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在屋裏看到白影,也許是哪個過路的鬼大著膽子到你家來參觀了一下,沒嚇著你老婆孩子,還算是你祖上有德。所以,趕快把這當院的柏楊全砍掉,砍了就會好了。”


    蔣毛智忙不迭點頭:“謝謝,謝謝郭師父。”一陣南風吹過,柏楊樹的葉子又‘嘩嘩’作響。仔細聽了一下,的確和掌聲很相似。而院子裏又出奇的涼,不就是這‘鬼拍手’把鬼招來之後在樹上逗留留下的陰氣麽。


    雖然說人不能太過於迷信,但生活中萬事萬物都能和迷信沾邊。我們在蔣毛智的感謝聲中離開,開車的時候,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喂,你好,哪位?”


    “大師,我是主任啊,你怎麽換號碼了?可讓我好找啊。”原來是主任,看來又有大生意上門了,偷看師父一眼,他正在打盹。我也不寒暄,開門見山的問到:“你有什麽事嗎?”


    主任敞著大嗓門急切的到:“大師,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幾月你不是答應暑假幫我迴老家看看祖墳的麽,你給忘了?”


    我記得當時好像是有這麽一說,但我對尋龍點穴一竅不通,師父有大聖協助應該可以辦到。但是重新迴歸之後,每次做事我都琢磨了很多。師父的做事風格很講‘因果’,也很遵循自然,這種開墳再葬的事情他應該是不會幹的。而我現在隻想安安分分的做點有把握的事情,等到真正能繼承契約再說。


    雖說現在張子恆他們早就畢業了,我不會再投鼠忌器,可主任畢竟是我在省城的熟人,將來還會介紹生意的,得想個充足點的理由打發他。


    “大師。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啊,我安排一下行程。”思慮間主任又開始催促。暫時沒辦法,那就隻好拖字訣了:“把你幾兄弟的生辰八字編成短信發給我,晚上我空閑下來了幫你算算什麽時候可以動土。”等拿到生辰八字了,就跟他說今年不宜動土,等到明年再說。


    這樣一來。我就又耽誤了主任一年,心裏還是有點愧疚感的。打盹的師父睜開眼睛問到:“你要人生辰八字幹嘛呢?給人算破土動工的日期?可得要仔細,別算錯了。這種事情,不算沒禁忌,算了就各種禁忌都來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隨即又試探性的問到:“師父,尋龍點穴這種事情,您做過沒有?”師父微閉著眼睛答到:“做過一些。”既然做過,那就有門:“我一朋友。在省城當點小官,想跟他父母尋個好穴重新下葬助助官運,您能不能幫忙去看看?”


    師父重新躺下之後說到:“我勸你還是不要想這個的好,尋寶穴下葬保後人平安這個說法還有,若說是保官運,那當官的不全是風水先生的後代了?而且他這個是重葬,打擾了死人的清淨,弄不好官位都要丟。”


    好吧。不做就不做,如果主任等不及的話。隻能讓他另請高明了。


    迴到家裏,還是熱,晚飯都不想吃,喝點粥就搞定了。剛剛放下碗,門口停了輛大奔,下來幾個人看上去都挺有派頭。不過襯衣領帶的。我都替他們熱。


    幾個人提著禮盒,徑直進了屋問到:“請問這是郭師父的家麽?”很明顯是來請師父‘治病’的。


    閑言少敘,師父在‘辦公桌’前坐定之後,其中一人便開口到:“大師,請您救救我兒子。”師父點了點頭。示意他把詳細情況說說。


    那人推了推眼鏡,說到:“我叫王德斌,今年剛剛五十,家裏幾代都是單傳,兒子叫王鵬,今年剛滿二十一,在省城讀大學,現在放暑假在家。”


    “昨天晚上我兒子突然做了個夢,夢見有個白胡子老頭站在床邊指著他說到‘就是他,終於找到了,你們把他帶走吧’。白胡子老頭身邊忽然憑空出現了兩個穿著製服,臉色慘白跟死人差不多模樣的人,手上拿著鐵鏈就要上床來捆他。”


    “他拚命的掙紮,不讓鐵鏈把自己捆住。最後兩個穿製服的人沒辦法,便下了床跟白胡子老頭說到‘他現在還有些陽氣護體,我們晾他三天,等陽氣消散了再來帶走,這三天你可要把他看好了,別讓他再跑了’。白胡子老頭點了點頭,三人同時消失不見了。”


    “我兒子瞬間被驚醒,發現床上的被褥都被自己蹬爛了。不經意的轉了下頭,發現夢中的那個白胡子老頭就在窗邊漂浮著,眼見自己似乎被發現,白胡子老頭瞬間便消失了。”


    “兒子嚇得大叫,驚動了我們,過來一問,他將情況一五一十的講給我們聽。我估摸著這是撞了什麽遊魂野鬼了,所以四處打聽,到了您這裏。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兒子。”


    這哪裏是撞到了遊魂野鬼,很明顯是鬼差來拿魂啊。不過不是說‘閻王叫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麽,怎麽還能三天後拿魂?而且白胡子老頭還現身讓他看到?不想了,先聽聽師父的分析吧。


    聽完王德斌的講述,師父點了點頭,說到:“這不是什麽遊魂野鬼,是地府的鬼差拿魂。“


    “鬼差拿魂?不是人死了才拿的麽,哪裏還能拿活人的?而且拿魂的不是牛頭馬麵黑白無常麽,根據我兒子所說,要捆他的隻是兩個和普通死人差不多樣子的。”王德斌疑問到。


    師父平靜的答到:“牛頭馬麵,黑白無常位列地府十大陰帥,他們出馬都是拿一些大奸大惡或者有些修行的鬼魂,再說全世界七十億人呢,光靠他們四個怎麽拿得過來。所以每一地都會有很多鬼差,而那個白胡子老頭,應該是本方土地。”


    “每個人投胎的時候,都要去土地那裏報到登記造冊。等他陽壽終了,鬼差便先問過土地,此人現在在哪,方便拿魂。”


    王德斌身後的一人問到:“那要是在這裏投胎。然後搬到別的地方去了呢,那不是土地掌握不到消息,魂也拿不到了?”師父笑了下答到:“一般遠行的人都會覺得故土難離,除了個人情感因素之外,就是因為投胎的時候在本地登記造冊了。即便走遍千山萬水,也還一樣在本方土地的掌控之中。”


    消化了一下師父說的話。王德斌緊張的問到:“大師是說我兒子要死了,所以土地神帶著鬼差來拿他的魂?”


    師父沉吟半晌,開口說到:“按照他描述的情況來看,應該是這樣。”王德斌緊張的站起來抓住師父的胳膊:“大師,您一定要救救我兒子,我們家數代都是單傳,他要是有事,香火便斷了,那可是大罪過。我在市裏做點小生意。還算是有點家資,隻要大師能救我兒子,傾家蕩產我都願意。”


    想起當初掉了生魂的胡軍,也是來求過師父,可師父無能為力。當時他隻是生魂出來了,還沒鬼差呢。現在鬼差指定三天後來拘魂,而且還讓土地神看著,難道還有救麽。


    師父長吸一口涼氣。考慮了半天,說到:“按說人死了鬼差來拿魂。根本就不可能掙脫。你兒子這個事情有些蹊蹺,等我晚上稟告一下神靈再說吧。”


    聽到這話王德斌緊張的說到:“大師,不能現在去看看麽。鬼差說的三天,打聽到您這裏就花了一天,明天就是第二天了,若是要做法。還得準備些什麽,時間來得及麽?”


    師父忙安慰到:“放心吧,稟告神靈是磨刀不誤砍柴工,有了神靈的指引,如果你兒子命不該絕。這事解決起來就簡單多了。把你兒子的生辰八字寫下來,明天早上再來吧。”


    王德斌忙寫下王鵬的生辰八字,鄭重的遞給師父:“大師,拜托你了。”


    晚上是我和丹丹信息傳情的時候,本來有空的時候我都會開著麵包車帶她出來玩玩,不過晚上師父剛剛接了活,我得表現出一副很專心做事的樣子。


    不過丹丹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聊天尺度也大,能把我褲子都給聊濕了。而且不管我軟磨硬泡,最後防線始終不能突破。弄得我心裏癢癢的,嘴裏全是泡。


    我們這邊風光旖旎,師父卻已經去稟告神靈了。此時他的腦海裏一片星河,淩空站在星河上,看著星河慢慢轉動。轉了一會兒,星河不見了,卻是太陽懶洋洋的照射著一片祥和的白霧。白霧無憂無慮的隨處飄蕩,師父手上憑空多了張黃紙符。


    他把黃紙符秉在手上低頭恭敬的說到:“今有本地鬼差拿魂一事,特來稟告大聖,求大聖指點。”話音剛落,身後傳來聲音。師父忙轉頭,卻見一隻白狗小心翼翼的將頭伸進柵欄咬住裏麵的骨頭,拖出來之後含著骨頭往前跑去,瞬間便消失了。


    師父正在疑惑,驀地卻見一隻黑狗懶洋洋的走了過來,柵欄門突然開了,衝出一人當頭給了黑狗一棒:“讓你偷吃我的骨頭。”黑狗慘叫連連,飛快的逃離了現場,師父也醒了過來。迴憶了一下夢境中的細節,師父心裏有了計較。


    天才蒙蒙亮,王德斌便來了。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忙下樓去開門。夏日的早上還是挺清涼舒爽的,不過他還是滿頭大汗。


    見到師父之後,他急切的說到:“大師,神靈有什麽指示嗎?”師父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說到:“神靈指示白狗偷食,黑狗遭殃,你兒子應該是幫人在替死。”王德斌有些不明白:“怎麽無緣無故便會幫人替死?”


    師父解釋到:“替死這種事,雖然不常有,但也曾發生過一些。比如鬼差勾錯魂;或者有人倚仗著大神通,騙鬼差將其他的鬼魂誤認為是將死之人;或者是機緣巧合之下讓鬼差認錯了魂,這些都是替死。”


    王德斌緊張的問到:“大師,我兒子是屬於那種情況?”師父不假思索的答到:“第一種肯定不是,不可能勾魂還要等三天;就看有沒有誰和你家有深仇大恨,或者你兒子有沒有什麽奇遇導致讓鬼差認錯了。“


    “踏馬的劉天兵,”師父的話音剛落,王德斌破口大罵起來:“準是他搞些歪門邪道來害我兒子。”師父忙問到:“劉天兵是誰?”


    “還能有誰,我生意上的對手,和我明爭暗鬥很多年了。”王德斌忿忿的到。師父搖了搖頭,說到:“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胡亂猜測的好,這樣吧,我們先去看看你兒子,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端倪。”


    坐著大奔到了王德斌家裏,王鵬正窩在沙發上,身邊好幾個人陪著。我打量了下他的樣子,瘦瘦的,高高的,帶著眼睛,身上一股書卷氣,和王德斌腦袋大脖子粗的樣子一點也不像。


    不過很明顯因為驚懼沒有休息好,眼皮有些抖,瞳仁特別的亮,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到我們到來,他緊張的抓住師父的手問到:“大師,這世上真有土地神有鬼差嗎?我會不會真的隻能活兩天了?”


    看來王德斌把事情毫無隱瞞的告訴了他。師父拉著他坐下,慢慢說到:“年輕人,不要那麽迷信,你正常生活的話,有沒有土地神和鬼差都不重要。”師父邊說,王鵬不停的點頭。


    “再說了,你又不是身患重病,誰能預測你的生命?這兩天你隻管在家裏好好休息,我包你平安度過。”


    聽師父這麽說,王鵬情緒穩定了很多:“謝謝大師,那就拜托大師了。”


    看來還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還蠻有禮貌的。他們在說話,我仔細的觀察王鵬的一舉一動。雖然在驚懼中,但仍把收拾得很幹淨,頭發似乎都上過啫喱膏,很有型的樣子。就是脖子上掛玉的那根紅繩,似乎戴了很久了,黑漆漆髒兮兮的。


    師父在他家的祖宗牌位前燒了黃紙符,王鵬以為是給他的祖先供奉,便抱怨了一句:“這些祖先們,真是白享受供奉了,一點也不保佑我,前天晚上可是嚇死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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