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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茹聽了景寂的告誡,吃完早飯,就去西郊蓮花山上的隆福寺,誠心誠意爬了一千多階台階,又走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氣喘籲籲找到了隱居在深山小木屋裏的鏡台大師,求了幾張平安符護身。


    安殷和景寂沒有陪簡茹上山,他們把她送到蓮花山山腳,就止步不前。因為隆福寺有鏡台大師布下的護山大陣,一般妖邪鬼魅都不能踏入,否則將會被護山大陣囚禁或者剿滅。


    ‘也不知簡茹見到鏡台大師沒有?希望她沒出什麽意外。’簡茹走後的一小時內,安殷第十五次這麽在景寂耳邊絮叨。


    ‘……’景寂並不想和他這種癡漢聊天。因為那樣會拉低她的格調和智商。


    ‘哎!一時不見,如隔三秋。真想馬上衝進山裏找她!’


    ‘你敢!’景寂停止修煉,怒喝安殷:‘臭小子你耳朵沒聾吧?老娘跟你說了多少遍,這蓮花山進不得。你要是敢亂來,我就施訣把你禁錮,免得你成天上躥下跳惹事。也別想再偷偷黏在簡茹身上。’


    景寂怕繼續這樣無聊地等待下去,安殷這隻癡蠢的鬼會幹出什麽傻事,便對他道:‘若你真無聊,不如帶我去會一會那位術士。反正就算我們不去找他,他遲早也要找上門。趁現在簡茹被護山大陣護著,我們去探一探那位術士的深淺。以便做好應對之策。’


    ‘也好。昨日我覺得他相貌鬼祟,氣質陰森,不像好人,特地遣了兩隻小鬼跟蹤他,咱們可以去會所找那兩隻小鬼帶路。’


    安殷說到就做,化作一陣疾風,很快便飛到會所,找到那兩隻長期在會所周邊盤旋的小鬼,問他們:‘昨日我叫你們替我跟蹤的那個術士,可有找到他的住處?同那老術士在一起的那個小白臉呢?知不知他在哪兒?’


    安殷手裏拿著一大把數額頗大的陰錢,很豪很闊地在那兩隻小鬼麵前晃了晃,幽幽道:“看到這把錢沒?如果你們的迴答讓我滿意,這筆錢就是你們兄弟的了。”


    兩隻小鬼中的矮瘦鬼小弟,眼珠子隨著安殷手裏的陰錢轉動,先迴道:‘小兄弟,昨兒你讓我們盯的那位術士住在東湖城郡三單元七樓3704,名叫魏彥山,專幫人算命看風水,在魔都挺有名的。’


    ‘隻是魏彥山那老家夥古裏古怪的,明明有很多錢,卻像個撿破爛的老頭一般,生活樸素的很。還住在東湖城郡那種冷清陰森的老舊小區。怎麽說呢?他給人的感覺,很不對勁。’


    胖高的鬼大哥搶答一般接著道:‘他一個人獨居,住的那棟樓攝像頭照不到的角落裏,被他貼了不少血符,弄得不止整棟樓,整個小區都被一股黑紅黑紅的古怪氣息籠罩。雖這氣息咱們做鬼的很喜歡,可對於人類而言,有些晦氣。’


    ‘咱們兄弟都不敢靠近魏彥山住的七樓,怕被他發現。他屋裏有好幾股強大血腥的鬼氣。老胖我敢打包票,那幾股非同尋常的鬼氣,絕對是吃過生魂的強大厲鬼!我們和駐守在那兒的一個門衛老鬼打聽到,東湖城郡這個二十年前修建的老小區,地下曾經是某醫院專門埋葬死去的嬰幼兒的亂墳堆……’


    聽到這兒,景寂的眉心跳了跳,她問那兩隻鬼:‘你們兄弟可曾在小區裏感受到怨氣?’


    一般埋葬嬰幼兒的地方,時間久了會凝聚出濃厚的怨氣。這可是天然養煞鬼的好地方。難怪魏彥山會住在那兒。他貼的那些符籙,應該和集聚怨氣有關。


    ‘這個……’那兩兄弟彼此對看一眼,瘦小的那個道:‘沒有。小區裏雖然陰森,但並沒有可怖的怨氣。那種陰森仿佛是因為寄居在小區裏的孤魂野鬼太多造成的。也不知哪兒來那麽多野鬼進駐那小區?’


    景寂陷入沉思:居然沒有怨氣!這可真是奇怪。難道魏彥山將怨氣都給他養的厲鬼吃了?還是他把那些怨氣引到他處去了?一會兒得親自去瞧瞧才行。


    這時,高胖的那個滿麵嚴肅道:‘說到野鬼,有一事,我想提醒這位小兄弟。’


    安殷好奇道:‘何事?大哥你直說便是。’


    ‘我懷疑東湖城郡這個小區裏,有人在豢養小鬼。因為我和弟弟飄去那個小區探查魏彥山的底細時,聽飄蕩在小區裏的野鬼說,他們的生活很好,每到單日的晚上七點,都會有人在小區裏給他們燒香燭紙錢。’


    ‘那些香燭紙錢上似乎還有特別的符籙加成,他們吸收後,不論是鬼體還是力量,都成長得很快。而且小區裏長得最快最厲害的鬼頭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神奇失蹤。有小鬼說那些鬼頭被魏彥山收了;也有鬼說他們是自己變厲害,主動離開小區去外麵闖蕩了;還有鬼說那些鬼頭都被比他們更強大的厲鬼吃了……’


    ‘我和弟弟覺得那地方太邪門,都不敢久呆。’胖鬼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臉上和下巴上的橫肉也跟著抖了抖,後怕不已。


    少頃,他突然道:‘小兄弟,你說的那個小白臉,我在海邊好像見過他。當時他正和一位漂亮小妞,在海邊放煙火來著。挺會玩的。’


    安殷急忙抓著胖鬼那同他大腿一般粗的手臂,問他:‘那你可知道他如今住哪兒?’


    胖鬼搖搖頭,臉上的肉此起彼伏,‘抱歉,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我忙著迴會所看美女和紈絝子弟們玩遊戲……’


    瘦鬼拍拍安殷的肩,奸奸笑道:‘這個,小兄弟應該問我。我知道那小白臉住哪兒。隻是,這價錢……’


    ‘如果你消息準確的話,給你多加一百萬陰錢。’安殷十分的財大氣粗。


    安家每年清明、七月半、他祭日那天和年底除歲,都會給他燒許多香燭紙錢。他死後一直跟蹤簡茹,根本沒有機會敗家,陰間銀行裏他戶頭上的陰錢,都堆積如山了。


    安殷稱得上絕對的高富帥鬼,錢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數字。


    最愛攬財的瘦鬼一聽百萬陰錢,笑容愈加諂媚,‘小兄弟果真豪爽!哥哥也不瞞你,那小白臉如今正住在嘉和大酒店的套房裏,好像是他正泡著的那個富家小姑娘給他出的錢。’


    ‘昨兒我大哥迴會所時,我閑極無聊,跟著小白臉和那個富家小姐迴了嘉和大酒店,親眼看著他們摟在一起進了十五樓a1508號套房。那對小鴛鴦啊,熱情極了,還在門口,就抱著一起啃嘴巴子。那個騷浪勁兒,嘖嘖!’


    ‘行了。我知道了。’安殷不喜歡瘦鬼那過分猥瑣的口氣和粗俗下流的話,將陰錢塞了一大把到他懷裏,堵住他的嘴,‘這是酬勞,多謝大哥。’


    說著,他又憑空變出一把錢,丟給滿臉橫肉的胖鬼,‘也謝謝這位大哥。’


    臨走前,他同那對鬼兄弟道:‘希望兩位大哥收了錢,記得管好自己的嘴。別說不該說的話。否則……’


    景寂配合他,單手劈碎了會所裏一個壁燈的燈罩,嚇得那對膽小如鼠的兄弟賭咒發誓說他們會保守秘密,隨即屁滾尿流地溜了。


    不走難道等人把他們劈成煙灰嗎?


    徒手劈碎燈罩,這種實力,起碼是百年老鬼級別的鬼才能做到的。那個一看就是新鬼的土豪小兄弟,背景和實力都很不簡單啊。他們惹不起,隻好躲了。


    目送那兩隻鬼離去,安殷不屑地癟嘴,問景寂:‘咱們是先去找白宸那個賤男,還是去東湖城郡?’


    ‘去嘉和大酒店。’景寂眼裏泛著冷光:‘先收拾白宸這個賤男!他昨兒白天聯合術士欲害簡茹的命,晚上還能心安理得的去和別的姑娘在酒店玩雙人大戰。呸!真是惡心死了!’


    ‘可不是!’安殷的情緒更激動:‘若不是怕上了牛神鬼麵的黑名單,一年前他騙走簡茹的錢和感情,勾搭她的女上司,害得她沒了工作,又將她狠狠拋棄,逼得簡茹差點投河自盡那天,我就想殺了或者閹掉他了!’


    ‘……原來這小白臉當初這麽傷害過簡茹!’景寂將手指扮得騰騰響,眼裏兇光爍爍,‘那可不能便宜那個家夥。我慢慢想想,看讓他怎麽死更合適。’


    ‘好的。’安殷狗腿笑對景寂說:‘還有時間,你慢慢想。隻要不影響你我,你想怎麽弄死他都成。我舉雙手讚成!等弄死了他,我陰間銀行戶頭上的錢,全給你!’


    ‘我要那個有何用!’景寂好笑地勾起嘴角,讓安殷飛得再快些:‘速度點!大約三個小時後,簡茹就要下山了。我們得在她下山之前,料理了白宸。’


    ‘收到!’


    安殷卯足勁兒在空氣裏穿梭,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就來到嘉和大酒店白宸入住的那個豪華寬敞的套房。


    他們到時,套房客廳牆上掛著的時鍾顯示已經12點42分,白宸抱著一個渾身不著一物的年輕美女躺在床上酣眠。


    景寂和安殷嫌惡地掃了眼套房裏扔的到處都是的衣物,還有被那對熱情的男女弄髒弄皺的沙發、窗簾、陽台上的躺椅,以及那個被透明窗戶同臥室隔開、花瓣和水漬灑滿一地的浴室。


    安殷惡心得臉皺成一團:‘這個白宸……我真恨不得一刀刀捅死他。肮髒下流的家夥!人模狗樣的畜生!’


    ‘得了,這種下三濫的玩意兒不值得動怒。’景寂從安殷的鬼體中走出,對他道:‘你不想留在這兒,就出去外麵吹風。我先查看一下白宸的記憶,看看他和魏彥山是什麽關係?還害過哪些姑娘?等事情弄清楚,我自有妙計收拾他。等著看罷。’


    ‘好。這屋裏,多待一分鍾我都覺得惡心,恨不得把白宸撕成碎片!以消我心頭之恨!’


    安殷衝景寂擺擺手,一頭撲向窗外,懸在高空俯瞰整座城市,感受它的繁華與喧囂。


    景寂先給白宸懷裏的那個年輕女孩兒下咒,讓她陷入深度睡眠,除非天崩地裂,不會醒來。接著,她把手放在白宸的額頭上方,默念攝魂術的口訣,閉目讀取他的記憶。


    飛快略過那些白宸的混賬風流史,景寂沒怎麽費力,就找到了他和魏彥山來往的記憶。


    原來,白宸和魏彥山是偶然在一場宴會上認識的。當時白宸傍著現在睡在他懷裏的富商家的女兒,去參加一場上流社會的拍賣會晚宴。他在宴會上聽人說魏彥山看風水很準。


    這些年,凡是請他幫忙看過風水和改過命的富商、高官,他們的商途和官途都很坦蕩平遂。使得魏彥山在魔都上層社會,極受追崇,地位超然。


    魏家也因他聲名遠揚。魏家的子孫後代,借著他在政商圈的人脈,基本上都混出了頭。


    隻是,最近幾年魏彥山年紀漸大,開始出現天人五衰的征兆。不僅沒有餘力給人看風水、改命格,就連自己的健康都無法保障。魏家也不知因何開始走下坡路,不管是在經商還是從政上,魏家人幾乎事事不順,家業折進去不少。


    魏家人求魏彥山出手,給魏家換換風水,或者逆天改下氣運,讓魏家重新崛起。


    可被魏彥山拒絕,說是他能做的,都已為魏家做了。現在他法力漸失,已無力再為魏家謀劃,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魏家人早年見多了魏彥山的能耐,享受慣了他給整個魏家帶來的好處。現在魏彥山說幫不了他們,讓他們自力更生,那些人都氣瘋了!


    他們都覺得,是魏彥山太自私,這麽多年來,得了整個魏家供養他的好處,魏家有事,他卻隻顧自己,不管他們死活,怒而將魏彥山趕出魏家。


    還說魏彥山既然幫不了魏家,便一個子兒都不給他,讓他也自力更生去。以後魏家同他橋歸橋,路歸路。


    魏彥山被趕出魏家,找了昔年受過他恩惠的一位朋友,托他的關係,住進了東湖城郡。


    白宸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他借著富家小姐的關係,和魏彥山的一個侄女認識了。他利用自己英俊的皮囊和高超的泡妹技巧,贏得了那位魏小姐的歡心,和她隱秘地談起了戀愛。從魏小姐嘴裏,套出了不少魏家隱秘。


    當白宸得知,早年魏家發家,幾乎全靠魏彥山一人之力,便對魏彥山極為好奇和推崇。


    同魏家人一樣,白宸也覺得魏彥山依然寶刀未老。他之所以不幫魏家解決走下坡路的危機,是因為魏彥山不願意,而非他不能。


    白宸看中魏彥山那一身的玄術本事,想拜魏彥山為師。就算不能學成什麽,打著魏彥山弟子的旗號,將來也足夠讓他在魔都上流社會混得如魚得水,賺錢賺到手軟。


    於是,白宸跑到東湖城郡,厚臉皮跟在魏彥山屁股後麵跑了幾天,毛遂自薦多日,某天,魏彥山無意中從他的手機上看到簡茹和他的舊照片,才略微鬆了口。


    魏彥山讓白宸約簡茹出來,給他見上一見。他便同意收白宸為記名弟子,傳授他一些堪輿秘術。


    白宸不知魏彥山為何要見簡茹,他對此漠不關心。他隻知道,魏彥山答應要收他做記名弟子。想著憑借他的聰明,學什麽學不會?以後他的人生,將一帆風順,錢途無量。


    白宸誌得意滿,剛好那個富家女友打電話約他到海邊,就著海風,浪漫地約了一場會,然後兩人動了情,迴酒店打了幾炮。


    景寂將手收迴,諷刺地看著白宸笑了笑:這小子還真以為魏彥山會收他為徒!殊不知魏彥山隻是在利用他。


    白宸命犯桃花煞,從前欺騙了許多女孩兒的感情,每次都是徹底利用完她們,再拋棄她們,曾害得兩個女孩兒為他自盡。那自盡死去的兩個女孩兒化作厲鬼,住進了他的身體。


    現在的白宸,雖然看上去很健康,但身體內的器官已經開始病變,就算放著他不管,他也活不過三年。多半會死於癌症或者艾滋病。


    魏彥山這樣高明的術士,肯定早看出了他被惡鬼纏身,命不久已。他之所以放任白宸跟著他,多半是想拿他喂自己養的厲鬼。白宸這樣被厲鬼纏身的人渣的生魂,滋補著呢。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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