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k葬禮後的第二天,局裏召開了一場專題會,針對我們規劃科一行人今後的工作進行了討論,當然會議的議題就是“4號門診樓地下停屍間的改造工作繼續還是停止”,參加會議的不僅有我們規劃局領導,還有市長和公安局長,會議規格之高也說明老k的死已經無可否認地涉及到了全市上下的很多方麵。

    經過一番各級領導的討論,會議也沒有得出任何實質性的結論。最後大概形成了兩種差別比較鮮明的觀點,第一就是工作必須停止,這當然是為我們規劃科一行人的安危考慮;第二就是工作應該繼續,一是因為工程本身需要這樣,鳳凰公墓已經建起來了,地下室的改造顯得更為迫切了,再就是工程如期進行或許可以穩定市民恐慌的情緒,讓警方能夠在輿論壓力相對較小的環境裏開展破案工作,當然,市領導及警方都表示會采取必要的措施保護我們規劃組一夥人的安全。

    會議的討論結果就像一個雙麵球,在領導的手裏丟來丟去,找不到合適的落點,最終這一艱巨而光榮的任務落在了科長手裏。這時候我們終於鬆了口氣,畢竟“結果”已經成了我們之間眾人皆知的秘密了!科長的表態鏗鏘有力,讓四座皆驚。表態僅有幾句話不到半分鍾,卻讓我們再次領略到了他的偉大和豪邁!當然,這也讓在場的各級領導為之動容!

    會議是在規劃局四樓會議室舉行的,可在會議結束的時候我們突然發現門外的樓道裏竟然擠滿了市裏各家媒體的記者,他們都用一種望眼欲穿的眼神盯著會議室裏出來的每一個人。說句實在話,不論那眼神出於何種目的,都足以讓我們聯想所有赤板市民的眼神。所以市長當即決定,現場召開一場新聞發布會,將今天會議的討論結果第一時間告知民眾。也就幾分鍾的時間,會議室變成了一個簡單的新聞發布會現場。就在市長鏗鏘有力地發布“演講”的時候,科長給我們示意了一個眼神,我們在他的帶領下悄悄地“全線撤退”了。

    下了樓,我們的車子隨之朝我們的工作地點駛去,用我們科長的話說:“我們已經離開工作崗位八天零一個小時了!”

    在車子平穩行使的過程裏,我們幾乎沒人說話,大家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不過我確信,此時此刻大家想得最多的應該是 “下一步”的打算,而不是“上一步”的問題。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小溪。

    “我剛剛看過新聞發布會的直播,”她的聲音很低沉,“你們真的決定了?”

    “嗯。”我點點頭。

    “不可改變了嗎?”

    “嗯。”“那把我帶上吧!”

    “什麽?”我差一點跳起來,一車的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盯著我。

    “是的,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去幹什麽?”我有些氣憤,“你還嫌不亂嗎?

    2

    她不溫不火,而且說的一字一頓:“首先,我擔心你!其次,我現在還沒找到工作,在家閑著也沒事;第三就是,我對那裏很熟悉,你們工作的時候我可以四處轉轉,說不定能找到什麽線索……”

    “那更不行了!”我氣急敗壞的打斷她,“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還四處轉轉?說不定那個人就在某個角落裏等著你呢!”

    說到這裏我心虛地環視了車內所有的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聽我把話說完!”小溪打斷我,“還有一點,陳露也去……”

    “陳露?”我脫口而出。

    “是的,她剛給我打過電話,她說她要去,我才做的決定!不過,人家去是為了工作,而我純粹是閑著無聊解悶!”

    我越說我越氣:“閑著無聊解悶?這算哪門子事呀?”

    “哎呀你別羅嗦了行嗎?”電話那頭的小溪倒不耐煩起來,“我已經決定了……”

    “總之……我說……不行!”我氣急敗壞地強行掛斷手機。

    這時候,我已經置身於車內所有人用眼神所設置的包圍圈裏了,當然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所有刀子似的目光裏功力最深厚的應該是付衝那兩道。

    我心虛地瞅瞅眾人,都沒說話,包括付衝,隻有副駕駛座上的科長緩慢地迴過頭來,清了清嗓子,問我:“你女朋友?”

    我點點頭。

    “怎麽,她也要來?”

    “啊?”我一愣,顯然我和小溪的對話他們已經聽出了大概,否認是不可能的了,我便立刻向科長做起了保證:“我那女朋友你們不是不知道,想起什麽來就一陣,不過科長您放心,我一定……”

    “她想來就來吧!”科長打斷我的話。

    “什……麽?”我眨巴眼睛,懷疑科長是不是在說胡話。

    “陳露不是也要來嗎?你讓小溪來,算是給她做個伴,至於危險嗎,我們總會想辦法避免的!”說著科長朝付衝看了一眼,付衝點點頭,一副會意的樣子。

    我這才想起剛才小溪在電話裏也提到過陳露,我便問付衝:“怎麽,你老婆真的要來?”

    “嗯,”付衝正要開口,科長倒把話接過去,道:“我們的規劃不是快結束了嗎?市裏派了設計院裏的工作組來幫助我們敲定規劃方案,設計院就來倆人,一個就是付衝的老婆陳露!這個市局裏早就跟我說了,隻是我還沒宣布呢!”

    “是這樣呀?”我恍然大悟。

    “是的!”付衝也點點頭,道:“說實話,本來我老婆來我還挺擔心的,沒想到你女朋友也要來,那她們正好可以做個伴了,不過好像你女朋友與我老婆很熟?”

    我笑道:“咳,什麽很熟呀?他們就是昨天在老k的葬禮上認識的,好像就說了幾句話,你走在前麵,沒注意到!”

    “哦,是這樣呀!”付衝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3

    不過這個消息讓我高興起來!小溪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她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即便我說下天來她也是依舊忘我得我行我素,而今天科長這個決定倒一下讓這件原本棘手的事情變得兩全其美起來,我估計這個 “突然的變故”要讓小溪知道了她一定會給我來一陣強吻不行。

    “那好吧,我給小溪說一聲!”

    科長“撲哧”一笑,道:“這還用說?我估計她早到了,弄不巧她給你是‘先斬後奏’呢!”

    付衝也跟著笑起來,不過除我們三人之外的所有人反應卻很冷淡,的確,這個消息對他們的處境來說不會產生什麽實質的影響,他們沒必要跟著或喜或悲!

    果然讓科長給說著了,當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小溪已經在門口“恭候多時”了。陳露屬於公派,所以並沒跟她一起來。一看到小溪,我故意板起臉。小溪則顧不得理我,堆著笑臉同科長諸人打招唿,科長也學著我的樣子裝作一臉的嚴肅,估計此情此景下看到一臉燦爛的小溪他的心情也跟著燦爛起來。

    “褚科長,實在不好意思,我不請自到……”

    “嗯。”科長應了一聲,不過聽起來倒像是一聲幹咳。

    這一下小溪有些心虛了,拉著我的衣角小聲問到:“你們科長會不會……趕我走呀?”

    我白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你來不就明擺著給我們添亂嗎?”

    “那……我不都是已經來了嗎?你們不會再趕我走吧?你們看著這荒郊野外的,人家出租車都不肯過來,我走了好長一段路呢,腿都快掉下來了……”

    看到小溪那窘樣,我一下笑起來:“好了,你就別抱怨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們科長已經特批了,讓你來!”

    “真的?”小溪一下跳起來。

    科長接過話,道:“不過來歸來,我們可得有言在先,你來了一切得聽指揮,不能離開我們的視線四處亂走,而且你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與陳露做伴,相互關照!”

    “遵命!”小溪興奮得給科長行起了禮。

    原本被打掃幹淨的地下停屍房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原本潮濕黴爛的氣味也更加濃烈了,小溪一走進去便連打幾個噴嚏。

    這裏作為老k命案的第一現場,在老k的屍體運走、警方的勘驗結束以後,地上的血跡被專門擦洗過,不過黑紅色的底片還能清楚地看出來,從底片的形狀上很容易看出老k臨死前奮力掙紮的痕跡,所以顯得觸目驚心。當然對於我們幾個來講,對於四周的感覺可不僅僅是恐懼,更多的則是失去老k的傷感。而小溪一向是膽量跟好奇心一樣大,她則圍著地麵上模糊的血跡轉來轉去地看個不停,像個專業的偵探。

    “大家都四處看看,尤其是各個角落裏!小蘇和小漁,你倆去停屍間裏看看!”

    局長像個高級指揮員,表情鎮定思路清晰。

    4

    小漁衝我吐吐舌頭,我擺擺手,表示別無選擇。

    “我也去!”小溪一把拉住我,我無奈地搖搖頭,沒搭理她。

    五分鍾之後,科長把所有人分頭行動收集到的信息匯總在一塊,得出結論:“除了我們幾個並沒有其他的生物!”也就是說我們暫時來說是安全的,不過警方現場勘驗的結論上所說的“現場發現一雙巨大的腳印”還是讓我們心有餘悸。

    “好了,大家都過來,我們開個小會!包括你,小溪!”他特意衝小溪揮了揮手。

    “大家應該知道,我當時決定繼續來這裏工作並不是因為不怕危險,更不表示這裏沒有危險,而恰恰相反,我覺得今天我們迴到這裏反而危險更大了!現在全城戒嚴,兇手已經無從下手了,這樣無疑更加重了我們這裏的危險……”

    這時候我清楚地看到對麵的小漁吐了吐舌頭。

    “醫院這麽大,任何地方都可以藏身,也就是說現在我們四周危險無處不在,更何況我們在明處,兇手在暗處,已開始他不敢輕易下手,等過一段時間他發現我們並沒采取任何防範措施的時候肯定會動手的,據我所知,這樣的連環殺手除了手段殘忍之外,還特別會忍耐,忍個十天半月對他們來講算不得什麽!”

    “十天半月?”小溪驚唿一聲。

    科長看她一眼,沒理會她,而是繼續道:“我們今後呆在這裏,要想保證安全,唯一要做的就是隨時團結在一起,誰也不能輕易地離開人群,誰也不能脫離誰的視線,也就是說,我們今後除了一起來一起迴,還要一起進入地下室,一起離開地下室,誰也不能擅自單獨行動,聽到了嗎?”

    “聽到了!”我們齊聲迴答道,盡管聲音不是很大,我還是感覺整個地下室在我們的聲音裏震動了一下。

    “你呢?”科長眼神重點突出地看著小溪。

    “我?”小溪作了個調皮的表情,“這還用說?完全遵命!”

    “那就好!”科長轉迴頭,一臉嚴肅地掃視眾人一眼,“開始工作吧!”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迴到了地麵,小溪一幅百無聊賴的神情,我估計她一上午過得並不痛快,我們一直在忙,她又幫不上什麽忙,再說了,偌大的地下停屍間什麽設施也沒有,而且,陳露還一直未到。看到她一臉的怏怏不快我反而有些高興,我真希望她會因為無法忍受而打退堂鼓,當然我知道,這是絕無可能的。

    “怎麽了,好像很不高興?”我故意問她。

    “是呀,特無聊!”她用筷子撥弄著快餐盒裏的米飯,很多都已經掉在地上,而不是進入到她嘴裏。

    “小心下午餓得你哭鼻子!”

    “哭也總比沒事幹強,再這樣下去我會被憋瘋的!”

    “拜托,這可是第一天呀!”我感覺時機已到,便道:“如果你後悔的話現在還來得急……”

    “這可是你說的?”她一本正經地盯著我。

    5

    我不知她葫蘆裏賣得什麽藥,倒一下不知所措起來。

    她“唿”地站起身,道:“我去告訴你們科長,就說你要趕我走!”

    我被她嚇了一跳,忙拉著她的手,壓低聲音道:“別別別!我是隨便說的,你怎麽能走呢?”

    小溪狡猾地笑道:“諒你也不敢!告訴你,我可是你們科長命令留下的,我可是肩負著重要的使命呢,如果你再敢趕我走,我就去告發你!”

    “嗯嗯!”我不停地點頭,活脫一個落水狗。

    “不過話又說迴來了,”小溪又突然將聲音壓低,將嘴湊近我的耳朵,“我感覺這樣確實挺沒勁的,要不,等一會我們趁你們科長不注意溜出去四處轉轉,這地方我熟得很……”

    “不行!”我突然感覺頭頂上來了聲“獅吼”,我抬頭一看,科長正居高臨下,一雙眼睛賽銅鈴似的盯著我們呢,我和小溪落荒而逃!

    不過最後的事實證明,一天下來我們平安無事,並沒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跡象出現!所以在下午散工離開地下室的時候,我們在科長的帶領下整齊劃一地舒了一口氣。

    第二天我們開工不久,就聽到了地麵上傳來的汽車喇叭聲。

    “設計院的人到了!”局長說了聲。

    付衝看了看表,道:“應該是!”

    “走,上去看看!”

    接到科長的命令,大家都停下手裏的活,跟著科長向地麵走去,小溪的興奮之情自不必說,她張著雙臂,動作誇張地像隻剛飛出籠子的小鳥。

    一上到地麵,我第一眼便看到了陳露。這一次她一身白色的正裝打扮,一頭長發很簡潔地挽在腦後,這一身裝束使她遠遠看上去英氣逼人;而且這一次,就算走近了也絲毫看不出那天在老k的葬禮上所見到的那種淒涼哀婉的神情,她的臉色依舊白皙,但卻是透著一種健康的色彩,她的雙頰略施粉黛,使她身上特有的那種已入而立之年的成熟女士的風韻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看到這一切,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我頭一次見過的那個陳露嗎?這是怎麽迴事?這兩次相見也不過兩天的時間,她怎麽會有如此脫胎換骨的變化?而且當時我就很確定,她眼神裏透露出的那種悲觀甚至絕望的神情可不是故意裝就能裝出來的,而且一定是無意流露出來的,那是一種很深刻的感覺,深刻到骨子裏,想要掩飾也是不可能的,而今天這一切卻突然消失了,而且消失地極為徹底,不留絲毫痕跡。

    這是怎麽迴事呢?我一遍遍地問自己,甚至當付衝把她拉到我跟前作介紹時我還沒迴過神來。

    “在想什麽呢?”付衝笑著拍拍我的肩膀,“這是我老婆,陳露!”

    “哦,你好……”我忙伸出手去。

    “蘇謙,小溪的男朋友,我們見過!”陳露款款地笑笑。

    “什麽,你們見過?”

    “對呀!”這時候一旁的小溪不甘寂寞地插過嘴來,“就是那天在老k的葬禮上,陳露姐還說要……”

    6

    這時候陳露衝小溪使了個眼神,顯然不希望她“多嘴”,不過這一切都被我和付衝看到眼裏,付衝笑道:“看來你們姐妹之間還有秘密呀!”

    小溪吐吐舌頭,躲在陳露後麵去了。

    “蘇謙,過來!”科長在不遠處叫我,他身邊站著一位陌生的,顯然是跟陳露一起來的另一個工作人員,我走過去。

    “這是設計院的丁科長!”然後又衝他道,“蘇謙!”

    我們相互握手。

    “好了,下麵我們再次對丁科長和陳露的到來表示歡迎!”於是大家在科長的帶領下爆發出一陣規模不是很大的掌聲,顯然大家的心情好了許多,在這種情形下隊伍的壯大就意味著危險的被分擔,這應該是大家心情變好的主要原因。

    “好了!”科長大手一揮將熱烈的掌聲打斷,“下麵我們請丁科長給大家講兩句!”說完帶頭鼓掌。其實按級別來講我們科長與新來的丁科長是平級,所以科長對他的禮貌大部分是出於先來後到的禮貌。更何況此時此刻任何人的加入對我們來講都有至關重要的意義。

    丁科長並不推辭,他含笑著點頭,掌聲戛然而止,隨之他的聲音在眾人掌聲的尾聲裏響起:“首先感謝大家對我跟陳露的熱情歡迎!其實,能夠來這裏工作也是我們兩個人的榮幸,畢竟我們全局上下幾十號人,陳露是主動申請的,說實話,這是一個偉大的選擇,我們並不能因為她的丈夫付衝先生在這裏工作就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俗話說,工作當中沒遠近!還有我……”說到這裏他突然沒說下去,我們禁不住為他的思想覺悟鬆了口氣。

    他繼續道:“其實這個地方具體是怎麽迴事我們心裏都明白,我想這也應該是其他人不願意來的真正原因,不過,那天新聞發布會上雷科長的現場表態也讓我們深受感動,也深受啟發,所以才出現了今天我和陳露到來的結果!”

    說到這裏他又停下來,可能是感覺自己的一番本來就重點不突出的表態發言再繼續下去僅有的一點重點也會被風吹走似的,他倉促結尾:“好了,我也不多說了,最後我再次代表陳露、代表局裏向大家的熱情接待表示感謝!”

    就在大家的掌聲即將響起的時候,突然刮來一陣風,而且這陣風出奇地猛烈,還夾雜著低沉的嚎叫,一種前所未有的陰冷感覺瞬間包圍了我們,我看到大家的臉色也都驟變,而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裏刮起一棵草根恰好砸在丁科長臉上,他的身體猛地抽搐一下,他緊跟著來了一聲盡管低沉但異常慘烈的尖叫:“媽呀!”

    我們的身體都在他的叫聲裏來了個集體大“地震”

    7

    或許是為了補救剛才的失態造成的形象上的殘缺,或許是為了證明剛才的失態確實是無意所為,在隊伍朝地下室集體行進的過程裏,丁科長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甚至一度與緊隨他身後的我們科長保持一定的距離,以至於科長好幾次與他說話的時候不得不搖擺著肥胖的身體緊跑兩步。

    小溪與陳露早成了無話不聊的“忘年交”,她們手拉著手走著,談笑風生。我則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後,看著前麵逐漸壯大起來的隊伍,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欣慰。

    進入地下室之後,由於最前麵的丁科長停下來,我們也隻好跟著停下來。丁科長一言不發,頭發稀少的腦門在室內轉動幾圈,不用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此刻他一定感慨萬千了。

    果然,他開口了:“這就是兇案第一現場嗎?”

    “是的!”科長迴答。

    “你腳下踩的就是老k的血跡呢!”小溪冷不丁地插上一句。

    顯然是接受了剛才的教訓,這一次丁科長的反應並不強烈,不過還是很明顯地晃動了下身體,人群裏的小溪抿嘴偷著笑,科長迴頭瞪了她一眼。

    丁科長向後退了一步,低下頭看著剛才腳踩過的地方,然後咂著嘴道:“看起來的確怪嚇人的!不過,好像這裏也沒什麽呀?一覽無餘,兇手是沒法藏身的!”很顯然,丁科長既是安慰眾人更是自我安慰。

    “兇手才不會藏在這裏的……”

    “小溪,不要瞎說!”科長怒氣衝衝地打斷小溪,小溪吐了吐舌頭,縮著頭躲到陳露身後去了,陳露則衝她微微一笑,那眼神就像是母親看待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對呀,小溪同誌說得很對嘛!”丁科長迴過頭來朝眾人笑著,“兇手不會藏在這裏的,他一定會有別的藏身之地,所以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這也是我正要向大家說的,在平時我們工作的時候務必緊密團結在一起,誰也不能離群,要相互關照,絕對不能擅自單獨行動! 而且,我們務必抓緊工作,爭取以最短的時間完工,離開這鬼地方!”

    丁科長這個“鬼”字顯然是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說出來的,說完他率先臉色大變,我們也跟著他倒吸了口涼氣。

    科長連忙接過話:“丁科長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嗎?”

    眾人齊聲道:“聽到了!”

    “開工吧!”

    “慢!”丁科長大手一揮,“還有一件事,那就是上廁所至少也要兩個人以上,你們兩個女士上廁所還要有男士的陪同才行!”

    “遵命!”小溪大叫一聲。

    “蘇謙、小漁,你們倆過來一下!”

    我們剛開工不久,科長便在外麵叫我們。

    “丁科長和陳露的工作需要一間辦公室,要不就安在你們裏邊的停屍間吧?”

    “好呀!”我和小漁都表示讚成,小漁更是喜出望外。

    “不過他們需要一場辦公桌,我記得樓上辦公室裏有,要不你們去給丁科長搬一張吧!”

    8

    “去樓上?”小漁瞪大著眼睛,“不會吧?科長,你知道那地方……”

    我慌忙打斷小漁的話,“沒問題,我們這就去!”

    “你……”小漁瞪了我一眼。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大白天的肯定沒事!”

    “老k死的時候也是大白天呀?”小漁據理力爭。

    “這……”科長看看其他人,結果其餘幾人都埋著頭假裝沒聽見我們的話,科長有些為難了。

    我忙替他解圍:“那怎麽一樣?老k的死純粹是個意外,現在可不同了,我們都警惕得很哪,別說兇手不一定在那裏了,就算是在那裏,他能輕易就下手嗎?”

    小漁表情痛苦地搖著頭:“不不不!讓你這一說我更怕了,我……”

    “別磨蹭了!”我一把拉住小漁的胳膊,“再磨蹭可夠我們來迴的時間了!”

    小漁扯著身子極不配合,讓我感覺就象拖一頭死豬,我翻然醒悟:莫非常言所說的“死豬不怕開水燙”就是這麽得來的?

    這時候付衝走過來,道:“那我去吧!”

    我們都愣了一下,科長看看小漁,顯然他沒有妥協的意思,便道:“好吧,你們倆去吧!不過你們要警惕著點,保持手機暢通!”

    “嗯!”我爽快地點點頭,“就在樓上,不會有問題的,就算有什麽動靜你們也會聽到的!”

    說到這裏我立刻感覺到話說錯了:那天老k不也聽到動靜了嗎?不過一切都晚了呀!而此時科長等人的臉色也有所變化,我擔心“夜長夢多”,拉著付衝道:“快走吧!”

    “我也去!”小溪又橫插一句過來。

    “你就別添亂了!”我生氣地瞪了她一眼。

    “添什麽亂呀?你剛才不都說了嗎?沒有危險!”

    “你……”我一下語塞。

    沒想到付衝卻道:“好了,就讓小溪去吧,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多個人不多雙眼睛嗎?”

    “就是呀!”小溪衝我做了個鬼臉。

    我再看看科長,他並沒有表態的意思,我也就釋然了:是呀,原本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幹嘛非得弄得神經兮兮的?那樣隻會無端增加大家的壓力!

    地麵以上的樓層有兩個入口,在我們完工以後都被科長用鐵柵欄門鎖上了,我們打開了其中一個,正要上去,付衝突然想起什麽,道:“要不把那一個門也打開吧,萬一有什麽事我們好逃生呀!”

    我和小溪立刻將頭點得像“雞啄米”,我發現在從地下室到地麵短短的幾十米的路程裏,我們之前由於好奇心造成的興奮感早已消失殆盡了,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驚慌和空蕩。

    4號門診樓是病房樓,地麵以上的樓層主要是病房,而且經過那次大搬遷,裏麵的東西所剩無幾,所以要想找到一張廢棄不用的辦公桌並非易事,我們三人一連走過兩層樓的每個角落都沒有收獲。

    9

    “應該不會有的!”站在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口,我望著鋪滿灰塵的樓梯扶手,“當初在這裏幹活的時候我就沒見過一樣像樣的東西留下,要想在這裏找到什麽值錢的東西恐怕隻有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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