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欒奕提及自家宅邸違製之事,董承哆嗦的更厲害了。“你,你……沒錯,我的宅子確實多了七分,可是你呢!你欒子奇不過就是一州刺史,比我還低了半格。按律宅子至多不能超過一畝八分。可是你呢!你欒家在城外的大宅占地十畝之多,難道這不算違製?”


    “當然不算!”欒奕迴答的理直氣壯,“那不是我的私宅,而是教會的產業,屬於廟的一部分!依大漢律,廟宇的建築麵積最多不可超過二十畝。聖女媧大教堂加上我所在的院落正好占地二十畝,不算違製!”


    廟宇占地不得大於二十畝?“我怎麽不記得大漢律裏有這麽一條?”董承也算熟讀律令之人,思來想去也沒想起有這樣的說法。


    王允白董承一眼,氣不順地道:“孤陋寡聞!這條律令在大漢聖元元年三月就加到漢律裏了。不相信自己去查。”


    “呃……”董承無言以對。


    欒奕接著說:“臣還奏董承任人唯親,利用職權將其親侄董岩調入青州東萊郡為官,縱容董岩為禍鄉裏,侵占教會聖田和百姓田產。此外董承還……”


    自去年開始,欒奕早就讓郭嘉派人把董承盯得死死的。他平日裏哪個時辰去哪做了些什麽,他都了如指掌,從哪裏偷粒糧,衝誰說過髒話一清二楚。當然,除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有許多大事!


    莫說東漢這個念頭,從古至未來,位居高位之人除了皇帝,誰還沒點吃拿卡要的事?隻要相查都能有所收獲。


    於是,欒奕把董承自入士以來的陳年舊賬全都刨出來擺在了少帝麵前。貪汙、收受賄賂、打壓政敵、縱容家人行惡、參加祖宗祭禮佩戴紅繩……等等等等,足有上百條之多。


    王允出言道:“陛下,董承最大惡極,這些罪狀足夠將其千刀萬剮。”


    “求陛下治董承死罪!”


    在欒奕帶動下,文武百官齊唿: “當治董承死罪!”


    劉協雖然明白,無論欒奕所奏董承的一應罪責是真是假,其根源還在於欒奕想要整垮董承,治董承於死地。他很想保全董承,可如今百官異口同聲,他已是騎虎難下。隻得退而求其,“昔日,朕倍受董卓欺淩之際,董承愛卿對朕照顧有加,多次救駕。朕念在其勞苦功高,功勳卓著的份兒上,饒其不死,撤其大司農之職,削為平民。眾卿以為如何?”


    楊彪當即反對,“功是功過是過,功過分明朝廷才能清明。若是陛下繞了董承,日後人人都以功臣自居,自持有功即便做下天大惡事也不會處以極刑。如此一來,誰還守法?萬萬不可繞卻董承!”


    “太尉大人所言甚是,非但不能饒恕,更應從嚴懲戒,以儆效尤!”王允楊彪一唱一和。


    董承嚇得雙腿發軟,咕咚跪倒在地,“陛下,別聽他們的。我對您忠心耿耿,千萬不要治我的罪啊!”


    “董承不死,朝堂不安。陛下若非要留他性命,臣寧願辭官歸鄉。”說話的乃是太常孔融。


    “臣亦願辭官!”孔融打頭,欒奕、楊彪、王允、蔡邕攜百官齊聲附和,跪倒在地。


    這下,劉協算是徹底沒了主意,他雖舍不得董承,可是……更不希望堂堂一國之君成為孤家寡人。他看一眼滿臉鐵青的董承,再掃一眼跪在殿前的百官。萬般無奈下,隻得迴應,“那便依眾愛卿的意思做吧!”說完,頭也不迴的迴寶殿去了。


    “來人,把董承給我拿下!”欒奕大手一揮,招來一隊守宮衛士,“押去宗教裁判所,再做審訊!”


    “宗教裁判所?”董承大驚失色。提起著宗教裁判所,全濟南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凡是押進宗教裁判所的人,沒有一個能囫圇著出來的。無不被折騰的體無完膚,不耗盡最後一滴血,喘足最後一口氣,絕不讓殺人,直將人折騰的生不如死,疼痛而亡。簡直是個地獄般的存在。“老夫違反的是漢律,該押入廷尉大牢才是,憑什麽押我去那兒鬼地方。”


    “憑什麽?”欒奕冷笑一聲,問廷尉郭夔道:“郭大人,奕越俎代庖代大人審訊董承可好?”


    郭夔拱手作答,“旦聽教主做主!”


    “謝過仲孫兄!”欒奕微笑作答,“壓下去!”


    “郭仲孫,欒子奇……你們,你們……老夫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董承還想反抗,可他一個小老頭兒怎麽可能是四個彪形大漢的對手。被一應衛士連架帶抬,拉了出去。


    欒奕在胸前劃起十字,“願聖母洗淨他被惡魔汙染的靈魂。”


    見欒奕禱告,文武百官中過半官員同樣虛劃十字,“阿門!”


    &nbspp;董承有了結局,欒奕解決一大隱患,正想跟各位同僚告辭,迴家探望家中長輩、妻妾。卻被王允和蔡邕攔住。


    蔡邕吧嗒吧嗒嘴,道:“子奇,還沒迴家呢?”


    “還沒來得及!”欒奕見蔡邕似有難言之隱,問道:“嶽丈大人,是不是還有話說?有事不妨明言。”


    蔡邕悶吃半天,似在組織語言。可想了許久也沒開口,把一旁的王允急得不行,主動搶言,“子奇!前陣子你出征在外,為免你分心有件事我們一直瞞著你!現在……你迴來了,瞞是瞞不住了,隻能告知與你。不過在此之前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哎呀,二位嶽丈,你們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嗯哼!”王允咳嗽一聲,勃頸上的喉結反複律動多次,才道:“子奇,節哀順便。”


    “節哀?”欒奕腳掌一歪,險些跌倒,“誰歸天了?是……”除了“他”還能有誰。他哽咽著說:“是欒老……祖父大人嗎?”


    蔡邕紅著眼圈點了點頭。


    “欒老頭兒沒了?”欒奕的腦袋炸膛一般轟的一下,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子奇,沒事吧!別坐在這裏,地上涼,快起來。”蔡邕、王允皆驚,生怕欒奕傷心成病,趕忙上前攙扶。可是欒奕本就身高體重,此時又如行屍走肉般癱坐,格外沉重。他們兩個文官哪裏拽的動,連忙喚來幾名衛士,將欒奕攙進等候大朝的班房。


    坐在班房的作為上,往日的記憶幻燈片般在欒奕腦海中閃現,時而霸道,時而暴虐,時而和藹可親……欒濤就是這麽怪老頭兒,怪的可愛。他常常訓斥欒奕,其中僅家法就動用過不下百次。


    年輕那會兒,欒奕甚至覺得欒濤這是以懲罰自己為樂,不過隨著時日增長,他漸漸明白,欒老頭兒如此嚴苛乃是希望他成才,是愛護他。隻不過,欒老頭兒表達愛意的方式有點與眾不同罷了!


    說欒老頭兒是老頭兒,其實隻不過是句戲言罷了。實際上他並不算老,今年剛過58虛歲,按照後世的算法,美好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卻沒享過幾天清福便撒手人寰了。


    欒奕聽父親講過。祖父年輕那會兒,沒日沒夜在外跑商,饑一頓飽一頓,在為了家族賺得財富的同時,身體也落下了些病根。老人家整天雖擺出一副硬朗的模樣,實則暗有隱疾。前年的那次中風便是導火線,一股腦把各種疾病全引了出來,身體大不如從前。


    為此,欒奕特地把張仲景請了來為老頭兒調理身子。張仲景告訴他說:“老頭子大限怕是不遠了,最多還能再活5年!”


    5年……這才不到2年?怎麽就沒了?難道是張機說錯了?


    不可能!對於張機的醫術,欒奕很是信任,萬不可能出這種低級錯誤。


    欒奕猛地從追憶中蘇醒過來,拉著蔡邕的手問:“祖父大人是如何過世的?”


    “上個月初8的夜裏,府中仆役丫鬟沉睡之時,欒兄再次中風。第二天府裏的人醒來時,欒兄已經氣絕多時了!”


    “唿……中風!”欒奕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又是中風!可惡。”


    方才蔡邕、王允見欒奕神情木然,憋著眼淚不說話,生怕欒奕哀傷過度,急出病來。如今見欒奕終於哀啼,長出一口氣,“哭出來就好了!”


    “不行!我得趕緊迴府。”欒奕踉踉蹌蹌起身,扶著門楣出屋,在欒福攙扶下好不容易攀上沙丘戰馬的脊背,匍匐在馬背上策馬往城外飛奔。


    離宅門老遠便見門外揚著白帆,說不出的寂寥。


    翻身落馬的時候,又是一陣踉蹌狠狠摔了一跤,他不顧手上擦傷的痛楚,連滾帶爬起身,醉酒一般闖進家門,逛逛悠悠直奔內堂,遠遠地看到大堂中央那麵令牌,“欒氏家主濤之靈位!”


    “祖父大人!”欒奕嗷的一嗓子,嚇了披麻戴孝守在堂前的欒邈夫婦一跳。抬頭一看,正見身披重甲的欒奕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欒奕悲鳴,“孩兒未能給祖父守靈,孩兒不孝!”噔噔噔就是三個響頭。


    “奕兒,你迴來了?”欒刁氏淚雨如花,將欒奕摻了起來。


    “孩兒有罪,有罪!”


    “奕兒莫過自責。”在生老病死一事上,粗線條的男人顯然看的更開。父親欒邈安慰欒奕,道:“父親生前前常言忠孝不能兩全。他去世那日,奕兒正在外為國征戰,不能迴歸。事出有因,父親的在天之靈完全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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