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衛哲囂張的話語,欒奕心頭一涼。他清楚的知道衛哲所說很有可能是實情。畢竟在大漢這個時代,且不提大環境,就拿學院來說,士族子弟享受著更多的教育資源。教導他們的老師都是頗有威望的學者,住宿條件也比寒門學子優越得多,連飲食都更勝一籌。他們吃的是大魚大肉,而寒門學子則隻有白菜豆腐。

    士族子弟享有更多特權,長久以來他們一直淩駕於寒門學子之上。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與自己同年入學卻在不同班級的衛哲才敢如此囂張。

    不過衛哲卻忽視了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寒門學子雖然卑賤,但卻擁有著世家大族極度欠缺的優勢。

    長久以來,大漢各士族之間勾心鬥角之事屢見不鮮,這一問題也在一定程度上蔓延到了他們的後代身上。士子之間矛盾不斷,衝突時有發生。而寒門學子就不存在這種問題,他們本就一無所有,所以更加注重相互扶持、幫助,也正因為此,相較士人他們更重友情和團結。

    所以,一聽炊苑內有寒門子弟受世家子弟欺辱,在南堂用餐的寒門學子齊刷刷放下碗筷,瘋也得是的衝出大堂,湧入院中。細細數來足有二十多人,其中還不乏十多歲年紀的學長,將欒奕、郭嘉、單福、戲誌才四人擋在身後。

    見寒士一方人多勢眾,衛哲不由心虛起來,瞪著牛眼直嚷嚷,“幹什麽,幹什麽,想造反不成?”隨後賊喊抓賊大叫:“來人啊!來人啊。寒門子弟打人啦!”

    這廂衛哲鬧得正歡,身後傳來一聲怒喝:“夠了!別在這兒給士子丟人了。”說話者甕聲甕氣,顯然正處於變聲期。

    話音過後,剛才還囂張無比的衛哲竟沒了動靜,欒奕心中疑惑,探頭透過學長肩膀一瞧……乖乖,衛哲身旁不知何時站了兩位翩翩少年,為首之人麵若紅玉,不過十二三歲模樣就衍生出器宇軒昂的氣場。“這是……”欒奕翻遍腦核,未記得在學院見過此人。

    身前學長見他不識得此君,便迴答:“這就是荀彧,他身旁那位少年是他的侄子——荀攸荀公達。”

    “竟是他們。”欒奕恍然,怪不得衛哲忽然又是鞠躬又是行禮的。合著他這個來自世家大族的學子遇到了同樣來自荀氏大足的子弟。隻不過人家荀彧叔侄可是嫡係,而衛哲不過來自於衛家旁支。說起來不過就是掛個名罷了!最為主要的是,作為潁川土生土長的大家族,荀家在潁川勢力頗大,連潁川學院都在荀家的實際掌控之下,想將誰轟出學院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都愣著幹什麽!”荀彧不過十多歲之齡,說起話來卻透著居高臨下的威嚴。英氣十足的眸子如利刃一般掃過院內諸人,竟讓人生出一種膽寒的意味。

    聚集在欒奕身邊的寒門子弟見相安無事,相繼退去。衛哲無法發作,瞪欒奕一眼,也進食堂用飯去了,隻留欒奕留在原地。

    欒奕麵帶微笑走向荀彧,在荀彧身前站定,恭敬行禮,道:“在下陽翟欒奕,謝學長助我解圍。”

    荀彧頷首一笑,算是應答。也不多話,施施然繞過欒奕跨入食堂。荀攸緊隨其後,不過,荀攸卻不想荀彧那般惜字如金,走到半路扭頭望一眼幼小的欒奕,笑道:“你就是異象而生的欒奕。有意思。”說完,亦是頭也不迴的用餐去了。

    單福顯然覺得荀彧這番舉動有些無禮。撇了撇嘴,低語“什麽東西。”

    欒奕衝他笑笑,未多言語。其實,他絲毫沒有怪罪荀彧叔侄,在他內心深處,總覺得三國名人就應該有股子這種牛勁兒。就像大腕兒一樣,這才夠範兒,相反像郭嘉、單福、戲誌才這樣與他交好反倒讓他有點兒不適應。

    人的內心深處往往都有這麽一點兒賤的成分。

    被夥伴們簇擁著走進食堂,剛跨過門檻,欒奕鼻尖一抖,頓覺胃酸一陣翻湧,連腦仁裏都充斥著蘿卜味道。“我的個娘,今天怎麽又吃蘿卜稀飯就雜麵餅!不是前天剛吃了這東西,就不能換換口味。”

    出自小富之家的郭嘉亦是一臉鐵青,不停咽唾沫,生怕那點苦膽全吐出來。“哎!光聞味兒就不想吃了。要不幹脆迴舍裏睡覺吧!”戲誌才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出身貧苦人家的單福反倒顯得無所謂。他說:“行了,窮人家連這個都吃不上呢!湊合吃吧,要不然晚上非得餓的睡不著覺。”

    欒奕撇撇嘴,連咽苦水,“可是我怕吃了把昨天的飯食也吐出來。到時候可就真餓的睡不著覺了。”

    “可不吃飯終歸不是那麽迴事啊!還是坐下多少吃點吧!”單福的體格在諸人中最為強壯,飯量也最大。此時忙活一天,正是最餓的時候,一聽欒奕等人出言要走,心中不舍。

    欒奕十分不願。思慮一陣眼前一亮,興奮道:“哎?我有辦法了。咱們兄弟幾個要不到鎮上酒館改善下夥食……”

    “何為改善夥食?”戲誌才不解,詢問。

    “就是吃點好的。”欒奕笑容滿麵。

    “我身上可沒錢。”戲誌才雙

    手一攤。

    “我倒是有幾個小錢。”郭嘉掏出荷包亮了亮相。“可連個素菜都買不起。”

    “你們別看我啊!我身上從來沒錢。”單福一臉無辜。

    “啊……奕哥家裏富裕,肯定帶著錢呢。”郭嘉牙齒外露,一臉喜色。可笑容還未完全綻放,卻聽欒奕迴答:“我出門從來不帶錢。”

    戲誌才直翻白眼,“切……沒錢還下什麽館子。”

    欒奕趾高氣揚,“我下館子從來不花錢。鎮上最好的館子就是我家開的,我到時候簽單就行。”

    “簽單?”戲誌才目瞪口呆。

    “呃,就是……”欒奕一時口結,暗歎自己來大漢這麽多年,前世很多詞匯還是一不小心從嘴裏冒出來。“就是報個名,報個名兒就行。”說完,打個哈哈轉移話題,“哥幾個,還等什麽,跟我走吧!”

    “噢!改善夥食去咯。”郭嘉興奮不已。一旁剛剛盛了滿碗蘿卜的單福耳根一直豎著。一聽欒奕要請大家下館子,丟下飯碗一溜煙跟了過去,朗聲詢問:“奕哥兒,算我一個,算我一個行不?”

    欒奕在門口止步,心中樂開了花。別看郭嘉、單福、戲誌才三人20年後都是亂世中出類拔萃的人才。現在的他們不過是五到七歲,貪嘴的孩子罷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單福兄弟當然可以去。”

    三人當即返迴宿舍。欒奕叫上隨同而來的書童欒福一路出門而去,直奔距離學院不過四裏之遙的渠水鎮。鎮上最大酒樓木錦居便是欒家產業。

    店中小二見是小東家親來,殷勤接待,將兄弟四人讓進雅間,好吃好喝不再話下。直叫郭嘉、戲誌才、單福三人吃得肚皮溜圓,直唿過癮,眼神之中時不時透出眼饞肚子飽之意。

    欒奕見狀,也不小氣,對三人承諾,以後每月初一、十五,他會帶兄弟幾個來享受美味大餐。

    郭嘉、戲誌才、單福謝聲不斷。

    欒奕則大手一揮,慷慨道:“兄弟間說謝可就太見外了。難道諸君忘了那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嗎?”

    從木錦居歸來的第二天。大考結束後的潁川學院算是正是開始新學年的課程。

    課堂上,相較去年欒奕要用功多。上課不再開小差、睡覺,認真聽講。布置下去的課業也能如時完成。課上對岑老夫子的提問應對如流,時不時還能將所學漢朝經學“正解”,與21世紀知識相結合給出讓人耳目一新的答案。

    岑老夫子對此十分滿意,看欒奕的眼神日漸柔和,愈發覺得此子可教。於此同時,班上郭嘉、單福、戲誌才的才能日漸顯露,與欒奕一起成為岑老夫子本屆的得意門生,經常接受岑老夫子私下教導。

    不過小灶可不是白開的,那意味著欒奕諸人將承受遠超其他學子的課業。

    欒奕此時才真正體會到自己與郭嘉、單福、戲誌才、毛玠,這四位三國奇才間的差距。岑老夫子每日布置下來的任務,四人均是輕鬆完成,不過半個多時辰,洋洋灑灑一大篇古文便爛記入心。而欒奕卻需要兩倍甚至三倍時間才能磕磕巴巴記入腦海。

    起初,欒奕想過放棄。直歎幾位兄弟都是曆史上公認的天才,自己的成績怎能跟他們相媲美。不過,人總有那麽一點不服氣的精神,有股那麽一種冒的意願,他又從心底不甘願就這樣被兄弟落下。於是乎,隻得笨鳥先飛,每日挑燈夜讀,發奮努力。

    時日一久,竟隱隱摸到了學習古文的規律。背誦時間日漸縮短,如今竟在一個時辰之內也能默記下一篇大文了。

    轉眼之間清明節至,學院放假半個月,讓老師學生迴家祭祖。欒奕依依不舍與同學告別,坐上了迴家的馬車。

    車輪滾滾,在凹凸不平的路麵上疾馳,一路之上顛地欒奕七葷八素。心想得抓緊時間學會騎馬才好,到時興許會舒服很多。

    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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