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橙紅三級警戒中,級別最高的是紅色警戒,預示著要爆發大規模戰爭。


    屆時,全教區取消禮拜活動,教區各大州集結軍隊隨時待命。此外,戰爭爆發核心地帶教會神仆疏導疏導地方信徒遷入就近城池避難;所有與軍工相關產業加班加點,十二個時辰連續作業為軍隊提供充足補給。


    自三級警戒體係建立以來,成功抵禦了數次鮮卑人入侵並州、幽州的不軌企圖,讓邊關百姓的生命財產得以保全。


    眼下,鮮卑人被匈奴去卑折騰的不輕,江東孫策正忙活著開發荒草叢生交州無暇北顧,各大教區均處於無警戒狀態。欒奕終於可以偷得浮生,不必再朝事教事天下事忙的團團轉,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陪陪家人,教欒平讀些書,隨欒詩萌下下棋,彌補他們缺失多年父愛;與蔡琰一起琴瑟和鳴,賞貂蟬、七巧聞音起舞,還給她們一個正常的夫君。


    不得不說,時間過的真坑,小欒平已經七歲了。因了有小詩萌這個成功案例,欒奕和楊婉把小欒平的教育任務也交給蔡琰負責。現如今,七歲的小欒平已經能熟記《論語》和《詩經》了,說起話來頭頭是道,跟個小大人兒似的。那副模樣嚐嚐逗的欒奕前仰後合。


    與帶給欒奕無限快樂的小欒平有所不同。即將十五歲的小詩萌已然是個亭亭玉立大姑娘了。隨著年齡增長,她長得越發像她的母親蕭紅——那個讓欒奕因過度愧疚而厭惡的女人。


    欒奕每每看到詩萌總會想起蕭紅,遂既低下高傲的頭顱,不敢與詩萌對視。事情發展到後來,欒奕甚至不敢與詩萌對視,因為他始終覺得在那雙清亮眸子裏有個人在注視著他,責備著他,詛咒著他。


    父女間的關係由此日漸疏遠。


    這日正逢禮拜日,長安城裏的百姓與往常一樣到離家最近的教堂裏參加禮拜。


    與教區各地百姓一樣,欒奕一家也要禮拜。隻不過受身份影響,為免引起不必要的轟動,欒家人在非特殊條件下不會到城裏的教堂參禮。而是在長安城齊王府中的自家小教堂裏,由欒奕親自主持簡單禱告一番,感謝聖母的恩賜和保佑全家吉祥安康。


    這日天氣不錯,禮拜結束後欒奕提議一家人到長安城裏轉轉,來個微服私訪。


    說起來可笑,二十年來,欒奕兩次攻占長安,也算住了些時日,卻從來沒有見識過這座千年古城的繁華。


    一家人在後院集合,欒奕親手將楊婉、貂蟬、七巧攙上後麵的馬車,把欒平抱上自己的頭車,正準備把蔡琰送進車廂,卻聽蔡琰疑惑道:“哎?詩萌呢?”


    出於對小詩萌的排斥,欒奕險些把他給忘了,“對啊!詩萌呢?”


    “是不是忘了時間?”蔡琰轉而對欒福道:“勞煩福哥派人去詩萌房裏找找。”


    欒福應喏扭頭便走。沒過多久又跑了迴來,“啟稟夫人,公主不在房裏。”


    “那她能跑哪去?算了,不等她了,待下次再喊上她吧!”蔡琰悻悻地扶著欒奕的胳膊跨入車廂,“子奇,咱們走。”


    “也好!”


    馬車車輪咕咕直向,走上長安的大街。依據欒奕的指示徑直來到長安東門。


    在這裏,欒奕想在休閑之餘,順便看看新修好的長安東門質量如何。


    四年以前,趙雲一把火把長安的東門送上了西天。在隨後複建過程中,欒奕在參觀新建的欒家長安琉璃坊時,偶然在廢料中找到一塊灰色泥塊,得到此物欒奕喜笑顏開,在經過一番實驗,得知此物研磨成粉與水融合具備極強粘合力之後更是興奮難當——他知道,這東西不是別的,就是傳說中的水泥。


    欒家的資深工匠們很快找到了水泥的正確配比,並予以批量生產。


    有了水泥,欒奕立刻將建設了一半的長安東門連根拔起,責令工匠用新的建築材料予以重新建設。世界上第一座水泥磚體結構的防禦工事就這樣聳立了起來。


    事實證明,新的長安東門雖色調與巍峨的城牆有點不搭調,但整理結構卻比其他部分更加堅固,建設和維護成本也更加低廉。


    一家人在東門下車,現場觀摩了一番城牆和城防之後,欒奕領著家人返身迴城,走向長安東市。


    隨著絲綢之路新秩序的建立,越來越多的胡人、西域人在長安城裏聚集。城裏到處都是異域人物的身影,無論是東市還是西市。


    在東市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駝鈴聲清鈴聲清脆而又迷人,含著草料的駱駝嘴巴一張一合,念念有詞似的。


    小欒平顯然對駱駝很趕興趣,嚷嚷著要騎。那駱駝胡人主人看起來也是個善良好客之人,聽了欒平的話便將駱駝背上貨物卸了下來,真就讓欒平坐了上去,又派仆歐牽著韁繩載著欒平在街上溜圈。


    欒奕在後麵亦步亦趨的跟著,幾個女眷覺著無聊,便在暗衛保護下一頭鑽進熱鬧的集市裏逛街去了。


    在東市轉了大半圈,欒平騎的有些乏了。欒奕剛將他從駱駝背上抱下來,卻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接著是一陣歇斯底裏的咒罵聲。


    欒奕暗暗向身後的典韋擺了擺手,抱起欒平一路小跑著前去查看情況。


    此時,圍觀的人已然不少。借助力大無窮的優勢,欒奕迅速推開外圍的人群,闖到混亂的核心地帶。


    打眼一瞧,人群中央一名腰跨彎刀,身著絲綢的西域人正在操著西域話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毆打一名披頭散發布衣加身的少年。


    少年以漢話求饒,但聽口音不難發現他鮮卑人的身份。想來,這少年應是匈奴賣給大漢的奴隸。


    透過少年求饒的話語,欒奕大體聽出了挨打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這少年不小心撞到那名西域人,撕破了他衣服一角。


    西域人隨即索取賠償,鮮卑小奴隸當然賠不起,便出言侮辱。小奴隸受不得侮辱迴了幾句嘴。西域人便得理不饒人,領著三個跟班大打出手。


    了解了事情的詳細經過,欒奕向身後的欒福打個顏色,示意對方立刻把長安郡尉找來處理此事。


    欒奕前腳剛走,便聽人群之中有人高喊:“齊王治下,京師重地,竟敢當街打人,你們這些胡人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循聲望去,說話者是個個頭挺拔的青年,論相貌此人算不上出眾,但細長的眉毛下麵那雙眼睛十分有神,給人以深邃的感覺。


    隻見他扶著腰裏的佩刀從人群中走出,在西域人正對麵昂然而立。在他身後還跟著姑娘,細看那姑娘麵容竟跟蕭紅一模一樣……


    “父王,額……爹爹,姐姐怎麽在這兒。”欒平趴到欒奕耳朵旁詢問。


    欒奕納悶的工夫,卻見西域人惡狠狠對那少年道:“你們漢人不是常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嗎?我們大老遠從大宛來是你們的客人。今天你們手下的奴隸弄壞、弄髒了我的衣服,你不說幫我們教訓這條惡狗,還反過來教訓我們,這就是你們大漢的待客之道嗎?我看大漢所謂的禮儀之邦不過就是在口頭上說說。”


    “豈有此理。”那青年一甩衣袖,道:“我大漢禮儀之邦卻是不假,但講究依法治國。奴人弄破了你的衣服自有大漢法度予以懲處,依據漢律他的主人會對你的損失予以賠償。可是你,卻私自動刑對其進行毆打,對我大漢律法示弱枉然。如此行事已經觸犯了我大漢律例動用私刑一條,依法應當拘刑三十日以儆效尤。”


    那大宛人擺出一副趾高氣揚模樣,道:“老子是大宛人,可不受你們什麽所謂的大漢律例束縛。在大漢老子想怎樣就怎樣,就算jian**女你們也拿我沒轍。”他將目光移向青年身後的欒詩萌,色眯眯道:“你說是不是啊!美麗的漢人姑娘。”說話間他到這三個仆人向欒詩萌圍了過去,嚇得欒詩萌臉上慘白。


    青年大急,抽出腰間佩劍高喝:“你們誰敢動她。”


    一主三仆,四個大宛人都是狠角色,當即抽出彎刀指向青年,“識趣的話滾到一邊去。否則別管我們心狠手辣。”


    ……


    “滾到一邊去的應該是你們!”忽然而來,響雷似的暴喝嚇了在場所有人一跳。兩側摩拳擦掌正準備助少年一臂之力的圍觀人群不由自主的為說話的正主讓出一條通路,露出欒奕鐵青的麵龐。


    欒奕將欒平交到典韋手裏,背著手走到欒詩萌身邊,步伐看起來輕鬆,但卻一步似有千鈞力,還沒亮出兵刃,僅憑龍行虎步般的氣勢嚇得四個大宛人連連後退。


    “父王,你怎麽來了?”欒詩萌自知做錯了事,低著頭扭捏第說。


    “幸虧我來了。要不然你非吃虧不可。”欒奕用責備的眼神剜欒詩萌一眼。


    欒詩萌厚著臉皮衝欒奕一笑,“女兒不會吃虧,有他在呢!”說著,她將自己右臂纏在身旁青年的胳膊上。


    欒奕恍然,原來……自己這姑娘竟然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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