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微瀾見他顯出難得的端凝,更為好奇,想要開口詢問,卻聽他道:“別說話,我給你輸入內力試試。”


    她想起上次文璟給她輸送內力時兩人所受的苦處,微微一動。


    “別動。”說話間,文璟的指端已有一股細細的暖流自手腕處匯了進來。


    雲微瀾沒有再動,屏息感受著那股暖流的經過,作好了隨時吃痛的準備。


    小白菜更是一動不敢動,完全僵在那裏。


    暖流漸漸流經小臂,流過上次受阻的位置,作好吃痛準備的雲微瀾驚訝地發現,預期中的疼痛並未襲來。


    這是怎麽迴事?


    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感覺暖流在經過手肘時,手臂處傳來一陣劇痛,而在此時,文璟迅速放手。


    因為放得快,那股疼痛也不如上次那般劇烈,稍稍過了片刻,疼痛便漸漸消失,雲微瀾平穩住氣息,望著文璟。


    既然他會這樣做,就一定知道原因。


    文璟並沒有立即對她解釋,而是對她懷裏的小白菜道:“和初一去廚房看看烤鴨好了沒有。”


    小白菜點頭,立即懂事地從雲微瀾懷裏出來,對初一甜甜一笑,“初一哥哥,我們去廚房。”


    “嗯。”初一不等她說,抱著福來已經朝外走去。


    雲微瀾略有些意外,至於連這兩個孩子都要避著?這分明是要將他們支開。


    院中隻剩下他們兩人,文璟負手望著遠處天際,神色悠遠,似乎被勾起了某種迴憶。


    “你的體內被設了禁製,這就是為什麽內力不能輸入的原因。”許久,他才緩緩道,“這種禁製並非是防著旁人,而是對你自身的一種限製,限製你習武與修習內功,也壓製你身體裏的一些東西。”


    禁製?


    雲微瀾一怔,任她再怎麽想像,也沒想到是這種結果。


    “我猜想,可能是你中的毒,讓你的身體受到了極重的刺激,繼而讓身體產生了變化,也讓禁製有了鬆動。”文璟輕輕撫摸她剛才疼痛的位置,“正因為如此,你剛才才能及時救下小白菜,若不然,無以解釋。”


    “你是說,我被人下了禁製,而慕容佩的毒又讓這禁製有了鬆動,才讓我有了剛才的能力?”雲微瀾不可思議地問。


    “應該是這樣。”


    雲微瀾有片刻的無語。


    她能接受文璟的推理,也能接受這莫名其妙的禁製,甚至能接受慕容佩的下毒,但對於這種因果聯係卻有些接受無能。


    這麽說,她還因禍得福了?


    “等一下。”她拍了拍腦門,直勾勾地盯著文璟,“你怎麽知道我被人下了禁製,而且還知道得這麽清楚?”


    不是懷疑兩人在雲州的偶遇,也不是懷疑他對她的用心,而是他對於這種她都覺得匪夷所思的禁製了解得實在太過透徹。


    文璟輕輕一笑,“猜的。”


    雲微瀾:“……”


    不想告訴她就算了,可能不能在說“猜的”這種詞的時候,不要擺出“我當然知道了可我就是不想告訴你”的神態?


    ------


    四皇子府。


    “哐!”一處房門被大力踹開,一道紫色人影大步直入裏麵的內室。


    躺在床上的人微微一驚,抬起身子看向簾外,在看清來人之後卻又躺了迴去,擺出一個撩人的姿勢,嬌聲笑道:“這大清早的,殿下來我這兒,可是因為想我了?”


    慕容佩在床前三步處站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床上的女子,冷聲道:“把解藥給我。”


    “解藥?”碧葉訝然,“什麽解藥?”


    “九月離。”


    碧葉笑了起來,“九月離的解藥不都在殿下那裏?”


    “我要的是最終解藥,能徹底解除九月離毒性的那種。”


    “徹底解除九月離的毒性?”碧葉細長的柳眉輕輕一挑,慢慢坐起,“殿下,上次我代主人將九月離交給你,就跟你說過這九月離的特點,殿下不會忘了吧?此毒為慢性毒藥,每月需定期服下緩解毒性的解藥,用以對別人的控製,殿下若是要控製別人,隻需將手上的解藥定期給人服下即可,何需對九月離的毒性徹底解去?”


    慕容佩道:“你要做的是將解藥拿出來,其他的不必問這麽多。”


    碧葉唇角微微一垂,隨後笑看著他,問道:“殿下已經用了九月離?我能不能問問,殿下將這九月離下在何人身上?”tqr1


    “這個你不必知道。”慕容佩眸色一冷。


    碧葉撫著胸前的發絲,垂眸細思了片刻,眼裏漸漸有了絲了然。


    她推開被子下了床,身上僅著的絲衣單薄而通透,玲瓏的身子若隱若現,仰首望著他,“難道,中了九月離的人……是雲微瀾?”


    在雲微瀾與安平王一同造訪的時候,她就看出慕容佩的眼神有些不對,那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她最懂。


    而昨晚,安平王碎門而入,全府盡知,卻不知所為何來,隻知道兩人在房內說了片刻話,之後安平王離開,一身的冷冽之氣無人敢近身,而慕容佩則獨自一人去了書房,孤立的身影投在窗紙上,燈燭燃了一夜。


    能讓最為矜貴和潤的安平王展露出如此不同尋常的一麵,除了雲微瀾,不作其他人想。


    隻是,她想不到,一個雲微瀾能讓性子陰騖的慕容佩也變了性情。


    慕容佩眸中的冷意沉了沉,卻沒有開口。


    碧葉察言觀色,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雲微瀾中了九月離,而現在,殿下後悔了,想要解去她身上的毒,是嗎?”她笑了起來,“九月離,九月離,若不服下最終解藥,中毒九個月之後就會離世,但在這九個月裏,隻要定期服下暫緩解藥,並無性命之憂……殿下,你給她下了毒,可現在又如此迫切地想要救她,可見並不想讓她死……”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笑道:“殿下,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你胡扯什麽!”慕容佩猛地一拂袖,脫口否認。


    碧葉笑看著他,不說話。


    慕容佩唇線緊抿,眸子裏陰雲密布,在這陰鬱難辯的神色中,心中卻因為這句話而掀起了波瀾。


    喜歡上她?


    雲微瀾?


    這怎麽可能!


    可是……


    他想到昨晚自己的反應,隻是想著她的臉,他就似乎有些難以自持。


    “九月離和解藥我都交給了殿下,殿下若是想要最終解藥,那就隻能問主人拿。”片刻後,碧葉輕輕笑了起來,“可是殿下要想清楚,主人若是知道殿下喜歡上了別人,那……”


    “聯係她,讓她把解藥送來。”慕容佩冷然道。


    “這可是難了。”碧葉捂著嘴,朝他靠了過來,“殿下該知道,主人因為殿下的事,安平王現在還在找她呢,我也不知主人現在何處……”


    “能不能聯係上她,你自己清楚。”


    “殿下可真看得起我。”碧葉轉身欲走,“主人行蹤飄忽,除非她有事找我,我可沒辦法找到她……”


    “你想要什麽?”慕容佩冷然打斷她。


    這種以退為進的手段,他能不明白?不過是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些好處而已。


    碧葉眼波一轉,眼裏媚光四射,一張尋常的臉頓時增添了媚惑之色。


    她輕搖著腰肢,將身子朝他貼了過去,有意無意地蹭著他,媚聲道:“我想要什麽,殿下還不明白麽?長夜漫漫,空房寂寂,每晚都有些孤枕難眠呢……隻要殿下能滿足我,不要說找到主人要解藥,就是不讓主人知道殿下心裏有了誰,又有何難。”


    從來到這個男人身邊,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起,她就看上了他。


    要容貌有容貌,要地位有地位,要權勢……雖然現在並無多少實權,但隻要有足夠的野心,有什麽得不到?


    隻要這個男人願意與她春宵一度,她就有把握讓他再也離不開她。


    “你膽子不小。”慕容佩神情不明地看著她,“知道你主人什麽心思,居然還敢跟我提這樣的條件。”


    “隻要殿下不說,主人又怎能知道。”碧葉將綿軟的胸脯緊緊貼在他身上,眼中媚意更甚,“可是若殿下不答應我的這個小小要求,解藥恐怕……”


    “你敢威脅我!”慕容佩驀地眼裏閃過殺意,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碧葉頓時臉色漲紅,唿吸急促。


    “順著我,總有你的好處,可你若是連所處的境地都看不清,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你不會……真的……殺了我……”碧葉艱難地吐字,卻有恃無恐,“我是主人最信任的心腹……你與主人之間的聯係全要倚仗我……殺了我……主人定會生你的氣……”


    “你以為,她會在意你的死活?”慕容佩不屑,“隻要將你剛才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傳給她,你覺得,她會怎麽做?”


    碧葉一驚,眼裏漸漸流露出恐懼。


    “隻怕,你的主人會讓你享受到天底下最為殘忍的死法,以迴報她對你的這番‘信任’。”慕容佩眸中閃過厭惡,將她重重摜在地上,“照我的話去做!還有,你是個聰明人,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我想你應該最清楚。不要讓我聽到任何不愉快的消息,否則,你隻會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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