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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舒一時不知怎麽說。


    「可是你的命差點沒了吧。」雖然宋如柏沒多說當時的事,不過雲舒想一想都能夠想得到那時候的驚險。


    因此她的心裏不由有些悽然。


    「富貴險中求。我是曾經和你說過心裏話的。我既然跟隨了殿下,就得保住他,才能保住我最後一點活著迴到京城的希望。」宋如柏本來就是一個功利的人,雖然在別人的麵前他誠實可靠,不過在雲舒的麵前,他並不會掩飾自己真正的樣子,便對雲舒坦然地說道,「護不住殿下我是一個死,護得住殿下,日後還有可能陪著殿下翻身,我也算是別無選擇。」他壓低了聲音和雲舒說話,雲舒也擔心這些話叫京哥兒聽到。


    小孩子總是會學大人說話。


    如果京哥兒聽到,迴頭和沈家二小姐念叨就不好了。


    畢竟沈家二小姐可是八皇子的表姐。


    「不管怎麽樣,如今你好好兒的迴來了才是最好的。」雲舒見宋如柏輕輕點頭,頓時想到了在宮中的陳白,急忙對他問道,「宋大哥,你在宮裏見著陳叔了沒有?」


    她十分惦記陳白,宋如柏便笑了笑對她說道,「你放心,陳叔很好,也沒有受傷,現在陪著國公爺在宮裏也很不錯。」他見雲舒露出安心的笑容,便安慰她說道,「你也不用擔心唐國公。國公爺也很好。」他的話自然是安慰了雲舒,不過雲舒卻更想知道他的事,便點頭說道,「我知道國公爺會平安。那這些年宋大哥你和八殿下就在北疆從軍嗎?」八皇子能在京城大亂的時候帶著各地的兵馬而來,這不僅說明他的魄力,也說明八皇子是有能力掌握軍隊的。


    這說明八皇子在北疆也不是在坐著吃幹飯的。


    「自然是要從軍,不叫自己強大起來,怎麽迴京,怎麽報仇雪恨。」宋如柏便摸了摸自己臉上那看不見的傷疤冷冷地說道,「先帝與皇貴妃逼死沈家那麽多人,八殿下絕對不可能貪生怕死,在北疆終老。他一開始打算的是……」他沉默片刻,雲舒卻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不由輕聲問道,「殿下是想拉攏北疆的兵馬,打迴京城是嗎?」就算是沒有皇子們這一次的大亂,隻怕八皇子這些年在北疆也籠絡了不少北疆的將領,隨時都有可能率領北疆的兵馬迴到京城報仇雪恨。


    宋如柏看著雲舒露出幾分笑意。


    「這些年殿下與軍中將士同吃同睡,將士們都聽從他,擁護他。」


    因此就算是八皇子要打迴京城,北疆的兵馬也會跟隨。


    雲舒不由問道,「八殿下既然有這樣的威望,那北疆那位主將心裏會不會不高興啊?」她十分擔心,然而宋如柏沉吟片刻方才說道,「將軍其實樂見其成。你難道忘記這一次京城皇子為禍,各地的兵馬為何都聽從我們殿下?正是因為各處的大將都很擔心下一位帝王還是會猜忌他們,因此才會拱衛我們殿下。殿下的血脈裏流著沈家,流著武將家族的血,隻有他登上皇位,武將們才會心安,放心地鎮守邊關,而不擔心京城朝堂上的攻殲還有小人的讒言。」


    八皇子出自沈家,是武將家族的血脈,因此對於各地的大將來說,八皇子是「自己人」。


    沈家的慘烈也會叫八皇子不再犯先帝猜忌手握兵權的大將的毛病。


    因此各地的兵馬才會服從八皇子。


    雲舒聽著便覺得這其中充滿了驚心動魄。


    「更何況就算我們殿下不打迴京城,隻怕先帝當年也睡不安穩。當年先帝為了不被人記上一筆狠毒連兒子都不放過的惡名,因此把我們趕到北疆去,可是這麽多年先帝曾經給我們北疆的將軍無數的密信,希望我們殿下能不著痕跡地死在北疆。這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宋如柏喝著多年都沒有喝過的奶茶,帶著幾分懷念,見雲舒坐在自己的對麵靜靜地聽著,安靜又溫柔,他眼底閃過一抹柔和,對雲舒輕聲說道,「隻是先帝不明白,他的趕盡殺絕,隻會叫人心寒。」


    「更何況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雲舒俏皮地說道。


    「對。」因此北疆主將壓根兒就沒理先帝的那些密信。


    難道先帝還能趕到北疆,也殺了他全家不成?


    身為武將,自然要保護武將遺留下來的子嗣。


    如果他對八皇子趕盡殺絕,那日後若是自己有個好歹,怕是也會被別人趕盡殺絕了。


    宋如柏想到那位看得透徹明白的北疆主將,便露出幾分笑意對雲舒說道,「因此八殿下也格外敬重我們將軍。」他說著說著,便將自己在北疆時的生活說給雲舒聽,雲舒聽北疆那樣艱苦,幾乎長年累月都是大雪紛飛,寒冷入骨,那裏的城鎮裏的百姓不多,大多都是軍戶,不由在心裏生出幾分唏噓。她們在京城享福的時候,八皇子和宋如柏卻已經在北疆苦苦地煎熬,哪怕活著,可是隻怕也過得十分艱苦。


    直到宋如柏跟她說了迴到京城的事,雲舒才露出幾分興趣。


    「我聽說當日二皇子嚴守皇城的時候,是八殿下身邊的一位武將驚天一箭將他射死。宋大哥,你的箭法極好,是不是你啊?」雲舒便興致勃勃地問道。


    此刻火鍋湯底已經熬好了,雲舒忙叫婆子們把飯擺到榻旁,和京哥兒坐在一塊兒,想了想便叫他靠在自己的身邊免得吃飯的時候歪歪扭扭不舒服,又拿幹淨的公用筷子夾了肉進去,見宋如柏倒是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喝婆子給熬的熱騰騰的羊肉湯,便照顧京哥兒吃火鍋,一邊好奇地問道。


    「不是我。」宋如柏將一整碗的羊肉風捲殘雲般吃得幹幹淨淨,一抹嘴又拿了麵前的白胖鬆軟的包子,兩口一個一口氣吃了五個,覺得飽了,這才夾了火鍋吃,在雲舒敬畏的目光裏說道,「二皇子到底是皇子。」因為京哥兒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吃肉,因此他沒有多說,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雲舒一眼,雲舒透過他那副木訥的樣子,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皇子無論做錯了什麽,是怎樣的謀逆,可是他到底是皇子。


    以下犯上,以臣子的身份去殺戮皇子,這不是功勞,而是在那些活著的各處皇家王府宗室的眼中,這其實也是謀逆,也是叫人不痛快的。


    皇族內部可以互相殘殺。


    可是卻容不得臣子以下犯上。


    射殺謀逆的罪魁禍首二皇子固然算得上是頭功,不過這齣頭鳥太醒目了,好處不多,日後被京城裏那些皇族們厭惡忌憚才是要命的。


    宋如柏與八皇子已經有了當年追隨他的情分,自然不再想要這麽麻煩的頭功。


    因此宋如柏縮了頭。


    「這樣也好。」雲舒見宋如柏雖然沒多說,不過也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便輕輕點頭說道,「宋大哥你一向都是極明白的人。」宋如柏這樣沉穩,能夠在天大的功勞臨頭地方時候還忍得住,看的清楚明白,那正說明宋如柏日後在朝中隻怕也不會走錯路了。她便笑了一下,又忍不住問道,「既然是這樣,那宋大哥你是不是就沒有功勞可以封賞了?」和八皇子的情分歸情分,可如果沒有功勞,八皇子登基以後也不可能隻憑著情分就封賞宋如柏啊。


    不然隻怕不能服眾。


    「我雖然沒有大功,不過卻一直護在殿下身邊,守衛他的安慰。」宋如柏見雲舒關切地看著自己,便溫和地說道,「而且當日沖入京城城門,我是第一人。雖然我沒有射殺二皇子,不過我帶人平息京城各處亂兵,鎮壓大亂,救了好幾處王府與勛貴府邸,這平叛穩定京城自然也是大功。」他這麽說的時候雲舒一開始隻是為宋如柏有功勞在身感到高興,然而聽著聽著她突然一愣,急忙問道,「宋大哥你帶著人鎮壓京城嗎?如果是這樣,那天我們國公府是不是也是你救了我們?」


    當日唐三爺不是說他快守不住家門的時候,是八皇子的兵馬進城,之後有個武將留下來救了國公府,又命麾下的兵馬各處掃蕩亂兵,徹底平穩了國公府四處這才帶著人走了嗎?


    雲舒聽著聽著,怎麽這麽像是宋如柏呢?


    宋如柏點了點頭。


    雲舒不由捂著額頭對宋如柏說道,「沒想到宋大哥竟然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當時都以為自己要自盡保全名節了。


    若不是宋如柏從天而降,那麽及時地為唐國公府解了圍,那如今雲舒也沒有樂嗬嗬地吃火鍋的機會了。


    宋如柏目光柔和地看著她,片刻之後才對她說道,「我是直奔國公府去的。」


    不過見雲舒還在慶幸,並沒有聽到他的話,宋如柏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對雲舒問道,「你那時候在國公府是不是十分害怕?」


    「何止是害怕。」雲舒便心有餘悸地說道,「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其實真的沒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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