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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隱約聽到一陣嘈雜,皺了皺眉,隻覺得額頭上一陣尖銳的刺痛。


    “唉唉,動了動了!”剛剛嘈雜的聲音大了些,隻聽有人喊道,“快去叫大夫!還有裏正!”


    “這李氏真是作孽喲!這麽小的孩子她怎麽能下得去手……幸虧你進來看了一眼,要不然,這丫頭可就交代了。”一個沉穩的女聲道,聽著讓人感到心安。


    “前幾天我剛聽說了他們家的事,昨兒下晌看見李氏著急忙慌的從她家院子裏出來,覺得不放心才進來的,沒想到……”這個聲音聽起來似乎很年輕,說到這裏,又有些猶豫,“娘……現在村裏人因為我,都知道李氏惹了人命官司,這下秋丫頭也沒事了,您說她會不會找咱家麻煩……”


    之前那聲音冷哼一聲道,“她敢?別人怕她,我許桂花可不怕她!你放心,她李氏有三個兄弟,你公爹還有五個兄弟呢,可不怕她李氏。”


    沈秋感覺一個溫熱的手掌覆道了臉上,那女人歎息道,“這丫頭也是個命大的,這一夜竟然也緩過來了。也幸虧沒事,要不然,丟下這兩個小的可怎麽辦喲。”


    說什麽呢?這對話怎麽這麽奇怪?沈秋覺得頭疼的厲害,這些人的聲音她一個都聽不出來,她這是在哪裏啊?


    沈秋慢慢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卻梳著古代婦人的發髻,穿著古時的對襟襖子,見她醒來,喜道,“醒了,醒了,丫頭醒了!”


    沈秋皺了皺眉,眼睛不由自主落在婦人懷中抱著的小嬰兒身上,那嬰兒極其瘦小,此刻正閉著眼睛酣睡。


    “姐,姐,你醒了?”一個稚嫩的童聲帶著濃濃的哭音從門外傳來,很快就見一個看起來三四歲大的男童跑進來,一雙眼睛腫得隻剩下一條縫,手腳並用的爬上炕來,撲在沈秋身上,沈秋腦中就像是掀起一個巨大的漩渦,屬於別人的記憶瘋狂的湧上來……


    ……


    沈秋怔怔的任由花白胡子老頭給她把脈看傷,半晌聽那大夫道,“沒事了,我給的藥再喝上幾副,還有就是這孩子虛的厲害,記得好好補補。”


    大夫說完就出去了。


    “都散了散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院外傳來男人的喲嗬聲,“誰說有人命官司的,秋丫頭好好的,趕緊下地幹活去!麥子再不打就來不及了。”


    外麵的嘈雜聲不小,都是來看熱鬧的,想是顧忌她的身體,屋裏就隻有這兩個人,除了那個抱著小石頭的婦人,還有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媳婦。


    外頭的聲音散的很快,畢竟對於莊家人來說,秋收可是爭分奪秒的事,一年的收成都在這幾天,雖然人命官司不是小事,但到底還是自家生計更重要些。


    不多時,就沒有多少聲音了。


    一個穿著藏青色袍子的瘦高老頭掀開簾子進來,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一雙眼睛卻透著精光,身後還跟著兩個老頭和三個中年男人,沈秋知道,這幾個老頭李家灣的裏正和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另外三個中年男人是李氏的三個哥哥。


    他們身後緊跟著一個微胖的婦人,都說相由心生,果真不假,那婦人算不得醜,卻是一臉的刻薄相,一雙三角眼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李氏看到床上微微皺著眉頭的沈秋,顯而易見的鬆了口氣。她旁邊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探頭看了沈秋一下,見她確實是醒了,就對李氏道,“既然秋丫頭沒事了,我就先去了,正秋收呢,忙的很。”說罷轉身就出了門。


    李氏有些不滿,本來想說什麽,但那男人已經頭也不迴的往外走去。跟在李氏身後的一個男人也皺起眉頭,不滿的道,“什麽秋收,分明是要去打牌,這都什麽時候了,大牛還這副樣子,妹子你也不管管!”


    李氏沒來得及說什麽,坐在炕上的兩個女人就都下了地,跟領頭的那老頭打招唿,“裏正。”李氏也隻能作罷。


    沈秋也強撐著身體慢慢坐了起來,李氏看到她那個樣子,想到這一天一夜的擔驚受怕,立刻破口大罵起來,“做那死樣子給誰看呢?說謊就算了,還學會栽贓了……”


    許桂花和水娟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能留下來照看沈秋,說明兩個婦人都是厚道性子,此刻聽到李氏的話不由覺得對方未免太過刻薄。可李氏見沈秋沒事,心頭一鬆,自然就急著想撇清關係,根本就不容別人打斷,扭頭對裏正道,“……三叔公,幾位叔叔,你們是不知道,這丫頭一天沒幹活,我正想著過來看看她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呢,哪知竟碰上她正熬魚湯喝,我家大牛昨天早上在河裏撈的魚,我中午的時候見少了幾條,還以為是誰家的貓叼走了,哪成想,在她家裏撞見了,您說說,她爹娘都不在了,我這做大伯娘的,怎麽能讓她學壞了,不然不是對不起老二一家麽,誰知我訓了兩句,她就跟我要死要活的,竟然撲上來咬我,”說著,撩開袖子露出小臂上的牙印道,“看看把我咬的,差點就把肉咬下來了。”


    裏正看到那一圈帶血的牙印,抬頭看了沈秋一眼,皺了皺眉頭,李氏身後的三個男人立刻就瞪向沈秋,其中一個年紀較小些的斥道,“這也太不像話了,竟然忤逆長輩。在我們李家灣,這樣的人可是要開祠堂打十杖的。”正是李氏的三哥李三壯。


    抱著沈秋的虎子猛然瑟縮了一下,李三壯顯然很滿意他的表現,就聽李氏接著道,“我好不容易掙脫她,疼的要命,急急忙忙迴家去擦藥,誰知道這丫頭竟然就做出這一副樣子來栽贓我!您說說,這像話麽!”


    這李氏還真是會顛倒黑白,那抱著小石頭的許桂花聽不下去了,開口打斷她道,“大牛媳婦,你是戲文聽多了吧,剛剛秋丫頭都沒氣了可是真的,她這一點年紀,先不說能不能想到什麽栽贓陷害,難道她為了陷害你會把自己的命搭上?!”


    “哎喲桂花嫂子,你可別亂說話,我們住在村東,你們住在村西,你能知道這秋丫頭什麽性子?”李三壯道,“這丫頭鬼著呢,你問問村東頭的這些人,誰不知道秋丫頭天天頂撞她大伯娘。”


    就李氏這樣折磨人,誰又不是天生犯賤,會逆來順受,許桂花心裏這樣想著,但卻沒說出來,她可犯不著和李家這種不講理的人家吵架,吵也是白吵。


    李氏能把沈二牛家欺負成這樣,村裏雖然大部分人都明白,卻沒幾個人敢說句公道話的原因,一個就是因她跟裏正是比較近的親戚,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她娘家,李氏的娘家就是李家灣本村的,她三個哥哥也都是村裏有名的霸王,誰家招惹了他們李家的任何一個,三個兄弟定然要齊心協力報仇,而且他們為人陰損,都是背後使陰招,打一頓算輕的,要是悄麽聲息的禍害了莊家,那真是讓人一年甚至幾年都緩不過來,這樣的人家自然沒人輕易招惹。


    此刻李氏見許桂花沒接話頭,心中得意起來,扭頭盯著沈秋道,“這次我就饒了你,畢竟還有虎子和石頭,他們還要吃飯,你是他們的親姐,總是你照顧著好些,若你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要傷心死了。你現下也受了傷,我就先替你照顧幾天,什麽時候你好了,我再把他們給你送來。”威脅意味顯而易見。


    沈秋立刻就感覺到了虎子抱著她的胳膊緊了緊,身子也僵硬起來。


    沈秋暗地裏握住他的小手,終於抬眼迎上李氏的視線,這樣無恥的人她真是生平僅見,也許之前的沈秋兒會天真的為了兩個弟弟有一口吃的而妥協,可她不同,她並不是真正的十四歲,雖然一開始兩個孩子會跟著她吃些苦,但絕對比落在李氏手裏好百倍,李氏根本就沒有一點良心,孫氏病得下不了床她都逼著她繡東西,虎子五歲了,瘦得像是三四歲,就這樣,她還逼著他每天給她家喂雞撿蛋。沈秋怎麽可能把孩子送到這種黑心的人手裏去。


    李氏被沈秋看的一怔,心底莫名一凜,覺得她的眼神似乎和平日裏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雖然這種感覺很快被壓下去,但還是讓她有些惱羞成怒,“怎麽?難道你還想咬我一口?”


    沈秋緩緩的開口,聲音還有些嘶啞,“不用大伯娘操心了,我會照顧虎子和小石頭的。”


    李氏沒想到竟然會被拒絕,每次她隻要拿捏住兩個小的,這臭丫頭都會乖乖聽話,這次竟然敢頂撞她?“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這副樣子,自己還需要人照顧,能照顧得了誰?你就是想讓人戳我的脊梁骨吧!”


    雖然現在沈二牛家什麽都沒有了,但養這三個小的都費不了什麽事,以後還是免費的勞力,尤其是沈秋這丫頭,先在家裏伺候上她們兩年,等年歲到了,好好拾掇拾掇,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鬟,可是能添不少的進項,不僅賣身有錢,把兩個小的抓在手裏,以後每月還能拿到月例,同村李誌華家的三丫就做了縣城裏頭楚家的丫鬟,每個月至少給家裏半兩銀子呢,尤其那次見三丫迴來還給了她娘一副足有八錢重的赤金鐲子的時候,李氏就心癢的厲害。自家的女兒她自然舍不得,雖然進了大戶人家吃穿不愁,而且還有銀子拿,但到底是奴籍,低人一等。她就把主意打到了沈秋身上,這會兒怎麽會輕易放棄?


    沈秋雖然不知道李氏真正的想法,但多少能知道她想從她們三個身上再壓榨什麽,不由有些憤怒,這李氏的心未免太黑了。


    一直沒出聲的裏正終於咳了一聲,慢條斯理的對著沈秋道,“念你父母雙亡,沒人教導的份上,這次就不追究什麽了,你大伯娘雖然潑辣些,但也是為你好,你這麽小能照顧得了誰,畢竟你們都是沈家人,就聽你大伯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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