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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逸看了看景寂,沒有說話。


    半晌後,他似笑非笑道:“我剛才問了醫生,他說你落了胎又淋雨,泡了涼水,身子大傷。嘖嘖,我看你現在麵色紅潤,精神氣不錯,一點兒也不像身子大傷過啊。”


    他吊兒郎當地倚靠在大理石柱頭上,笑得很邪魅:“本來,今兒爺閑來無事,想來瞧瞧你這被妹妹截了胡,史上最可笑的棄婦的悲慘模樣。你這樣,一點兒樂子都沒有,讓爺失望死了。”


    “真對不住啊。我沒有黯然神傷,病得半死不活,損了您的樂趣了。”


    景寂無語地刮了傅逸兩個眼刀,越過他,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她住院一月,把身上的銀元都花光了,要迴常宜昌養她的那棟小別墅裏,把安娜留在那兒的銀元都取出來,迴袁家去住。


    袁雅泓兄妹沒了,常宜昌也不再關注袁家,她整治安娜極品家人的計劃,是時候付之行動了。


    至於報複常宜昌,非一日之功,不宜操之過急。


    再說,這會兒常宜昌厭惡她厭惡得要死,她才不想用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


    袁家那棟別墅,雖說是常宜昌買的,但房契上寫的,可是安娜的大名袁雅娥。


    所以,那房子嚴格來說,是她的私產。她想讓誰住,就能讓誰住。想怎麽收拾住在裏麵的人,就怎麽收拾他們。她有魂力在,誰能反抗她?


    就算不用魂力,單憑外身功夫,她也能把別墅裏那一堆牛鬼蛇神,打得翻不了身。


    不過,她暫時還不想出手。安娜一直都是個嬌弱的女子,突然會了絕世神功,還不被人當妖怪燒死?


    哪怕她不自己動手,也可以借助外力。傅逸的出現,給了她靈感。她還曾是斧頭幫老大最寵愛的女人呢。


    呃,可以借傅逸的名頭用用。相信東城這邊的大小地頭蛇,都會賣她麵子。到時候,有的是人幫她出麵收拾袁家人。袁家如今後台全無,那些個極品,還不是任由她搓圓捏扁!


    “站住!”傅逸叫景寂徹底無視,怒火叢燒,從背後揪住她梳起來的馬尾,把她扯到自己懷裏。將嘴唇貼在她耳邊,似情人低語般惡狠狠道:“爺還在呢!我沒叫你走,你敢?”


    這小子真是上趕著被虐啊。


    景寂叫他扯疼了頭皮,心裏的火,也一衝一衝的。


    她反手甩了傅逸一耳光,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學他把唇貼在他耳邊,用比他更冰寒、更有殺氣的聲音道:“本小姐的頭發,也是你這個賤渣能扯的?!”


    “自己給自己兩耳光,然後忘了我說過的話,帶著你的人,馬上消失在我麵前!”她在聲音裏用半縷魂力加了暗示,傅逸像隻牽線木偶,目光發直,乖乖照著她的話做了。


    此時,醫院門口聚集了成堆的看客。那些人中,至少有八成,都認識傅逸這個斧頭幫老大。


    他們幾乎是驚掉眼球般看著景寂打傅逸,然後不知對他說了什麽,他不止沒有暴打景寂出氣,還自己扇了自己兩耳光,默默消失在景寂麵前。走之前,居然順手帶走了跟著他的一票被他和景寂驚嚇得魂不附體的小弟。


    叫傅逸帶走的那群小弟,此刻的內心是崩潰的!誰來告訴他們,今兒的老大,到底是怎麽了?!!


    從前有人和他說話,動作太大,不小心碰了他臉一下,他就用腳踩爛了那人的臉,把人弄死了。今兒叫女人打了一巴掌,居然不還手?不弄死她?還自己打自己耳光!好像在和安娜小姐賠罪。打完還不準他們去找她的麻煩,不讓他們替他出氣!


    這簡直是讓小夥伴們,不能愉快地玩耍啊!


    如果能上網,那夥斧頭幫小弟,一定會在網上知名論壇發這樣一個帖子:天啊!不知我們老大是腦子壞了,還是叫鬼附身了?行為極其極詭異。求幫治瘋病!


    或者:拿什麽來拯救你,我腦抽的老大?


    趕走上門討打的傅逸,景寂甩甩打人打疼了的手,擠開人群,坐上黃包車,直奔小別墅。


    在車上,她冷靜下來,有些懊悔:剛剛怎麽就沒忍住!暴露了自己。傅逸那樣的人精,一定會發現她的異常。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或許,她提早暴露,也不是壞事。景寂轉而一想:傅逸這人向來不能以常理度之,聽說他有段時間無聊,還跑去青城山學過道家法術呢。她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會些異術,又有什麽稀奇呢。


    到時他不信,她再用魂力給他洗腦就是。隻要傅逸信了她,站在她這邊,上海灘就沒什麽人敢動她。反正她也不會去招惹那些惹不得的大佬。


    而且,安娜讓她聯合常宜昌的友人搞垮他,傅逸不就是他最鐵的兄弟嗎!這麽一想,傅逸的用處,還很大呢。


    常宜昌這人雖賤且渣,但對於跟過他的人,也不算吝嗇。景寂去小別墅收拾財物時,那些守著別墅的衛兵也沒攔她。他們向她轉達了常宜昌的話。


    她可以拿走屋裏所有的東西,他還會另外給她五千大洋做補償。隻是,從今往後,沒有他的命令,她不能再踏進小別墅一步。也不準去騷擾他。否則,後果自負。


    嗬嗬,景寂心說,安娜和孩子的命可真便宜,她的感情也很廉價。她跟了常宜昌三年,才得五千大洋!還抵不上她去和富商睡一覺賺得多。


    就算是現在,隻要她願意出去賣,肯花一萬大洋睡她一晚的,不說有十個,也有八個吧。


    畢竟,她可不是一般的交際花。是被了不起的傅老大和常少帥包養過的女人。睡了她,豈不是能和那高高在上的兩人比肩?再說她的身體條件實在優越,哪個男人見了不動心?


    她在醫院裏養傷的那段期間,可是有不少男病人和男醫護人員,天天蹲守在她的病房,偷窺她的。甚至還有幾個有錢的傻大膽,買了鮮花珠寶向她表白,隻求能與她共進一頓晚餐。


    當然,這些都被景寂拒絕了。


    經曆王子輝後,她對男人已經有了陰影。男人對她而言,就是幼稚愛吃醋、愛粘人又麻煩不斷的生物,動不動就要你哄,養個男人,比養個兒子還累人。


    如果不是安娜要求狠狠折磨常宜昌,叫他生不如死。景寂根本不想費勁讓他愛她,和他糾纏。隻會速戰速決,直接買兇砍了他的頭。


    景寂沒有要那五千大洋。她給常宜昌寫了一封信,連信帶錢給了看守宅子的衛兵,讓他交給常宜昌。她相信,等常宜昌看了那封信,一定會主動找她。


    景寂把別墅裏屬於她的財物,收拾齊整,叫人運迴了袁家。


    那些東西可都是安娜用自己的錢置辦的,說起來,那些錢還是傅逸給她的。


    安娜跟了常宜昌後,覺得自己找著了真愛,她把常宜昌當自己丈夫,處處為他省錢。平時根本都不要他的錢,還自己倒貼銀元給他買衣服鞋襪等。


    因此,嚴格來說,安娜跟常宜昌那段時間,是她養著他。常宜昌就送了她一棟別墅,給她家人安排了正事兒做而已。他花在安娜身上的錢,不會比安娜花在他身上的多。


    “就當是前身養了個白眼狼屬性的小白臉吧。”景寂這樣勸慰自己。這麽一想,就不會覺得心塞,替安娜不值了。鴨子這種生物,本來就薄情寡義,寡廉鮮恥。


    常宜昌屬於其中的佼佼者。景寂想起她從前在南曦電腦上看過的有關男公關的介紹,真心覺得,他要是去現代當公關,一定是全行業中的第一。


    景寂開始幻想常宜昌當牛郎的畫麵,越想越開心,帶著一臉笑迴了袁家。


    當袁家看門的下人把她攔在門外,說是老爺、太太和大少爺都不讓她進去,叫她滾遠些,不準再出現在袁家附近。也不準再認他們,免得丟他們的臉。景寂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就這群鳩占鵲巢的下賤貨色,也敢趕我這主人?”景寂彈了彈額頭上的劉海,對著門房微微一笑:“三少爺也覺得我不配迴袁家,不配當他的親人?”


    袁家老三袁雅筠是袁誌清的老來子,前不久剛滿八歲,特別聰明,記性極好,是過目不忘的那種人,領悟力也不錯。小小年紀,就連跳幾級,從幼學堂畢了業,考進了上海最好的貴族中學。


    袁雅筠是袁家的驕傲,也是袁誌清的希望所在,從小就被寵壞了,脾氣十分暴躁,學會了袁誌清不高興就打人罵人的那套。袁家下人,甚至安娜和死去的袁雅婉,都被他打罵過。


    安娜特別向景寂提過這個孩子,她希望景寂能在袁雅筠長大之前,把他的性子擰轉迴來,讓他長成一個正直善良有擔當和真本事的有為青年。


    “二小姐”門房都要被景寂笑哭了:“您別問了。”他頓了頓,道:“三少爺一個孩子,還不是大人說什麽,就跟著說什麽。您還是快走吧。不然,一會兒老爺他們就要拿棒子出來攆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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