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卑迴到塞北草原之後,沒有迴自己的封地,而是徑直去了單於庭。


    在那裏,他向匈奴單於唿廚泉、左賢王、左穀蠡王、右穀蠡王詳細講述了這次大漢之行的見聞。告訴他們現在大漢的軍隊是如何的強大,城池中的集市是多麽的繁榮,百姓是多麽的團結一心——大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項對漢庭抱有敵意的左賢王糜胥聽了這番話,嗤之以鼻嘲諷道:“去卑莫非是被漢人嚇怕了!緣何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之前也去過漢庭,他們什麽樣我比你清楚的多。這才隔了十幾年,這麽短的時間他們能有多大變化?你這是在危言聳聽。”


    去卑與他這位“太子”哥哥向來關係不睦,見對方與自己針鋒相對,沒好氣的迴答,“事實勝於雄辯。漢人現在的確今非昔比,單於如果不信可派細作到漢地一探究竟。”


    “你……”左賢王糜胥眉毛一橫,正想與去卑爭辯一番,卻被唿廚泉攔住,“行了,你們別總一見麵就吵。”他隨即問去卑,“這次去大漢見到大漢皇帝了沒有?”


    去卑搖了搖頭,“迴稟單於。大漢現在不由皇帝當家,凡是均由齊王欒奕說了算。”


    “欒子奇?”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攬來了大權。唿廚泉稍作沉思,問:“那欒子奇說什麽了沒有?”


    “他想跟我們做筆交易。”去卑道。


    “哦?什麽交易?” 唿廚泉很是稀奇。


    去卑遂既將歸來前戲誌才給他國書遞到唿廚泉手中,“大漢想從咱們這高價收購奴隸。”


    “哦?”身為匈奴單於,唿廚泉認得漢字,抓住國書反複瞧看。從上到下看了足足兩遍,又傳給左賢王。“糜胥,你覺得此事如何?”


    糜胥向唿廚泉恭敬的行了草原禮,“草原的雄鷹,我的父王。這麽多年,漢人借助琉璃、茶葉、絲綢各類貿易在咱們大草原賺了不少的銀錢,而我們隻能向漢人出售牛羊、馬匹這等廉價之物,所得的進項卻少的可憐。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草原上的金銀就會被漢人掏空。眼下,借助奴隸貿易,咱們可以從漢人手裏把金銀賺迴來。同時還能漢人手中換取兵刃武裝自己。此其一;最近一段時間,鮮卑部落裏出了一個軻比能,這廝頗有些能耐,大有一副要統一之前混亂不堪的鮮卑各部的意思。對此,我們不能坐視不理,應該將他的雄心壯誌扼殺在搖籃之中。與漢人開通奴隸貿易,既能消弱軻比能,又能賺取財富。此其二。有此兩點,此事值得一做。”


    “嗯!”唿廚泉連連點頭,“我也是這麽認為。具體怎麽來做呢?”


    糜胥恭敬道:“草原的雄鷹,我的父王。我匈奴鐵騎兵鋒所指所向睥睨,隻需提大軍攻入鮮卑人的地盤,與鮮卑人打戰一場便可擒獲數萬奴隸。”


    “不可……”去卑當即對糜胥的提議表示反對。


    “怎麽?你覺得我們匈奴的勇士打不過鮮卑人?還是覺得匈奴的大軍無法與鮮卑人的抗衡?”


    麵對糜胥咄咄逼人的問詢,去卑答道:“沒錯,咱們匈奴勇士比鮮卑人強大。但是漢人有句老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如此大規模開戰不但鮮卑人深受創傷,我們也是傷亡慘重,最終獲利的是漢人。我們向漢人販賣奴隸是為了什麽?是為了賺取銀錢,是為了從漢人手裏獲取利益,怎麽能反其道而行之呢?此外,漢人還有句老話,叫做細水長流。奴隸貿易同樣如此,是個長期的交易。如果我們遣大軍給鮮卑人滅頂之災,的確可以一下子複活很多奴隸,換取不少的銀錢,可是鮮卑覆滅之後呢?我們再去哪裏擄掠俘虜?所以我們必須把眼光放的遠一些,既能消耗鮮卑人,又給他們留**氣,讓他們在代代繁衍之中不斷給我們輸送奴隸,那樣才能將奴隸貿易長期持續下去。”


    “那照你說該怎麽般?” 糜胥氣唿唿追問。


    “迴來的路上我考慮了很久。依我之意……”去卑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們可以組織五六萬人馬,將其分成幾十個千人小隊潛入鮮卑人的地盤。兵馬少則目標小,鮮卑人很難發現。我們可趁此機會襲擊鮮卑人的小部落和聚居點,從中擄取人口。如果鮮卑人探查到侵入小隊也沒有關係,一觸既退,亦或者在附近兜圈子吸引鮮卑兵馬的注意力,為其他小隊爭取機會。這樣一來,我們無需損失多少兵馬就能複活很多奴隸,而且從鮮卑外圍開始擄掠的方法還給鮮卑人留下了一定的生存空間。舉個例子,那時的鮮卑就像綁在柱子上的羔羊,我們不直接殺了它取肉,而是在它活的時候一小片一小片的往下割肉。割上幾片立刻停手,等它舊傷痊愈,長出心肉,再去切割。如此往複。這樣既能讓鮮卑人讓鮮卑人覺出疼,又死不了,我們還能天天有肉吃。”


    “割羊羔的比喻用的好!”唿廚泉哈哈大笑,“就讓他軻比能做那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羊羔。”他將慈愛的目光移向去卑,“去卑啊!你長大了,成長了。我很欣慰。”


    去卑右手捂胸,身體前傾四十五度,道:“謝草原的雄鷹,我的父王稱讚。”


    糜胥看到這番情景,心中很是不快,暗暗呢喃:“馬屁精!”


    唿廚泉接著道:“既然去卑考慮的這麽周全,加之你的封地又與鮮卑人比鄰,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到時,我會調四萬兵馬聽你調遣,加上你手上的勇士應該夠用。至於與漢人交易奴隸獲得的財富,單於庭取六成,餘下的四成全都歸你!”


    去卑大喜過望,連連稱謝。


    去卑高興,糜胥自然就不高興,冷哼一聲,甩著袖子氣唿唿走出大帳。


    去卑翻個白眼,懶得搭理糜胥。在簡單問候了一下唿廚泉的身體狀況,拜會過他的生母後,領了調兵虎符,提著四萬大軍離開了單於庭。


    迴到封地,去卑即刻安排掠奪奴隸相關事宜。他從自己帳下抽出一萬兵馬,與從單於庭帶迴來的四萬大軍合在一起,湊夠五萬之數,又將五萬大軍打散分成五十多支馬隊。並將馬隊交給帳下得力幹將支配,潛入鮮卑人的地盤襲擊鮮卑人落單的部落和牧民。


    去卑的這番安排成效斐然,僅用一個月便俘獲鮮卑俘虜兩千五百餘人,第二月俘敵一千三百餘眾,第三個月一千一百餘……


    去卑隨即派專人將這些俘虜送至並州,交到鞠義手中。鞠義一手接人一手交錢,去卑僅用一個季度便賺得了五萬多兩白銀,可謂賺了個盆滿缽滿。


    按照在單於庭時定下的四六分賬要求,接下來,去卑將三萬兩白銀送去了單於庭,餘下的那屬於他的兩萬兩白銀中,一萬五千兩白銀用以在大漢購買衣甲兵刃,另外五千白銀從大漢采購了一批機械圭、茶葉和琉璃器皿,可以說基本把錢都用到了刀刃上。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分給單於庭的那三萬兩白銀,在左賢王糜胥唆使下,唿廚泉單於將幾乎所有錢財都用來購買了陳年美酒、上等炒茶、大量的精美琉璃裝飾物和神奇的機械圭。隨後而來的第二個和第三個三萬兩白銀同樣如此——去卑勞心勞力一年有餘,賺迴來的財產全被他們用來享受奢侈的生活。


    時間轉眼到了大漢聖元十四年。在過去的半年時間裏,草原上亂成了一鍋粥,每天都有鮮卑部落被匈奴人偷襲的消息。鮮卑人口兌減。


    鮮卑單於和連和鮮卑部落大首領軻比能立刻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卻又礙於南方的大漢趁機發難,不敢與匈奴人展開大規模戰爭。隻得組織人馬到匈奴與鮮卑邊境圍剿那些襲擊自家部落的匈奴人。


    然而匈奴人的兵馬由於規模較小,靈活機動,一個個跟滑不溜丟的泥鰍似的,看到鮮卑大軍扭頭便跑。等到鮮卑大軍一走,他們再冒出來四處作亂,害得鮮卑大軍疲於奔命卻又拿他們毫無辦法。


    無奈之下,軻比能隻得把聚居在鮮卑地界邊緣地帶的牧民往內陸遷,讓他們聚成一團,同時駐紮數千兵馬護衛他們的安全,避免匈奴人的襲擾。


    這一方法果然奏效,匈奴人再想劫掠鮮卑百姓已是難上加難,每月俘獲的奴隸數量從一千多人,一下子減到一二百人,收益明顯下降。


    但凡事有利則有弊,鮮卑人雖然保住了人口,但後遺症亦是十分明顯。


    因了草原草料有限,過多人口密集生活就意味著很多牧民無法放牧,大量牛羊食不果腹,饑餓致死。鮮卑人損失慘重。


    與之相應的,富裕了將近一年的匈奴人已經過慣了美酒佳肴、絲綢加身的生活,此時情況驟轉直下又窮了下來讓他們很不適應。


    俗話說得好,窮人過得了窮日子,但是一旦富過,再讓他過窮日子,他一準受不了。


    眼下的匈奴人就麵臨這一問題。當餐桌上日日可見的神仙釀不見了蹤影,當每天敞開喝的茶飲成了限量供應的稀缺貨,當絲袍破了隻能補了再補,而不能舍舊換新……他們開始覺得渾身難受。


    於是,在左賢王糜胥的唿籲下,部分單於庭高層開始譴責去卑辦事不利。


    老單於唿廚泉礙於壓力,隻得暫時收迴去卑手中權力,將擄掠奴隸與漢人交易一事交給左賢王糜胥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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