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洛羞紅了臉,小時候隻有被哥哥這樣抱著,一時之間,有些不太習慣,臉上偷偷染上的緋紅溫潤了小走柔軟的心,見奚洛臉紅,右手的力度抱的更緊了。

    路燈昏暗,奚洛家有些偏僻,再往裏走是一個胡同,過了胡同轉個彎就是奚洛家了。可就在這時,陰森森的胡同口突然冒出四個手持匕首臉蒙黑布的男人。

    剛來中國不久的小走還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蒙麵大盜”,著實嚇了一跳,身旁的奚洛臉色更是蒼白,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這麽可怕的人,刀子在月亮下顯得格外刺眼明亮,讓人不寒而栗。

    還沒等那四人開口,小走“識相”的掏出錢夾,把身上所有的現金和銀行卡全部給了他們,隻要不傷害到奚洛,無論他們開出多少價錢,他都可以給。

    可那四個蒙麵人好像聽不懂人話的聾子,連看都沒看一眼小走手中的錢包,拿著明晃晃的匕首直直逼近他和奚洛。

    由內而外的寒冷讓奚洛腳趾冰涼,嚴寒隨著血管裏快要結冰的血液流遍全身,臉色蒼白如紙,瑟瑟的抓著小走的手。小走她她一定堅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害怕,無論發生什麽,他在她身邊,他不會讓她受傷,絕對不會……

    蒙麵人正虎勢眈眈的步步逼近,四人淩亂而又有些急促的腳踩著石子發出咯咯的腳步聲讓奚洛近乎虛脫,小走的心忐忑不安。他已經把錢全部給他們,常理說搶匪隻要拿了錢是不會傷人的,而且他們還用黑布蒙著麵。

    兩人心裏很清楚,通常搶匪蒙著麵拿了錢還不走人的,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殺人滅口……

    開始時隻有奚洛一個人指尖冰冷,現在情勢似乎超出小走預料,他的手不禁越攥越緊,手心的汗讓奚洛越來越無法鎮定。

    如果隻是小走一人,就算打不過他們聰明的他也有辦法脫身,可如今奚洛就在自己身邊,他深知奚洛有心髒病不可以跑,所以毫不猶豫把所有的錢都給了那幾個人,可他們此行的目的根本不隻為了錢財這麽簡單。

    “喂,我已經把錢全給你們了,還想怎麽樣?要知道,銀行卡裏的錢有幾百萬,夠你們幾個花一輩子的,隻要你們不傷害我身邊的女孩兒,說個數,我都可以給你們。”

    他爸爸可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財團,這點錢,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隻要奚洛沒事,他願意用整個公司去換。

    “小子,道上的兄弟最講義氣,不會因為區區幾個錢就出賣雇主,不然我還混什麽老大?”

    奚洛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麵帶黑紗,頭帶鴨舌帽的男人,聲音那麽熟悉,貌似在哪兒聽過……

    “老大,快動手吧,這次的雇主隻說把這個女孩兒‘毀’了,跟她浪費那麽多口水幹嗎?”

    “也是,兄弟們,老大先替你們嚐嚐鮮,接著就輪到你們了,別急。”

    毀了?什麽意思?跟錢沒關係,那就是有目的而來,而他們的目的,是奚洛。

    小走想到這兒,瞳孔收緊,又看看奚洛,這時,她的嘴唇已經微微泛紫,心髒病人不可以受驚嚇,頓時脊背僵硬起來。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跟他們打,可現在身邊有奚洛,隻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趁他們得意之計小走拉著奚洛盾逃,奚洛可能會因心髒病發而有生命危險,可落到這群淫賊手中,如果奚洛被他們……依她的性格,也不可能活下去!

    “還愣著幹什麽,追呀……”帶著鴨舌帽貌似老大的男人發出喝令,手下們如饑似渴的追著奚洛。

    奚洛膽戰心驚的跑著,就算死,也要逃,不可以落到那群人手中。小走的手死死的拉住她的手,怕她跟不上,所以手在她背後推著幫她助跑。

    兩人拚命的跑,四個蒙麵人拚命的追,前麵就是馬路,運氣好可能被巡夜的警察解救,可緊急關頭,奚洛因體力不支摔倒,全身被汗水浸透,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她知道自己跑不動了,叫小走一個人跑,不要管他,反正自己隨時都會死,可他不一樣,不可以因為自己連累了他。而他就像沒聽見一樣,突然將奚洛橫空抱起,雖然吃力,可雙腿仍機械的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著,如同跟死神爭分奪秒般的拚命……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眼前一陣眩暈,小走跌倒,懷裏的奚洛因他的保護毫發未傷。

    兩人深知對方都沒有繼續奔跑的力氣,於是小走艱難起身。

    “沒辦法,隻能硬拚了,聽我說,能走多遠走多遠,走到馬路立刻求救。相信我奚洛,你不會有事,我會用生命保護你!”臨別,在奚洛的唇上深深印下一吻,仿佛是死亡之吻!

    像敘述遺言一樣,沒給奚洛喘息說話的機會,單槍匹馬和四個人對抗。奚洛想喊住他,叫他不要去,不要離開她,他會死的啊……

    可喉嚨像被魚刺卡住,周圍的空氣沒辦法吸進肺裏,心髒快要吐出來了,身子拚命的顫抖,整個人虛弱的快要死去。

    不,不可以在這個時候暈過去,小走會死的,會死的啊……

    “我在這裏,你們放過她,我,跟,你,們,走……”

    最後那五個字像是蹦出來的,胸腔裏被團團大火燼燒,要將她焚成灰燼,頭發早已濕透,汗水摻雜著淚水黏黏的頭發粘在臉上,身上的汗被風吹幹蒸發,奚洛隻覺得眼前好黑,身上好冷。

    他們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仍在跟小走拚命的撕打著,四對一,沒有光線的胡同仿佛被蒙上血色,鮮紅鮮紅的血液從小走身上流淌出來,像一朵朵盛開的蓮花,嘴巴裏的血噗的噴出來,灑到牆壁上,好高好高的血注,好多好多的血,它們肆意的在小走臉上流淌。

    那群人根本不聽奚洛的話,他們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他們還在打著小走,小走的身子像蝦米一樣蜷縮在地上,暴雨般的拳頭和腳一下一下踢著他的肚子,一下接著一下,暴雨般的……

    冰冷的刀子在小完好白晳的皮膚上肆意的劃開一個個可怕的口子,皮肉翻開,不安躁動的紅色液體像逃命似的從他的身體裏爭先恐後的流淌……

    “救命……有誰救救小走,救命……救命……”

    全身的力氣像被撅盡,黑夜中的小走像失去翅膀的天使,無力的任人宰割,五髒六腑痛的快要裂開,近乎麻木的痛以至於刀子劃在皮膚上隻有冰冷。

    即使再痛,他不能喊出來,她會怕,奚洛會怕,隻要他們打他,就說明他還是活著的,隻要他活著,她就不會怕……

    奚洛匍匐著終於爬到馬路邊,巡邏的警察聽到奚洛聲嘶立竭氣若遊的哭喊。

    漆黑的深夜,少女近似絕望的哭喊,覆蓋了所有的娛樂場所的喧嘩,七彩斑斕的霓虹也黯然失色,月色越來越暗,整個世界死一般的寂靜,除了奚洛絕痛的哭喊……

    “小妹妹,你怎麽了?”

    “救、命,救、救裏麵……的那個人,救救他,求……”終於,體力透支的奚洛昏了過去。

    周圍,死一定樣的寂靜,微弱的唿吸感覺不到,地麵的冰冷感覺不到,血液的流動和心髒的跳動感覺不到……

    在她失去知覺之前,奚洛看到的,隻有漆黑的夜色和快要凝固的鮮紅血液,而自己的心跳,她已經無法感受的到……

    看到警察來了,那四個人也顧不得是否完全任務,像受了驚嚇的猴子般四麵逃竄,其中一個警察把受了重傷的小走扶起,其餘警察去抓壞人。

    三個被抓到,可惜四人團夥中的‘老大’狡滑逃脫。

    ‘博愛’醫院這幾天‘生意’格外興隆,需要搶救的人越來越多,而且繞來繞去總是那麽幾個,每一個都跟名叫奚洛的女孩兒有關。幸好醫生們都是博士碩士大學畢業,有知識有修養,不相信鬼神之說,如果在古代,他們一定會認為奚洛是“天煞孤星”。怎麽凡是跟她有關係的人都進了醫院?而且不是絕症就是被送進搶救室搶救!!!

    昨天值班的護士們看到她抱著古俊一哭,古俊一被送進搶救室搶救,結果是發燒導致成肺炎。而今天送來的正是昨天抱著奚洛幾個小時的男生——小走!他也被送進搶救室,被診斷為:肋骨斷了兩根,身上多處肌肉組織損傷,血管爆破,輕微腦震蕩,多處皮膚被刀子劃開,還好不是要位,不然早因失血過多而死去……

    在護士們看來,奚洛就像動漫中被一股神奇力量詛咒過的孩子——詛咒之子!而如今“詛咒之子”自己也進了搶救室搶救。

    寂靜的黑夜,放眼望去,窗外鬱鬱綠綠的樹木,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晚上的冰冷寒寒來襲。

    安琪接到電話,受驚般手機不甚摔在地上,額頭冒著虛汗,傻傻的站在205病房外,癡癡的看著摔丟電池的手機,望的出神,以至於姚曼走到身邊也沒察覺到。

    “怎麽了?那小子還沒醒?”姚曼漫不經心問道。

    “啊?沒、沒醒。”

    “那也不用這副鬼樣子,他不還沒死嘛,對了,你以後……”不知何故頓了頓又接著說:“你有姐姐了。”

    拐彎抹角雖然不是姚曼的個性,可讓這丫頭放棄古俊一也不是件易事,慢慢勸導吧!

    “什麽姐姐?”七迴歸了六魄,詫異道。

    “你總讓我扔掉的照片,那個小女孩,就是奚洛,也就是你的姐姐!”姚曼不緊不慢的說著。

    突然想起,昨晚她告訴安琪,讓她討厭的那個女孩消失,她不會真做了吧?!

    如果姚曼知道古俊一喜歡的女生是小洛,她是死也不會告訴安琪讓那女孩兒消失的!

    “奚洛?媽媽,她就是照片中的女孩兒?她……”

    “奚洛呢?”

    “我……我不知道。”

    再次望向手機,剛剛的那個電話,他說,陪在奚洛旁邊的那小子被他們打的半死,那女孩兒也暈了過去,三個兄弟被抓,幸好他逃了出來。

    想到這兒,安琪不禁打了個寒戰,奚洛怎麽會變成自己的姐姐?天底下怎麽會有如此荒唐可笑的事情?

    就在這時,搶救室裏三三兩兩走出醫生護士。滿臉長著青春痘的女護士多嘴道:“哎,你們說,那個叫奚洛的女生是不是日本動漫中的閻魔愛啊?跟她有關的人都住進了醫院,那個叫小走的男生被人打的那麽淒慘,全身都是血,自己也因心髒病發作暈死過去。哎,可能真是天煞孤星也說不定呢!”

    擦身而過時,姚曼和安琪都聽到女護士的嚼舌。安琪腳趾冰涼,寒氣逼人,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因剛才那句話被抽走,孱弱的倚靠著牆壁。

    “古安琪,你說,你是不是……”突然壓低聲音。“是不是動手了?”姚曼眼神散發著蛇一樣的陰寒。

    從小到大,媽媽一向待自己如親生女兒般疼愛,雖然偶爾生氣會罵兩句,可自己不會怪她,如果不是姚曼,自己可能早在孤兒院就被那群如狼似虎的野孩子欺負死!

    可像今天這種陰寒的眼神,卻是安琪從未見過的!

    “對不起,媽媽,我,我不知道。”

    “安琪,你給我記住,如果小洛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還真是母女,連說話的口氣都如出一轍,安琪可是姚曼一手培訓出來的,和姚曼一樣狠辣的女人!

    “媽媽……”望著姚曼漸離漸遠的背影,安琪內心惆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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