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誌文自己都不知道,那股恐怖的力量是什麽時候到了自己身後的。但是當那股力量轟擊在他身上之後,他終於知道自己麵對的是誰了。所以在那一刻,恐懼比他身上的傷讓他更痛苦。


    安爭的左眼裏,那三個藍色的星點旋轉著,像是一條盤繞的銀河。


    新招式


    【輪迴天雷】


    荀誌文的境界比安爭要高至少三四個小境界,最不濟也要在大滿境五品左右,甚至有可能是大滿境六品七品。而安爭的瞳術不可能控製住級別這麽高的對手,但是足以讓對手的身體反應慢上那麽零點一秒。


    對於大滿境的修行者來說,零點一秒就足夠了。


    安爭的左眼具備三種力量,那個安爭並不認識但在幻境之中見過一麵的白胡子老道人是力量,具體來說是禁錮。在道宗,叫做金縛之術。而瞳術的另外一種,是天目。


    安爭的禁錮之力讓荀誌文的反應慢了那麽零點一秒,而天目將九罡天雷的力量帶到了荀誌文身後。這隻是一個嚐試,但對於安爭來說,無疑將九罡天雷的威力提升了無數倍。


    這種威力的提升不是力量上提現的,而是在形式上。從此之後,安爭的九罡天雷將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天目可以讓九罡天雷在任何地方施展出來,隻要是在安爭的控製範圍之內。


    以安爭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用天目搬運神雷天征這樣的超禁術。如果有朝一日天目可以輕易的搬運神雷天征,那麽安爭的攻擊力將會達到一個多恐怖的地步?


    當荀誌文墜落的那一刻,安爭也已經到了他墜落的地點。荀誌文的身子還沒落地,安爭已經一拳轟了出去。時間,落點都計算的精確到了極致。那一拳的威力,足以讓荀誌文骨斷筋折。


    荀誌文的身體再一次飛了出去,撞穿了西平客棧的另外一座五層木樓。


    而安爭已經在那裏等著他了,幾百米範圍之內,安爭的速度之快,比荀誌文這樣大滿境六七品的修行者還要恐怖的多。安爭有兩世雙生樹,雖然為了安全起見他把兩世雙生樹留給了杜瘦瘦。但是在百米範圍之內,安爭肉身的力量已經可以做到瞬移的地步。


    當荀誌文的肉身穿透了五層木樓,從另外一側飛出來的時候,安爭一個下劈腿正好落下來。橫著飛出來的荀誌文還沒有任何反應,後腦就被安爭的下劈腿正中。他的身體炮彈一樣墜落下去,轟的一聲砸進了大地之中。


    一股煙塵,筆直的升騰起來,那場麵無法用語言形容出來。


    藍汐和紅鸞兩個人站在窗口,害怕,緊張,卻又忍不住的站在那看著。安爭的速度不是她們可以看清楚的,她們甚至看不到安爭在哪兒。但是她們知道,安爭已經要贏了。


    “給我滾出來!”


    安爭落下來,一隻手伸進荀誌文落地的時候砸出來那個大坑裏,下一秒,荀誌文的身體被安爭直接拽了出來。無數的塵土和碎裂的石塊被安爭一塊帶了上來,看起來他暴力的無以複加。


    “咳咳......”


    荀誌文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被安爭丟在地上大口的吐血。


    “你......你這樣的人,怎麽會不死的?”


    他強迫自己翻轉過來,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其實如果不是安爭的天目可以搬運九罡天雷,創造出輪迴天雷這麽變態的招式。以荀誌文的修為境界,完全可以和安爭一戰。安爭跨越幾個境界和他交手本來靠的就是這樣出其不意的招式,一旦兩個人形成僵局的話,最後荀誌文甚至還有一定的勝算。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如果。


    “我是什麽樣的人?”


    安爭站在那,低頭看著大口喘息的荀誌文。


    荀誌文的臉都已經扭曲了,半邊臉腫的好像豬頭一樣。他這半邊臉的眼睛都已經睜不開了,眼皮腫的非常厚,好像扣在眼睛上一個青黑色的雞蛋似的。


    “你?你這樣的人......咳咳,驕傲,自負,以守護秩序之名活著,但根本不在乎什麽秩序。方爭......其實我有預感,你沒那麽容易死去。但是在滄蠻山上發現了你半截殘缺不全的肉身,讓我大意了。你自己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想殺你?”


    “因為我礙著你們的事了。”


    “沒錯!”


    荀誌文啐出來一口血,胸口塌陷了,所以唿吸的時候顯得格外的驚悚。他的胸口憋下去了,唿吸的時候好像一層薄膜似的會鼓起來然後憋迴去。也許他的內髒大部分都已經被震碎,距離死亡也已經並不遙遠。


    而讓他失去了反抗之力的,則是丹田氣海直接被輪迴天雷轟穿了。輪迴天雷出現在他背後,從後腰轟擊進去,從前麵小腹炸出來,整個丹田氣海都被廢掉。


    “你以為你守護的是什麽秩序?”


    荀誌文喘息著說道:“縱然你現在來報仇了,我也快死了,但我依然看不起你,你就是一個不識時務的人。你以為的秩序是屬於所有人的?呸!秩序......從來都是為了強者服務的。所以方爭,你這樣的人就算再驕傲,也早晚會被殺掉,你不容於世。就算當初出手的不是我們,也會有其他人。”


    “所以你覺得自己是正義的?”


    安爭問。


    荀誌文搖頭:“不,正義這個詞從來都是個笑話而已。我當然不是正義的,但我是大多數。”


    “大多數......難道不是正義嗎?”


    荀誌文想坐起來,可是根本坐不起來。他腸穿肚爛,小腹位置是一個恐怖的血洞。幾乎是攔腰斬斷了一樣,隻剩下一些皮肉還連在一起。


    “你一直沒有認清自己的地位。”


    荀誌文躺在那,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安爭:“不得不說,你確實令人敬畏。因為你的存在,大羲的律法從製定了開始算終於達到了一個公正的巔峰。然而,你難道不知道聖皇陳無諾允許你存在的目的是什麽?真的是維護律法的公正?”


    安爭就靜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不......你從來都不懂,陳無諾讓你存在,並不是真的讓你去執行律法的公正,而是做出來一個樣子。沒有你,還會有別人來做這個標杆,一個......明星式的官員。讓那些愚昧的百姓以為律法是公正的,這就足夠了。如果你真的聰明,你就應該知道自己的位置是什麽。但你不知道,你不懂,你就知道蠻幹。”


    安爭還是一言不發,隻是那麽冷冷的看著荀誌文。


    荀誌文居然還能笑出來:“我就要死了,可是你呢,你不會比我死的晚多少。我記得古人曾經說過,存在即合理......所以,毀滅也是合理的。你的毀滅,就是因為不容於世。你可知道,這個世界上,為什麽從古至今都不可能沒有貪官嗎?那是因為做皇帝的人很清楚,當官的如果得不到自己應該得到的利益,他憑什麽做事?靠著那一點點微薄的俸祿?別開玩笑了,這個世界上沒幾個聖人。”


    “難道老百姓不知道當官的都貪?老百姓的憎惡,其實說白了隻是嫉妒而已。如果給他們一個做官的機會,他們比別人貪的一點兒也不差。除了你,除了你之外大家都是正常人,唯獨你不是。你如果真的把所有貪官都抓了殺了,陳無諾也不會允許。他隻是一直維持著,希望你不過界。”


    荀誌文看著安爭的眼睛:“但是你過界了,你維持律法上了癮。一開始有人對我說做好事和做壞事一樣都會上癮的時候我還不信,但是看到你之後我信了。你就是做判官上癮了,你以為自己可以審判所有人,哪怕是陳無諾也一樣。以至於,連培養你出來的陳無諾都變得小心翼翼畏首畏尾,他留著你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我們殺你,是陳無諾默許的,他當然不會參與,不會指示,但他會默許。他可是大羲聖皇啊,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事瞞得住他?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不聞不問,因為他也想讓你死。”


    安爭還是沒有說話。


    荀誌文似乎覺得有些無趣,但拚盡最後的力氣依然在嘲笑著安爭:“所以,你就是個笑話啊,你一直以為陳無諾給了你最大的權利,其實你隻是在他畫出來的那個圈子裏做事。一旦出了圈子,他第一個想殺你。”


    “咳咳......”


    從荀誌文嘴裏吐出來的除了血之外,還有一些碎肉。


    他一開始很痛苦,但是死亡就要到來的時候,反而變得輕鬆起來。


    “方爭啊......其實,誰年少的時候都想做判官,都想主持正義,我也是。可是能把少年時候的夢想堅持下來的,也許隻有你一個。大部分都會改變,我們改變不了社會,隻能被社會改變。而你呢,你卻在堅持著,一直夢想著改變世界。這......是自不量力。”


    “連陳無諾都不敢輕而易舉的改變社會,或者說沒有能力改變社會。你的權力都是他賦予的,你卻癡心妄想......我的話說完了,一直想對你說來著,最後的這一刻能心平氣和的說這麽多話,也算是值了。”


    安爭看著他,終於開口說話。


    “所以......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主持正義的力量是別人賦予的,終究不會長久。判官並不是最公正的,因為他要聽閻羅王的話。我做明法司的首座,以為是最公正的,但終究還是繞不開陳無諾。所以,我現在終於明白......別人給我的,終究不行。我還是我,但現在我的一切,是我自己的給的。”


    砰地一聲,安爭踩住了荀誌文的胸膛,往下狠狠的一壓。


    “我不再是為了大羲,不再是為了陳無諾,所以我比那個時候的我要強大無數倍。壞人可以為所欲為的社會顯然是病了,要想治病......那麽就需要一個為所欲為的好人。做針對惡人的惡人,別人不敢做的事,我繼續做就是了。”


    他轉身,看也不看那具失去了生機的屍體。


    “我,無所畏懼。”


    “你們,會畏懼我。”


    【看到括號你們就知道我想說什麽了吧......微信公眾號,美貌與才華兼備的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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