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典滿將落敗的原因歸結於自己發揮不好,欒奕搖了搖頭,“小滿”,作為典韋的結拜兄弟,典滿的義叔,欒奕一直這樣稱唿他。“你們之所以落敗並不是因為你發揮不好,而是你沒給你的隊友發揮的機會。從大賽開始到決賽你總是在單打獨鬥,前九場比賽還則罷了,你憑借出色的個人能力戰勝了他們。但是在決賽,你碰到了你一個人無法應付的對手,纖夫團隊借助優越的團隊協作能力限製住了你,而你又出於對隊友的不信任,不給他們充分的支持和傳球,所以你們敗了。記住……蹴鞠不是一個人的遊戲,而蹴鞠雖為一場遊戲,卻也映射了一場戰爭。如果在戰場上,你犯下的這種錯誤就等於是在脫離隊友孤軍深入,你隻顧自己廝殺卻不跟友軍配合,即便戰力再強也終有彈盡糧絕的一刻。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敗了,你的友軍怎麽辦?你的龍門——帝都洛陽怎麽辦?身為一軍主將,我所說的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而不僅僅是悶頭廝殺。你可明白了?”


    典滿點了點頭,“陛下,末將知錯了。”


    “通過輸一場蹴鞠比賽知道錯了還不晚,總比到戰場上身陷重圍讓你爹和我擔心要強得多。”欒奕拍了拍典滿厚實的肩膀,“所以,這屆蹴鞠大賽你雖沒拿到冠軍,卻是收獲最多的人。不是嗎?”


    典滿靦腆一笑,點了點頭。


    “下個月帝國演武堂要開個軍官補習班,你去蹲半年學堂。”


    “啊?又讀書啊!我最討厭讀書了。”典滿一臉苦澀。


    “我大哥——也就是你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讀書少,我希望這樣的遺憾不會再傳到你身上。去吧,去演武堂充實一下自己。另外,順便學點西域話,對你未來有好處。”


    “啊?還得學番語啊……”


    看到典滿一臉不情願,他的隊友權昇大為著急,“哎呀!你這人怎麽跟個木頭疙瘩似的。陛下派你去進修,這是要重用你。還不趕緊謝恩。”


    典滿眼睛一亮,學西域話,好好的學那做什麽?莫非?莫非……“謝陛下隆恩。”


    欒奕欣慰的點了點頭,又拍了拍典滿的肩膀。遂既向右挪了一步來到權昇的麵前,“恭喜你!”他將獎牌掛在權昇的脖子上。


    “謝陛下。”


    “你跟典滿關係不錯?”


    “權昇是我的好兄弟。”典滿插言道。


    “那好!你倆一塊到演武堂進修。上課的時候你幫我監督著他點,他要上課打盹、逃學,你就來告訴我。看他爹會不會打斷他的腿。”欒奕衝權昇眨了眨眼睛。


    典滿的臉刷的一下青了,“陛下,別啊!”


    欒奕沒有搭理他,甩著袖子走向下一人。


    為帝國皇家蹴鞠隊頒發完獎牌,欒奕又來到纖夫蹴鞠隊隊員麵前,他首先麵對的就是纖夫隊的隊長,那名年紀輕輕的前鋒。


    與帝國皇家蹴鞠隊不同,皇家蹴鞠隊裏的隊員都是欒奕身邊的親衛,他們雖對欒奕懷著崇高的敬仰之情,卻深知這位帝王為人十分和藹,隻要不觸及違背他的原則,他總是笑眯眯的,對親兵很是友善。所以他們並不怕他。


    纖夫蹴鞠隊的隊員們則是不然,他們從來沒有麵見過欒奕,隻知道眼前之人乃是華夏曆史上亙古罕見的偉大君主。他們因敬所以畏,再加上欒奕身居高位多年不自覺展現出來的威懾力,讓纖夫蹴鞠隊一應隊員甚是惶恐。哆哆嗦嗦站立不安。


    “別害怕,我又吃不了你們。你們抖什麽。”欒奕嗬嗬一笑,走到他們的隊長那名年輕的前鋒麵前,“恭喜你們。你們憑借出色的團隊意識和純屬的技藝戰勝了對手,你們的冠軍實至名歸。”


    “謝謝,陛……陛……啊下。”纖夫隊那名隊長竟是個結巴。


    欒奕活了四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在公元三世紀見到口吃之人,聽到斷斷續續的迴答,他忍不住想笑,好不容易憋了迴去。“總之,恭喜了。”卻在起步時聽到他身旁的隊友對他小聲說,“鄧艾,陛下跟我們說話呢……”


    “鄧艾?”欒奕驟然止步又退迴到那名年輕前鋒麵前,問:“你叫鄧艾?”


    “草……草民正是。”


    結合史書上對鄧艾早年口吃的描述,欒奕登時鎖定眼前纖夫隊這名少年前鋒的身份——正是曆史上三國後期曹魏政權首屈一指的能臣和名將鄧艾鄧士載。傳聞他自幼家境貧寒,所以眼下到了聖元年便年紀輕輕跑到大河邊當上了纖夫。“你怎麽不去學堂讀書考取功名啊?”


    “我爹早逝,我娘身體又不好體又不好。如果我去讀書,我娘就餓死了。”說到傷心處鄧艾竟然不結巴了。


    “不是有教會。有教會救濟,怎麽會餓死人?”欒奕驚問。


    “我娘說了。我們有手有腳不能依賴教會救濟,天底下需要幫助人多了,不如讓教會把錢捐給那些更需要幫助的人。”


    欒奕大為感動,“令堂是個識大體的人呐。”


    “現在好了……”


    欒奕一時間沒明白鄧艾為何感歎,“什麽?”


    “我們隊拿了蹴鞠冠軍,贏了一百萬兩銀子的獎金。娘的生活有著落了,我也可以繼續讀書了。”


    “你是為這才來參加蹴鞠賽的?”欒奕問。


    鄧艾堅定的點了點頭,“要不是有這個目標,我們隊堅持不到最後的決賽。”


    “好孩子。”欒奕揉了揉鄧艾的頭,“你看這樣好不好。我看你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還在適學年齡之中。我代表帝國演武堂以招募特殊人才為名,誠邀你這個帝國杯蹴鞠賽冠軍到演武堂就讀。就讀期間,帝國不但免受學雜費,還以伍長的標準按月給你發軍餉。如何?”


    “那……感情……啊好!”一激動,鄧艾又結巴了。“陛啊下,你為何……待……我這麽好?”


    欒奕一窘,遂既擺出一副高深莫測模樣,“天機不可泄露。”


    在接下來頒獎中,欒奕沒能再從這群蹴鞠迷眼中的平民英雄裏挖出什麽特殊人才。頒獎典禮結束,本屆蹴鞠杯賽也就步入了尾聲。


    正當看台上的百姓們為萬眾矚目的蹴鞠賽事即將遠離他們的生活而傷感的時候。帝國戶部尚書毛玠為他們送上一則喜訊,第二屆帝國杯蹴鞠大賽將於明年也就是聖元二十五年三月開始。


    與今年的大賽不同,明年的賽事報名球隊不再僅限於司州,而是覆蓋帝國全境。司州、青州、齊州、冀州、幽州、並州、徐州、豫州、揚州、交州、冀州……連匈奴、羌族自治州、蘆洲和濟州這四片新土都收羅了來。


    因為覆蓋麵廣,參賽隊伍勢必很多。所以新一年的賽製有所變化:各州球隊先在本州內進行選拔對抗,選拔賽的規則與本年度的杯賽一致,先是循環賽,再淘汰賽,州賽前三名將於次年,也就是聖元二十六年六月到洛陽參加總決賽。十七個州五十一支,司州作為帝國核心,將多派三支球隊,加起來就是五十四支球隊做最後較量。最終獲勝的便是第二屆杯賽冠軍。


    第二屆杯賽結束的第二年,繼續開展第三屆……每兩年一屆如此循環往複。


    聞知此訊,洛陽的百姓們樂開了花,他們為年年能看到蹴鞠賽事而興奮萬分。帝國其他州郡的百姓們沸騰了,在聽說洛陽蹴鞠賽場上熱火朝天的景象後,他們是既羨慕又嫉妒。眼下,他們用不著羨慕了,因為蹴鞠也來到了他們的身邊,他們也能成為蹴鞠場上的一份子了。


    帝國戶部的官員們也樂了歪了嘴。一屆帝國杯下來,除去冠亞季軍獎金和場地維護費用,帝國戶部通過門票、廣告足足賺了二百萬兩白銀。這麽多錢相當於幽州一年的稅收。明年,隨著賽事擴大,這一收益將再創新高,他們怎能不為之興奮和期待。


    第一屆帝國杯蹴鞠賽就這樣在百姓的歡慶和期待中宣告結束,欒奕終於可以抽出身來,將全部精力注入到今年秋收後的糧產統計當中來。


    在這方麵,朝廷遇到了不少困難。主要的難點在於,自秦始皇統一度量衡以後,神州大地上五花八門的計量道具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統一。然而,度量衡雖然統一了起來,但由於地方差異原因計量數據卻存在巨大誤差。


    比如說青州和揚州雖然都用鬥來計量容積,但鬥和鬥的大小卻不同。青州的鬥較小,揚州的鬥略大一號,兩州送來的賬簿上記錄的收糧鬥數雖然相近,但實際糧草重量卻存在巨大差異。


    再比如說帝國西北地區兩州、羌道的人喜歡用石來計量糧草。石和鬥單位本來就存在差異,相互衡量需要先換算,而換算的過程又異常複雜,這就在無形之中增加朝廷的工作量和難度。


    除了容量單位。對於寸、尺、丈的長度,各個地方有不同的標準。帝國公認的一尺相當於24.25厘米,而在塞外草原一尺足有30公分那麽長。交州人眼裏的一尺則是20厘米左右。


    長度標杆不同使得各方在做布匹方麵的貿易時常因長短不和自己心意出現摩擦。


    除此之外,有的地方采用十六進製,有的地方則是十進製。搞得戶部的賬房一個頭倆大。時常出現錯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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