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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寂看鞏氏有掉頭就跑的衝動,趕緊上前握住她藏在袖筒裏冰冷發抖的手,飛快地在她手心裏寫道:哭!


    鞏氏將半個身子靠在景寂身上,被她帶著一起跪在地上,主仆兩個捂著嘴,就開始悶聲大哭。小說suimeng一邊哭一邊開始訴苦。


    景寂不會說話,全靠鞏氏一人發揮。


    這是來見老夫人前,景寂請教過梓青,與鞏氏二人製定的策略。


    老夫人極其精明強幹,她們兩個的心思,根本瞞不住她。就像梓青說的,在老夫人麵前,最好走悲情和誠實路線。在她麵前哭一哭,說說她們被幽禁在山嵐院的艱難,說不定能讓她心軟。


    “別哭了!吵得我頭疼!”老夫人今日火氣旺盛,根本沒心思聽景寂和鞏氏哭訴,她煩躁到儀態全失,冷硬粗暴地打斷鞏氏和景寂:“你們有什麽心思,我一清二楚。”


    接下來老夫人的話,叫景寂和鞏氏身子一僵。“鞏氏我問你,是不是有人跑到你麵前,和你說了我和侯爺打算休你的話?所以,你才給我整出這些幺蛾子,耍手段迷惑我兒。你好大的膽子!”


    “不!我沒有!老夫人我、我”鞏氏急得不知說什麽,若不是景寂在她身後抓著她的手給她力量,她肯定已經拔腿逃跑了。


    冷眼旁觀至此的齊桓,突然懶洋洋地開口了:“行了。母親!你別嚇唬她。她膽子本來就小,如今好不容易叫我養大了一點兒,叫您這麽一嚇,又故態複萌了。”


    他意興闌珊地衝鞏氏揮揮手:“下去吧。”


    “侯爺,我”鞏氏仿佛已經看到齊桓和老夫人一起要將她休掉的畫麵了,她張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個字。


    景寂和梓青心頭也是一顫。她們怎麽也沒想到,這次來拜見老夫人,會是這種結果。


    景寂還想和鞏氏說什麽,被梓青打斷了。她一手拉著景寂的手臂,一手扶著身子癱軟的鞏氏,恭敬道了聲:“奴婢這就帶她們下去。”便強行拖著她們兩個離開。


    這時走,以後還有希望。如果再說什麽惹得老夫人雷霆震怒,當場被休,也不是不可能。


    她們走後,屋子裏就隻剩齊桓母子。老夫人嫌棄地對齊桓道:“你看看她那是什麽樣?這樣的女人,你也喜歡?她渾身上下,哪裏有一點,配做我景陽侯府的少夫人?”


    “我最近確實有點兒喜歡她。”齊桓笑道:“主要是您威嚴太過,她不敢在您麵前發揮。鞏氏現在可有趣了,不止能像潑婦一樣罵人,打起人來,更是悍勇。就是”


    他忽然想起,和他說話的不是他那堆狐朋狗友,而是他嚴厲刻板的母親。把“就是她在床上表現也很潑辣帶感”的話,咽了迴去。


    老夫人不讚同地皺眉:“罵人,打人?你喜歡這樣的夫人?叫娘怎麽說你!你可曾見過,哪家的當家夫人是這樣的?叫外人知道了,還不知如何笑話咱們侯府!當年你娶了她,我半年沒有出門走動,就怕被人當麵嘲笑。反正我不喜歡鞏氏。”


    “鍾三小姐穩重恭順,既能當家,又會照顧人。這樣的人才能撐起侯府,把這個家打理好”


    老夫人見齊桓一臉冷淡、不上心,額頭的青筋蹦了蹦,克製自己的脾氣,咬牙道:“你不是答應我要休了鞏氏娶她,收心好好過日子?現在捧鞏氏,是想食言嗎?”


    “咱們侯府如今可是烈火烹油,很是需要鍾家這樣的嶽家支持。因你早年的荒唐,外麵那些禦史可是對咱們侯府虎視眈眈。如今朝局已穩,當今可以不用你了。”


    “君王卸磨殺驢這種事兒,古往今來,還少嗎?鍾三小姐可是鍾閣老最寵愛的女兒。才華、謀略,皆屬上層。如果不是你無意中救過她一次,她鐵了心要嫁你。鍾閣老怎麽也不可能同意她嫁到咱們侯府。主要你從前把名聲糟蹋透了。”


    “如今的形勢,容不得你胡鬧。聽娘的話,休了那鞏氏,把鍾三小姐娶迴來,好好待她。最好盡快讓她誕下嫡子,把鍾家和我們徹底綁到一條線上”


    被梓青拉走,半途假裝肚子疼要如廁的景寂,憑借良好的目力和出眾的聽力,借助南跨院裏茂密的樹蔭和花叢,悄無聲息地避開幾個暗衛和一堆丫鬟婆婦,摸到了齊桓和老夫人說話的屋子的隔壁,藏在了門後,偷聽齊桓和老夫人的談話。


    當她聽到這兒,一顆心仿佛被人緊緊攥住,心跳和脈搏加速,就怕齊桓迴答一句“好的”。


    以她對齊桓的認識,和老夫人對侯府形勢的分析,以及迎娶鍾三小姐對齊家的好處,齊桓沒理由說不。


    難道真的要和鞏氏一起被休離出景陽侯府?


    景寂豎著耳朵,捂住口鼻。就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暴露了行蹤。


    齊桓可是執掌當今暗中勢力的首領,本身武功也高,五官極其靈敏,要是叫他聽到她的唿吸聲,可就不妙了。


    上一次山月不小心聽到他酒醉後的真言,就叫他毒啞了。魂力全失、體力虛弱的景寂真不敢想,她行蹤暴露後的後果。


    “母親不必擔心。兒子自有打算”景寂沒有聽到齊桓說“好”,心落下一半,因為他也沒有說“不好”。


    “你的打算是什麽?眼看著你父親一手打下的家業敗落嗎?”老夫人氣急敗壞道:“齊桓!你若舍不得那鞏氏,我親自出手除了她。對外就稱病歿吧。若是早知你還會在她身上鬼迷心竅一次,我早就該下手!”


    “母親!我不知道是誰給您的錯覺,叫您覺得我無能到需要靠女人和裙帶關係維持侯府的榮光。且不說當今為人親厚,不會便推我出去送死。”


    “就說我給他當了那麽多年的刀,手裏能沒握著一些保命的東西嗎?還是您覺得,整個侯府就您一個人聰明,別人都是傻瓜,我尤其傻?”


    “您當我不知道,您逼著我娶那鍾三小姐,是因為當年您想嫁鍾閣老不成,叫鍾三小姐的母親截了胡。這些年您一直耿耿於懷。當初我為何會那麽巧在報國寺外‘救’了鍾三小姐。還不是您一手安排的?”


    “除了這些,還有很多您做過的事兒,我都門兒清。父親和他那貴妾怎麽死的,需要我說出來嗎?”齊桓冷咧的聲音,像一盆冷水潑了老夫人個透心涼,卻叫景寂笑逐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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