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情況,師父坐不住了。走過來斥責到:“各人有各人的命,你隻有這麽長的壽數那怨得了誰?何必濫傷無辜?”頓了下師父又說到:“這樣吧,我給你開個路引,讓你下輩子托生到一個好點的人家吧。”洪光的鬼魂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忽然覺得有件事想不明白,我便湊到師父身邊小聲問到:“師父,這一般人死了鬼魂馬上會被黑白無常拘走,為什麽洪光的鬼魂還能一直在?”


    師父並不直接迴答我,看了看四周說到:“你到院子外麵去看看。”我納悶的出了院門,原來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隻是因為院子裏有燈光,所以沒覺察到而已。


    院子外麵的路上,還圍著很多鄉親。因為牛腳窩淹死人太過於靈異,所以他們在對這件事情發表自己的看法以及講述一些其他靈異的事情。我看了看,沒啥奇怪的。


    冷風往脖子裏直灌,我縮了縮脖子,哈口氣吹了吹手。驀然發覺,院牆邊默默的站著兩個人。我定睛望去,隻見這倆人穿著一身純白的長衫在地上飄著,頭頂帶著高高的紙帽,手裏捧著鐐銬。臉色慘白,兩雙死魚眼不時從我身上掃過,帶來一陣陣惡寒。


    莫非這倆人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他們傻傻的站在這裏做什麽?很顯然鄉親們並沒有發覺他們的存在,隻是自顧自的在聊天。我趕忙走到師父身邊說到:“外麵站著好像黑白無常的兩個人,手裏拿著鐐銬,要不要通知鄉親們避一避,免得衝撞了他們有什麽不好的後果。”


    此時師父已經把路引給了洪光的鬼魂,轉頭跟我說到:“那不是黑白無常,隻是一般拘魂的鬼差。”頓了下師父又說到:“在後麵的時候,由於龍王施了法,所以他們拘不到。現在這裏又圍著很多人,人氣太旺鬼差是不敢進來的。”


    我囫圇的點了點頭,師父又進一步解釋到:“你看有些老人,臨終之前始終不能斷氣。後輩們總是以為老人有什麽心願未了或者還有哪個人沒見到,所以不肯斷氣。實際上是因為老人快斷氣的時候,身邊圍了很多人,人氣太旺,鬼差不敢上前拘魂造成的。”


    “那為什麽人死了之後,魂被拘走了,但有時候還能迴來托夢啊,或者上身什麽的?”旁邊有鄉親聽師父說完後問到。


    師父看了他一眼,說到:“壽數到了,自然死亡的普通人,一般是過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可以轉世投胎。這四十九天是用來贖他生前的罪孽的,贖罪完就可以投胎了。但是有些舍不得投胎的,就花錢買通鬼差,長期逗留陰間。隻要不做什麽惡,鬼差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或者地府沒有什麽適合的投胎名額,都會造成滯留陰間。”


    “那種一輩子的老實人,從來不做什麽壞事也要贖罪麽?”鄉親又問到。


    “不是說吃喝嫖賭,或者殺人越貨才是壞事。”師父說到:“塵世間的普通人哪個身上沒有貪嗔癡三毒?這三毒就是罪孽,必須要洗清。而那些做了壞事的人,除了洗清三毒罪孽外,還要根據所做的壞事下不同等級的地獄受刑來洗清罪孽。”


    “原來是這樣。”鄉親一副懂了的樣子。此時又有別的鄉親來問師父一些其他的問題,而洪光的鬼魂,拿著師父的路引默默的出了門。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隻見他出門之後,穿過人群,在路邊停下了。此時院牆邊飄著的倆鬼差趕忙來到他身邊。他伸出雙手,鬼差給他戴上鐐銬,一行三鬼默默的飄向遠方,直至完全消失。


    等洪光下葬完,都晚上十點多了。我們和安家神的司機都沒吃晚飯,匆匆趕到鎮上吃了點米粉,又要趕迴去繼續安家神。


    交jing小馬心裏很不痛快。以前值班坐在辦公室等時間到了打卡下班,現在居然要開車出來巡邏。我一交jing,破什麽案子?都怪那好大喜功的劉隊,自己動動嘴,我們卻要大冷天晚上開車在路上巡邏,到時候案子破了功勞又分不到一份。煩!


    旁邊的同事老童安慰他:“放心吧,案子破了嘉獎肯定是少不了的。”小馬看著老童抱怨到:“一張獎狀頂什麽用?能換米還是能換油?”


    老童忽然指著前麵說到:“能換米和油的東西來了。”小馬忙往前看去。隻見燈光中好多百元大鈔在飛舞,這樣的情景小馬從來都沒見過,車停在飛舞的錢幣旁有點發呆。老童喝了一句:“趕快下車撿啊。”


    小馬趕忙開門下去撿錢,老童生怕落在小馬後麵,車門都不關急匆匆而去。小馬仰頭站在飛舞的錢下麵,雙手胡亂飛舞,嘴裏歡樂的喊著:“哈哈,發財啦。”


    老童悶頭抓起幾張錢,咦,怎麽觸感不對?拿到眼前一看,我去,和人民幣一樣的冥幣!老童‘呸呸呸’吐了幾口口水,直罵晦氣。小馬沒有注意到老童的表現,仍在歡快的叫著:“發財啦,發財啦。”


    老童站起身拉了一把小馬的肩膀:“別叫啦,他媽的是冥幣。”小馬迴過頭來看了老童一眼,隨手抓了一張錢咦看,果然是冥幣!小馬一把把冥幣扔在地上踩了幾腳,垂頭喪氣的說到:“我就說,他ma的半夜怎麽會有錢撿。”


    老童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抬頭看了看天,原來是一隻鳥兒被小馬的聲音驚醒,撲閃著翅膀換了顆樹。老童覺著有些冷,緊了緊衣服罵罵咧咧的迴了車上。小馬罵了聲‘真他媽活見鬼’也迴了車上。


    此時後麵一輛車經過他們身邊,疾馳而過,氣流卷著掉到地上的冥錢飛快的翻滾。老童笑了笑說到:“嘿嘿,居然有人見錢不撿。”小馬沒好氣的說到:“你以為誰都像你這樣見錢眼開啊。”忽然想起什麽說到:“對了,劉隊不是叫咱巡邏看能不能碰到那輛裝神弄鬼的靈車麽,也許這冥幣就和靈車有關,咱追上去看看。”說罷取出警燈放上車頂,加速向前駛去。


    連續超了幾輛車,沒什麽發現。小馬側頭問老童:“你說那冥錢是哪來的?”老童打了個哈哈:“那我哪能知道,興許是誰在路邊祭祖,然後風大卷起來了。”小馬沒好氣的說到:“你家祭祖的錢是擺在路邊不燒的啊。”


    也對,老童想了想說到:“也許靈車就在咱前麵,剛剛咱下車耽誤了一點時間,你再加快點速度。”小馬凜了凜心神,又加快了速度。


    沒走多久,前麵出現了一輛沒牌照的小貨車。貨車的門一開一關,關著的那扇門上寫著:湘江故園歡迎你。小馬精神一震:“就是這個車,和高衙內描述的一樣。”加快了速度,緊跟在小貨車後麵三五米處。


    跟進之後,小馬和老童果然看見了高衙內描述的紙人,紙人臉色慘白,胸前掛著一個盒子,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倆。


    老童拿出喇叭,開了車窗探出頭喊到:“前麵的貨車,靠邊接受檢查。”小貨車並不減速,自顧自的往前開去。老童又連續喊了幾聲:“前麵湘江故園的貨車,靠邊接受檢查。”貨車仍舊像沒聽到一樣,勻速往前行駛。老童不耐煩了,對著喇叭吼到:“前麵湘江故園的貨車,叫你靠邊接受檢查聽到沒。”貨車仍是自顧自的往前。


    小馬見貨車不停,便加快了速度超到貨車的側前方。老童探出車窗看了看,果然是一個紙人在駕駛。他伸出手來揮了揮,示意貨車靠邊。但是貨車還是我行我素。老童收了手,拿起車上的對講機說到:“指揮中心,我們在321省道郊區河灣村段發現可疑的小貨車,但是他並不停車,請求指揮中心在前方設卡攔截。”對講機裏傳出一聲:收到。


    老童放下對講機說到:“我們跟著他就行了吧。”小馬嗤笑一聲說到:“看這倆紙人的身形,估計裏麵的人又瘦又矮,肯定不是咱的對手,再說劉隊不是給咱配了槍麽,還怕他怎地。”原來他判斷是有人套上紙人的外殼裝神弄鬼嚇人。


    “雖然是一張嘉獎的紙,但聊勝於無,咱就自己上前把他逼停就行了,何必讓一張紙一隊人分呢。”小馬和老童商量到。老童看了看小貨車,說到:“那你就衝到前麵去打橫把他逼停吧,我就不信他敢撞警車。”小馬說了一聲‘得嘞’猛踩油門,車子一下就竄到了小貨車前麵。


    感覺距離夠了,小馬便打方向盤把車子橫在了路中間,剛準備下車,卻見小貨車已經迎麵駛來了。倆人眼見下車不及,下意識的舉起雙手護在頭上。


    想象中的劇烈碰撞並沒有發生。當然,並不是小貨車危機關頭急刹或者側過了方向盤。而是小貨車就像是空氣做的一樣,就這麽穿過了警車勻速向前駛去。


    小貨車過後,小馬和老童倆人就感覺自己被脫光衣服丟在了南極。一股寒冷直入骨髓,讓他倆冷的全身如針在紮,蜷縮在車座上,雙手緊緊捂在胸前身體不停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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