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老者所在的村子時,欒奕他們並沒有自報身份,更沒有保證什麽。他們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心情沉悶不已,就連來時胸有成竹的欒奕都變得心虛起來。

    眼前的問題比他想象的還要棘手的多,濟南的天已經被這幫惡人籠罩,除非天神降臨,否則很難破開雲霧。

    邁著沉重的步伐,繼續西行,正午時分曆城縣的土城牆在地平線盡頭浮現出來,遠遠望去,城門前人頭攢動,竟聚集了一幫人。

    欒邈便問欒奕,“莫非城中出了什麽事,怎地這麽多的人?”

    欒奕冷笑,“他們聚在這裏還能有什麽事,自然是迎接爹爹這個信任縣令來了?”他心裏明白,說是迎接,其實送下馬威來了。自己一行抵達濟南地界之後,沿途一直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姓氏名誰來自哪裏。而身曆城縣內的這群人卻知曉了他們的行蹤,分秒不差的外出相迎,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向欒奕他們展示自己耳目眾多的實力。讓他們知道曆城縣的地頭蛇們手眼通天,到這裏來上任最好夾著尾巴做人。

    “這可如何是好?”欒邈手足無措。

    欒奕則安慰說:“車到船頭自然直,隨機應變吧!”他又囑咐道:“爹爹謹記,一會與這幫人相會時切莫露出憎惡神情。我等初來乍到,暫且不可與人交惡,需虛與委蛇一番,待探得對方虛實,再做計較。”

    “奕兒放心,為父省得!”欒邈擺了擺手,笑道:“為父好歹活了三十餘年,學識雖不及奕兒,但也有些見識。特別前些年裏跟父親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也見過不少世麵,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樣的話。況且,在來時的路上,為父已經想好了。他地頭蛇想要橫征暴斂便由他去吧!為父隻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傻子就好。至於政治顛覆的事全權交由奕兒辦理,有什麽需要為父幫忙的,盡管開口便是。”

    欒奕連連點頭。如此,他就放心了。

    事實證明,欒邈此人雖然太過忠厚不適合做生意,但在演戲方麵有著十足的才能。這讓欒奕不由感歎,但凡世間之人都在某一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才能,之所以有的人平平庸庸,是因為他並沒有找到自己的才能施展的地方。就像眼前的欒邈,在臨到縣城門前時,從馬背上跳將下來,臉上掛著儒雅而又俊朗的微笑,向迎接他人們走去。

    前來迎接的百餘號人中,為首一名身穿大漢黑色官服者滿麵堆笑的迎了上來,張口問道:“敢問來者可是新任曆城縣令欒邈欒伯謙大人乎?”

    欒邈遙遙應聲,“區區正是在下。”說著走到城門前躬身行禮,施禮姿勢之公正宛若教科書一般。他謙和地說:“在下潁川欒邈,見過各位大人,眾位相親!”

    “啊!果然是欒大人。吾等在此久候多時了,歡迎到曆城縣來。”為首那人話雖是這麽說,卻並絲毫沒有向欒邈拱手迴禮的意思。

    對於對方這番失禮的舉動,欒邈卻是不以為意,仍然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謙恭道:“此番遲來,乃邈之過爾。來日定當設宴賠罪。”

    “哈哈哈!”為首那人長笑一陣,說:“欒大人不愧是好爽之人,老夫喜歡,甚是喜歡。哦,對了!忘了給欒大人介紹了。在下朱英,字懷仁,現任濟南國長史。”

    “哦?您便是朱長史?”欒邈一驚。朱英可不就是來時路上那位老者所說的罪魁禍首嗎?字懷仁,合著從骨子裏就是個壞人。心裏雖這麽想,他嘴上卻說,“朱大人之名如雷貫耳,久仰久仰。”

    “哈哈,如雷貫耳不敢當。”接著,這位壞人又指向身旁一名賊眉鼠眼者,道:“這位是孫孺,乃曆城縣縣丞,是你手下的執筆小吏。”他又將手滑向另一邊,“這位是濟南國內的富商,名喚楊牟。這位……”接著,他將迎接人群中的重要人物一一介紹給欒邈。欒邈挨個迴禮問候。

    而欒奕則把這些人的名字和公職牢記在心,以備將來根除邪教之時,將其一打盡。

    介紹完畢,朱英吧嗒吧嗒嘴,望一眼欒邈的身後,先將目光聚焦在雄壯的典韋身上,見其模樣醜陋不由嚇了一跳,隨後視線遊離,在立於欒邈下首的欒奕身上駐足。問道:“欒大人,這位後生是誰?”

    “哦!此乃犬子欒奕。”欒邈笑著揮了揮手,“子奇,還不快來拜見各位大人!”

    欒奕學著老爹的樣彎腰行禮,“奕見過眾位大人,眾位長輩。”

    一石激起千層浪,欒奕剛剛唱出名來,門前迎候者無不震驚。朱英驚問:“什麽?欒奕欒子奇?可是救世之神才欒子奇?”

    欒奕謙恭迴應,“救世之才不敢說,實乃子將先生過譽之言。”

    “子奇先生竟也跟著來了!”門外眾人目瞪口呆,麵麵相覷。之前,他們倒知道新任縣令是欒奕的父親欒邈,卻未曾想欒奕竟跟著一同前來。

    朱英臉上的傲然之色頓時收斂了幾分,恭維道:“子奇先生之名,我等當真如雷貫耳!能得先生親臨曆城,實乃曆城之幸,濟南之幸!”

    欒奕連忙謙虛。“不敢當,不敢當!”

    朱英又道:“今日諸位遠來辛苦。我等在城內設宴為眾位接風洗塵,還望眾位賞光!”

    欒奕正想借車馬勞頓為由婉言拒絕,卻聽欒邈搶言說:“朱大人盛情相邀,我等恭敬不如從命。”

    欒奕一愣,細細想來,覺得初來乍到拒絕對方未免顯得有些不合群,老爹應邀自有他的道理。

    接風宴定在城裏最大的酒樓——會仙樓,僅聽名字就神神叨叨的。樓內布置雖比不上起鳳閣,但也算得上雅致。一眾人等不如酒樓,典韋帶著下人在大廳落座。欒邈和欒奕則帶著欒福跟朱英去了雅間。

    在雅間落座,酒菜相繼上桌。滿桌子的人便推杯置盞起來。酒過三巡,朱英問欒奕說:“子奇先生,一路走來覺得濟南如何?”

    一席話明顯透著探究。若是欒奕迴答“民不聊生,百姓困苦”之類的實話,日後朱英、楊牟定然想盡辦法找他的麻煩!想到這一層,欒奕顧左右而言他,道:“濟南一地以濟水之南而聞名。北有濟水,南有連綿千山,城中又有甘泉無數,當真是風景秀麗的寶地啊!”

    朱英開懷大笑,道:“那子奇先生可要多出去走走。曆城周邊秀麗之處遠不止於此!《史記.五帝本記》有載:‘舜耕曆山,漁雷澤,陶河濱,作什器於壽丘,就時於負夏’,這裏所說的曆山就在曆城城南。曆城之所以被命名為‘曆城’,正是因了在曆山之下。此外,城中還有寶泉一處,三股湧泉從地底冒出三尺多高,水湧若輪,聲震如雷,可謂世之奇觀!”

    “哦?聽朱大人如此一說,奕恨不得現在便去一覽盛景了!”欒奕知道,朱英所說的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泉——趵突泉。隻不過趵突泉之名乃後世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鞏所起,如今尚未有固定名目。

    “哈哈哈……”朱英又是一陣大笑,“這有何難,三股水距此不遠,飯後便可前往一觀。”說著,朱英向曆城縣丞孫孺暗使眼色。

    孫孺會意,各向欒邈、欒奕敬酒一杯後,問道:“欒大人、子奇先生,此番到濟南來可有何規劃?”

    欒邈喝了不少,搖頭晃腦,大著舌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有謀劃,而且所謀之事還不小呢!”

    “嗯?”滿桌之人聽聞此言心中均是一激靈,連欒奕也不例外。隻不過朱英他們所擔心的,是怕欒邈上任之後給他們惹麻煩。而欒奕則將心提到嗓子眼,暗自犯苦:老爹啊老爹。你可

    別酒後失言把實話吐出來,讓人家知道自己此番前來最大的目的就是整垮人家,人家能給你好日子過嘛!

    他好言勸慰,說:“爹,你飲多了。”

    “不孝子!爹……那捋(裏)……呃,飲多了?這減(點)酒算什麽!吾等此來就是有大計劃的嘛!”說話時,欒邈一麵怒視欒奕,一麵卻在桌下偷偷踩了欒奕一腳。欒奕頓時會意,何著老爹又在做戲,便未再多言。

    “哦?那欒大人不妨說來聽聽,看我等有什麽幫得上忙的?”楊牟虛情假意地問。

    “來前聽聞濟南多山,草木繁盛,故而準備在濟南建一處家具廠,製造桌椅之類事物!諸位說,這算不算是大事一件啊?”

    席上眾人長出一口氣,笑著附和稱善。

    孫孺道:“當然是大事,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不知欒大人有沒有相中的地皮,如若有,我等可幫大人協調。如若沒有,我等可助大人尋一絕佳所在。”

    欒邈笑道:“如此便有勞孫兄了。”說著他語氣一轉,揚了揚眉,竟擺起官架子來。“除此之外,本官聽說,濟南一地寺廟繁盛,遂想在家具廠中順便製作些燃香之類的小事物。屆時還望諸位多找些門路,幫本官銷售一些。”

    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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