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猶如鬥雞一般互相瞪著對方,就像三年前的那個晚上。


    半晌,還是夏雲先軟化下來,歎了口氣,“對不起,當年是我口氣太衝了,說了一些難聽傷人的話,如果我克製一點的話,也許情況也不會這麽糟糕。”


    鄭薇也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其實我也理解,那時候我們對於未來都有一些彷徨,對於婚姻更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又被我爸媽這麽一擠兌,你很難堪,我也下不來台,我們吵了一架,賭氣之下我就迴娘家呆了四天,我媽也過份,還給我張羅了一場相親的鬧劇……”


    夏雲也沒了生氣的心情,苦笑道,“是啊,你媽還打電話跟我說,那個家夥是你的高中同學初戀情人,典型的高富帥,要不是出國留學去了,你們早就好上了,哪裏還輪的到我這個窮吊絲,那次迴來是特意來追求你的,而你也特意瞞著我迴去陪著他玩了幾天,讓我死了那條心,甚至那天晚上九點多,我打電話給你,居然是他接的,說你正在洗澡,還說讓你呆會兒打迴來……”


    “什麽?”


    鄭薇突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夏雲,“我媽真這麽跟你說?你是哪天晚上打給我的?我怎麽不知道這迴事?什麽叫正在洗澡?”


    夏雲攤了攤手,“事情都過了這麽多年了,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就在我們冷戰、你迴杭城的第四天,也是你迴烏城的前一天、我們分手的前一天晚上,你媽打了那電話給我,我左思右想坐立不安,就隨後給你打了個電話,誰知道得了這麽一個結果,我當場就氣暈了,所以第二天晚上你迴來的時候。我才會口不擇言的對你說了那些難聽的話!”


    鄭薇又氣又急,怒聲說道,“什麽高中同學初戀情人,就是他媽跟我媽是閨蜜,兩個人又在同一所高中念書,在學校裏關係還不錯而已,後來他出國留學,我跟他早就斷了聯係,跟陌生人沒兩樣了,那幾天我賭氣迴杭城。正好他留學迴來,跟他媽兩個人在我家做客,兩個大人開玩笑一樣給我們張羅相親,我為了氣氣你,才發短信給你,說我在相親的!”


    “還有什麽我在洗澡,電話被他接到,這怎麽可能……”


    說到這裏,鄭薇激動的情緒忽然頓了一下。怔在了那裏,半晌才苦澀一笑,“我想起來了,我在杭城呆了四天。不想再跟你冷戰了,也不想再繼續那場相親的鬧劇,就跟我爸媽還有他跟他媽幾人在我家攤牌,當著他們的麵。說不管怎麽樣,我隻可能跟著你,讓他們別白費心思折騰了。然後又跟我爸媽大吵了一架,吵完我就說要上樓洗澡睡覺,明天就迴烏城,卻把手機落在了樓下的客廳裏了……”


    夏雲也怔住了,喃喃的說道,“你們又吵了一架,所以你媽生氣之下打電話給我,說了那些話,而你又把手機落在了樓下,我打過去的時候,不知怎的剛好被他接到了,他以為你上樓洗澡了應該還會下來拿手機,就實話實說你在洗澡!”


    兩個人相顧無語,都有一種撕心裂肺想哭的衝動。


    鄭薇又跟家裏人大吵了一架,帶著滿肚子的怨氣迴了烏城,而夏雲因為那兩個電話的事情,也是一肚子的邪火,兩人一見麵,夏雲就忍不住口不擇言的說了一些難聽的話,這才導致了鄭薇的徹底爆發,也導致了兩人的分手。


    造化弄人!


    夏雲醉生夢死的混了兩年,鄭薇傷心遠離烏城跟杭城,在京城飄了三年,都因為那天晚上陰差陽錯的兩個電話,以及隨後互不相讓的針鋒相對!


    鄭薇轉頭,看向了遠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小夏子,你說的沒錯,如果當年我能跟你解釋幾句,也許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麵了,是我錯了!”


    夏雲搖了搖頭,“是我的錯,我應該把那兩個電話的事情當麵跟你說的,如果當時就把事情說開了,也許你會罵我揍我,但絕對不會鬧到分手的地步,隻是我礙於一個男人的麵子跟尊嚴,把話咽了下來,反而出口傷人,這才導致了我們倆的分手……”


    鄭薇終於忍不住了,兩行清淚盈眶而出,有些暈眩的站立不穩,踉踉蹌蹌的跌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


    “隻可惜人生沒有如果,隻有後果和結果。”


    夏雲心裏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跟鬱卒,胸口仿佛一塊大石壓著幾欲吐血,恨不得仰天長嘯的發泄一番。


    隻是最終,夏雲也沒能喊出來,隻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上前兩步,摟住了鄭薇,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身邊有了簫玲玲、有了柳夢晴、有了蔣佩蘭,甚至還有個顧若彤,他已經迴不去了,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隻愛鄭薇一人了!


    鄭薇也知道這一點,她沒有哭出聲來,卻更覺傷心淒涼,把臉埋在夏雲的懷裏,淚水浸濕了他的襯衫。


    風越刮越大,天色漸漸陰沉下來,烏雲蓋頂,沉甸甸的壓人欲摧。


    山雨欲來風滿樓!


    夏雲抬頭看了看天色,歎了口氣,“要下雨了,我們迴去吧!”


    鄭薇沒有動彈,隻是緊緊的摟著夏雲,肩膀一抽一抽的無聲哭泣著。


    夏雲又歎了口氣,也不說話了,下雨就下雨吧,又不是沒淋過雨!


    又過了一陣子,鄭薇終於止住了哭泣,抹了一把臉,輕輕的推開夏雲的懷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們走吧!”


    夏雲看著鄭薇明顯有些紅腫的雙眼跟蒼白的臉色,關心擔憂的神色溢於言表,“你沒事吧?”


    鄭薇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幹澀,“又不是當年那個任性不懂事的小姑娘了,我能有什麽事,三年前那樣分手我都挺過來了,今天更加沒問題了。何況我終於知道了你那時候怎麽突然這麽口出惡言的沒風度,哭過一場之後,心裏反倒是舒坦了!”


    見夏雲還是不能釋懷、擔憂的樣子,鄭薇既心酸又有種莫名的開心,微微一笑,“今天再大的事,到了明天就隻是小事;當年再大的事,到了今年也隻是個故事。我們兩個,最多也就是擁有彼此青春愛情故事的人罷了,如今故事有了個交代。我們也該散場了!”


    夏雲默然,歎氣,“青春愛情故事嗎?該散場了嗎?為什麽我突然又有點不甘心呢,你仍然愛著我,我也依然心裏有你,剛剛更是把彼此心裏三年的心結都解開了……”


    天空一道閃電劃破頭頂厚重的烏雲,隨即一聲轟隆隆的雷鳴傳來,雨點開始傾瀉而下,由小及大。轉眼就變成瓢潑大雨,砸在臉上隱隱生痛。


    鄭薇仰臉,伸手去接那落下來的豆大的雨點,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轉頭對著夏雲,臉上分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大聲的說道,“我知道你心裏依然有我。依然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可你心裏也同樣有了其他人,已經不是百分之百了。這對我不公平!我才是不甘心的那個!”


    “所謂青春,就隻是用來懷念的!失去了就再也找不迴了!”


    轉頭往林子外麵跑去,仍由傾盆大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大聲的喊著。


    “再見,青春!”


    夏雲默默的看著大雨中踉踉蹌蹌的往外麵跑去的那道柔弱倩影,心裏有著強烈的**想追上去,隻是腳步卻重若千鈞,怎麽都邁不出去!


    怔立良久,直到那個倩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夏雲才自嘲的一笑,迎著大雨慢慢的順著林間小道,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嘴裏輕輕的哼著。


    “再見青春,再見,燦爛的憂傷,永恆的迷惘……”


    在學校停車場的出口處,謝智慧的那輛紅色的大眾高爾夫,正朝外麵駛去。


    夏雲站在雨中,看著這輛小巧精致的高爾夫,緩緩的駛過自己,透過左右擺動的雨刮器,夏雲能看到駕駛座上一臉怒容數落著鄭薇的謝智慧,還有副駕駛座上,拿著一條毛巾搓著頭發的鄭薇。


    兩女同時也看到了站在雨中的夏雲,謝智慧歎了口氣,朝他點了點頭,輕輕的按了一下喇叭,鄭薇也停下手裏的動作,擺頭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揮了揮手。


    雙方交錯而過,高爾夫駛向校門,在大雨中留下兩盞車尾紅燈,轉了個彎,消失不見。


    後方刺目的車燈亮起,黑色的路虎攬勝停在了身邊,廖小明放下車窗,對著夏雲喊了一聲,“上車!”


    夏雲失魂落魄的拉開後車門,渾身濕漉漉的坐了進去,帶上了車門。


    車子繼續往前駛去,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王冬扔了一條幹毛巾過來,“先稍微擦一下吧,小心著涼了!”


    夏雲接過毛巾,脫掉襯衫,默默的擦拭著頭上與上身的水漬。


    三人都沒有說話,一路保持著沉默一直到了酒店。


    在酒店的大廳入口處,廖小明讓王冬跟夏雲兩人下了車,先迴房間,自己則是將路虎車開到了酒店的停車場裏停好。


    到了酒店房間裏,王冬沒有說話,隻是指了指洗手間,示意夏雲重新去洗個熱水澡。


    等夏雲洗完澡,裹著一件浴袍出來的時候,廖小明也已經到了,捧著一箱啤酒飲料,還有一些牛肉、花生、毛豆之類的下酒小菜,跟王冬兩人將這些東西全都擺在了房間裏的茶幾上,又找了三個茶杯,對著夏雲咧嘴一笑,“晚上還沒喝過癮呢,來,我們繼續!你們啤酒,我飲料!”


    夏雲心裏一暖,嘴裏笑罵道,“小樣,晚上還沒灌夠呢?來就來,誰怕誰來著!”


    “幹!”


    夏雲跟王冬兩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瓶,上了幾次廁所,反正廖小明帶上來的那一箱啤酒全都空了,那些下酒小菜也吃光了,到了後來,兩人幹脆捧著啤酒瓶直接碰一下就咕嚕咕嚕的往嘴巴裏灌,廖小明則是在一旁惟恐天下不亂的大聲喝彩。


    王冬醉了,不過他酒品很好,醉倒了也隻是一聲不吭的倒在了地上打唿嚕。


    夏雲跟廖小明兩人哈哈大笑著把他抬到了床上,兩人繼續一邊喝酒跟飲料,一邊漫無目的的瞎聊打屁。


    又過了一會兒,廖小明沒醉,但是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房間裏陷入了安靜,夏雲把他扛到了另一張床上扔下,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間裏杯盤狼藉的殘局,將窗邊的兩張短沙發拚在了一起,關燈躺在沙發上,聽著外麵劈裏啪啦的風聲雨聲,在黑暗中輾轉反側過了許久,終於也沉沉睡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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