夫妻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寓意。


    聽到這麽個結果,安寧侯夫婦坐不住了,安寧侯夫人雲氏心想沒了老太太小劉氏就是成不了事,奈何如今老太太一直不清醒,她們每次去都昏睡著,小劉氏說是好不容易睡下的,她們也不好打擾。


    要說急,最急的就是安寧侯的小女兒劉琦了,“祖母一直昏睡不醒,世子這樣籌備婚事是不是不孝啊!”


    那天母親帶她去國公府的目的她十分清楚。國公府的富貴劉琦自小就知道,那是安寧侯府拍馬都趕不上的。她從小就很羨慕劉老夫人,連皇家都得敬著,逢年過節的,宮裏總有賞賜。堂姑嫁過去也是威風八麵,到哪裏都是一片奉承之聲。


    若是沒有這兩年的對比,她還沒覺得什麽,但姑祖母不在的這幾年,王公貴族們的聚會基本上都沒她的份,一般侯伯府的聚會去了那些人還都不怎麽把她放在眼裏,落差之大,讓劉琦深刻的體會到了嫁入高門的好處,如今好不容易珊表姐那裏出了差錯,輪到了她,怎麽能不急?這門好的婚事,那京城第一美人文雅芊都盯著呢!


    安寧侯夫人一聽,也是啊,這老夫人病著,他們這樣操辦婚事不太好吧?摸著小女兒的腦袋笑道,“我們琦姐兒就是聰慧,就算皇上也不能讓世子不孝啊……這事兒拖上個一年半載的,到時候那村姑再在軍營裏犯個錯。有姑祖母在,這婚事啊,就是我兒的!”


    安寧侯夫人第二日就又上了敬國公府,將老夫人重病世子卻辦喜事不孝的這話一說,小劉氏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事情你都知道了,外麵會有多少人不知道呢?迴家安心等消息吧……”


    安寧侯夫人一愣,突然反應過來,高興道,“果然是老夫人想的周到!”


    小劉氏但笑不語,安寧侯夫人更加認為這是老夫人給白玉瑾和沈秋挖的坑,畢竟拿捏了把柄,才好控製,至於對世子名聲是不是有損?這種小事情,過個一兩年眾人就忘了,如今還是先把人捏到手裏才是實在的。


    看著安寧侯夫人離開,小劉氏冷笑,安心等著吧,最好等上一輩子,她如今還會傻到從劉家拉一個人過來和老夫人一起對付自己?


    於是,劉氏內訌的結果就是,白玉瑾和沈秋的婚事在一個月後順利的下聘請期。


    敬國公府世子的婚事自然馬虎不得,不說別人,白玉瑾自己就上心的不得了,如今輕易見不到沈秋,他幾乎所有的空閑時間都放在了自己的婚事上,準備聘禮都精挑細選過,見是好的就想往外搬。搬得小劉氏肉疼不已,要是劉老夫人清醒著,估計要被氣暈過去了。


    還是敬國公看著不像樣,趕過來一巴掌扇在大兒子的後腦勺上,“給你弟弟留點兒!”


    白玉瑾這才心虛的收斂,不過拿出來的東西就別指望他放迴去了,再加上長公主府給的,皇上賜的,那一台台的聘禮在這貴人如雲的京城之中也閃瞎了一眾人的眼睛。


    熱鬧的朱雀街上,百姓們站在兩邊伸著脖子往那聘禮上看,有人咋舌,“這聘禮,娶個公主也夠了吧?秋將軍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拚命拚來的唄。”有那潑辣的小姑娘近日來見過秋將軍領著崇陽營女兵從路上走過,那些軍爺甚至指揮使都對她們客客氣氣的,實在讓她崇拜的不得了,“我哥哥說了,他親眼見的,秋將軍可厲害呢!”


    “那是,”有人道,“這別的姑娘定了婚就要呆在家裏繡嫁衣,人家婚事定完就到宮裏去當指揮使了,男人都沒她厲害的。”


    “厲害又怎麽樣?”一個地痞呸了一口道,“娶妻娶賢,整日裏拋頭露麵,混男人堆裏,看世子能忍他多久!”


    “哼!賴皮就是賴皮,一肚子的齷齪。”一開始說話的那小姑娘看了那那地痞,顯然有做禁衛軍的哥哥做靠山,也不懼,冷笑道,“白世子親口說的,秋將軍智計和胸襟放在後院就埋沒了,那指揮使的差事還是白世子親自給找的呢。”


    在姑娘們眼裏,當官可比在後院管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強多了,在後院要完全依靠丈夫,而做了官,自己手裏就有權柄,那是和男人平起平坐的地位。


    “這麽一說,白世子也是好心胸,能讓夫人出來當官。”


    一個已經上了些年紀的女人笑道,“那是因為真的喜歡,舍不得埋沒她,舍不得她受委屈。這樣看來,世子真是好男人!”


    有人笑道,“白世子剛迴來那會兒,那麽多貴女爭來搶去,結果就落在了秋將軍身上,那一段日子,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笑話呢,結果人家一個錯都沒出,倒是做什麽都風風光光的。”


    “那肯定是世子護著了,就算再有本事,秋將軍人生地不熟的到了京城,多多少少也是會吃虧的。”


    女人們聽的一陣又一陣的羨慕。


    對於她們來說,白世子如同天邊之人,隻能仰望,因而這場婚事越是美好越是讓她們憧憬和滿足。而對於那些曾經觸手可及的京城貴女們就不這麽認為了。茶樓臨街窗口上,幾個妙齡姑娘望著窗外,有人酸溜溜的道,“就靠著這麽些聘禮,也夠沈家發達了……”


    “不就做個指揮使麽,還真當自己是男人了?有時間跟男人們混在一起,卻沒時間參加我們的宴會。”


    “應該是怯場吧,男人的那一套她熟悉,京城的禮儀怕是不行。”有人笑道,“說不定正在家裏使勁的練呢。”


    也不怪她們不舒服,生生被人劫了胡,結果到人家親事都要定下來了,連對手是個什麽樣都沒見著,如何能甘心?


    然而不管別人心情如何,白玉瑾的心情好的飛起,騎在馬上,放眼望去,覺得天好藍,風好甜,一切都那麽美好可愛。待遠遠看見沈宅門楣上掛著的紅綢,嘴角止不住的咧開,胸腔漲的滿滿的,離娶沈秋又近了一步。


    最後請期,吉日定在明年年初,還有半年……


    白玉瑾站在花廳,望著主院的方向,沈秋就在那裏。念頭一起,一個月來壘築起的思念之牆轟然崩塌,一發不可收拾。白玉瑾忽然覺得特別的焦躁,心道,這下聘的時候都不讓姑娘出麵的規矩是哪個老祖宗定的?肯定沒喜歡過人,太不人性了。


    明明知道見不到,白玉瑾還是控製不住一眼一眼的往主院的方向瞅,幼稚鬼一樣期待著有奇跡出現,哪怕是個人影也行。


    直到最後離開,除了英昌伯夫婦和沈軒,白玉瑾誰都沒見著,臨走前不死心的問沈軒道,“怎麽都沒見虎子和小石頭呢?”尤其小石頭,年紀還小,趁機帶他玩到處轉一轉什麽的,至於轉到哪裏,肯定是小孩子做決定嘛……


    不過白玉瑾今天注定是要失望的,聽了他的話,沈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哈哈大笑道,“小石頭昨日鬧了半宿,被曹嬤嬤哄睡了,虎子一直看著呢,不然你小子今天可沒這麽輕鬆。”來一句不讓你娶,就算是童言無忌,你心裏也得膈應。


    ……


    前前後後忙了一個月,終於定下婚期,白玉瑾心裏又踏實了不少,然而因為白天掀起的思念,仿佛在心上打開了一個缺口,白玉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後索性還是決定不再為難自己,穿了夜行衣翻牆出去了……


    憑他的身手,隻要不想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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