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府的帳篷前都有家丁小廝候著,此時見這陣仗都不知發生了何等大事,連忙進去稟報自家主子。


    各家主子一聽雲微瀾被皇帝派人帶走了,連忙起了床,紛紛走出帳篷查看究竟。


    “去打聽打聽,看看皇上那邊發生了何事。”鬱相邊係領扣邊對府丁吩咐。


    府丁一溜煙地跑了。


    其他各府也有不少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畢竟這大半夜的,皇帝突然下令拿人,絕非一般的小事。


    所謂聞風而動,不過如此。


    不過片刻,各家各府的人都走到了帳外,並往皇帝所在的那片坡地走去。


    雲微瀾走到皇帳外,一眼掠過白露那些跟隨在慕容丹身邊的婢女,不等人通報就要去掀門簾。


    “嗚嗚——嗚嗚嗚——”那些婢女身後,卻突然響起一陣嗚咽聲,似乎是從人還是什麽動物的鼻子裏發出,急迫而艱難。


    她腳步一頓,轉過身往那邊看去。


    帳外火光明亮,照得人人清晰,透過人與人的間隙,隱約可見到後麵有什麽在蠕動,像是個人。


    “雲大人,皇上讓您進去。”入內稟報的吳公公走了出來。


    “嗯。”雲微瀾收迴視線,跨步入了皇帳。


    入了帳,她不急於向皇帝行禮,而是去找文璟的身影,未想一抬眼,看到的卻是跪於正中央的慕容憐。


    “二公主?”她一挑眉,“你怎麽在這兒?”


    等了那麽久的人沒出現,難道並非因為膽怯沒去赴約,而是因為在皇帝老兒這裏難以脫身?


    慕容憐見到她,跪著的身子猛地直起,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什麽,最終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癡癡地望著她流淚。


    “雲大人,難道你不明白二妹妹為什麽在這裏?”慕容丹麵上有隱隱克製的不認同,“你今晚與二妹妹做了那樣的事,最後連個麵都不露,讓二妹妹自己一人迴來,若非正好本宮給二妹妹送東西,還不知道你居然……”


    她心疼地看了慕容憐一眼,埋怨道:“雲大人,雖說二妹妹長相是平凡了些,但好歹也是皇家公主,你既然做了那種事,就該對二妹妹負責,至少也得親自到父皇麵前來認個錯,怎麽能一聲不響地迴去,讓二妹妹獨自一人承擔?”


    話裏話外,都是對慕容憐的疼惜,對雲微瀾做事不負責任的責備。


    雲微瀾聽得一頭霧水,但她向來討厭慕容丹那副心惡麵善的嘴臉,連看也懶得看她,直接去找文璟。


    “怎麽迴事?”她幾步走到他跟前,拿肩膀頂了頂他。


    文璟側眸望著她,眸色深幽,正要開口,忽然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眉心輕輕一蹙。


    但他隻是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淡聲道:“長公主說你今晚做了有損二公主清譽的事……嗯,說得明白一點,就是你與她做了男女之間的那種事……”


    “放屁!”雲微瀾想罵人,事實上,她罵得毫不猶豫。


    想誣賴她也不找點靠譜的理由,她跟慕容憐做了那檔子事?兩個女人?那也得做得了不是?


    皇後的臉色頓時極不好看。


    慕容丹攥緊了手掌心,幸好,這裏隻有自己的父母兄長,否則,她的臉麵豈不是被這句粗鄙不堪的言詞毀光。


    “放肆!”皇帝一拍桌案,怒道,“做了錯事還不知悔改,口出汙言,目無尊卑,你眼裏還有沒有朕!”


    “當然有!”雲微瀾立即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臣眼裏怎敢沒有皇上……哦,臣進來後還未向皇上行禮……”


    說著,她便作勢要跪。


    “油嘴滑舌,巧言令色!”皇帝又是怒拍一記桌案,“你今日做下此等醜事,居然沒有半點羞恥之色,信不信朕現在就讓人殺了你的頭!”


    “皇上,您這話就說得不對了。”雲微瀾還未挨著地麵的膝蓋抬了起來,索性不跪了,“我做人做事從來都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為何要有羞恥之色?長公主口口聲聲說我對不起二公主,皇上又說我做了錯事醜事,我能不能問問,我到底做了什麽人神共憤傷天害理的醜事了?”


    “還不承認!”皇帝也沒想到她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二公主都承認了,你還想否認?”


    慕容憐都承認了?她承認什麽了?相約見麵?


    雲微瀾思來想去也就這麽一件事,點點頭,“沒錯,二公主是約我單獨見麵,但見個麵也沒什麽吧?再說,這不也沒見著麽……”


    “說來說去,雲大人是不想認賬了?”慕容丹打斷她,冷笑道,“二妹妹,你看看,你都將心放在了什麽人身上?他對你做了那樣的事,還說會對你負責,如今卻推得一幹二淨,分明是想與你撇清關係。”


    “你在胡說什麽!”雲微瀾的火氣被激發了出來。


    從進來到現在,一直是他們父女對她橫加指責,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她忍到現在了。


    慕容憐臉色蒼白,呆呆地望著她。


    想與她撇清關係?可在林子裏的時候,雲大人明明說過會對她負責。


    難道說,真是她聽錯了?


    還是,雲大人食言,隻是玩弄了她,並非對她真心?


    這一瞬間,她仿佛覺得天塌了下來,可是,她還是不信,不信那樣一個對她出手相助的人會對她這樣殘忍。tqr1


    或許,雲大人是因為怕父皇責罰,所以不敢明言?


    又或許,是怕她清譽受損,才要將事實真相暫時掩埋下?


    一定是這樣。


    “本宮胡說?”慕容丹走上前來,湊近她聞了一聞。


    雲微瀾冷眼看著,也不避讓,看看她要做什麽。


    “果然。”慕容丹一聞之後,微微一笑,“雲大人對自己做過的事極力否認,但有些東西是騙不了人的。比如,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能有什麽味道。”雲微瀾嗤了一聲。


    她又不是狐狸精,身上還能有騷味不成?


    “你身上有種香味,與二妹妹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樣。”


    “我從不塗脂抹香,何來香味?”


    慕容丹不緊不慢地道:“雲大人作為男子,當然不可能塗抹脂粉,可是,若是與女子親密接觸,沾了女子身上的香味,那就難說了。”


    沾個鬼!


    雲微瀾真想扯開慕容丹的嘴巴看看,看看裏麵還藏著多少烏七八糟的東西。


    “你身上確實有一種香味,與慕容憐身上的一樣。”文璟的聲音從耳朵裏傳了進來,“把今晚的事好好想想,不可能沒有破綻,隻要找出破綻,他們就定不了你的罪。”


    她偏了偏頭,身側的文璟並沒有看她,隻嘴唇輕輕動了一下,細微得誰也沒有注意到。


    雲微瀾漸漸耐下性子,將整個事情在腦海裏梳理了一遍,最後,將眸光落在慕容憐身上。


    慕容憐眼裏的失望恐懼裏,夾雜著一絲微弱的希望,整個人脆弱得仿佛一株隨時可以被風吹折的花。


    雲微瀾緩緩道:“將近一個時辰前,有人替二公主來向我傳話,說二公主約我在林子裏見麵……”


    此言一出,慕容憐臉上血色全無。


    一個時辰前?她約的他?


    明明是一個半時辰前,是他約的她才對!


    “雲微瀾,話可要想清楚了再說。”皇後冷著臉道,“這事關乎一名公主的聲譽,皇家的臉麵,切不可信口開河,言而無實。”


    雲微瀾似乎未聞,繼續道:“我依言單身一人赴約,來到林子後沒有看到二公主,就坐在林子裏等,隻是晚上喝了些酒,覺得有些困,等著等著便睡了過去。之後也不知過了多久,醒來後還是沒有見到二公主,我便出了林子,隻是沒想到,一出來便碰到了那些皇上派來的侍衛。”


    她看著慕容憐趨於慘淡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忍。


    從慕容丹所說的話裏,她已猜到了事情的結果。


    慕容憐性情柔弱,膽小怕事,但生性善良,毫無心機,絕不會做出聯合慕容丹誣陷她的事。


    既然不是誣陷,那麽,慕容丹所說的一切便是真的,也就是說,慕容憐與一名男子發生了關係,而且以為那男子是她。


    這是怎樣一個天大的烏龍?


    難不成,那男子當時也在林子裏,見到慕容憐孤身一人,便見色起義,做了禽獸不如之事?


    而慕容憐隻當那人是她,便沒有反抗?


    不管猜測也好,事實就是如此也罷,慕容憐都是這件事中最大的受害者,她不想傷害她,可是,也不能作為替罪羊,莫名其妙地給人按上這樣一個罪名。


    況且,就算她再怎樣同情,也無法給慕容憐一個想要的迴應。


    “雲大人顛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不錯。”慕容丹站到慕容憐身邊,仿佛一個心疼妹妹的姐姐,臉上帶著薄薄的怒意,“明明是你約二妹妹去林中相會,並強調一定二妹妹單獨前往。二妹妹去了之後,你便……便勾引她與你做了那事,並說會對她負責,可如今,你卻連她的麵都沒有見到?你身上沾染的二妹妹的體香,當別人聞不見麽?”


    “我確實沒有見到二公主,這身上的香味是林子裏的樹上沾染的,二公主也去了林子,沾染了同樣的香味有什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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