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忍不住笑起來:“所以在你們這些人看來,天倫之樂其實也是好的。那麽你當初滅了牛家滿門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有報應?”


    司徒大冶的臉上好像繃著一層人皮-麵具似的,語氣沉重,但表情卻看不出來幾分傷感。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副死板著臉麵無表情的樣子。


    那雙眼睛尤其的讓人覺得瘮得慌,好像死魚的眼睛一樣,直勾勾的看人。


    他盯著安爭迴答:“哪裏有什麽因果報應,隻不過是誰強誰弱。若是我兒子司徒雄比你強的話,那麽你說這因果報應可是對的?再說,我何必在意別人的想法,我殺別人,別人卻不能殺我。”


    安爭點了點頭:“所以呢?還在等什麽?”


    司徒大冶:“在等你的朋友。”


    安爭微微皺眉,懂了司徒大冶的意思。


    司徒大冶說道:“如果你有什麽求救的手段,盡快用出來,我不急。”


    安爭知道司徒大冶是什麽意思,他要的就是自己求助,司徒大冶讓自己求救,是為了殺更多的人。


    等了好一會兒之後見安爭還是沒有什麽反應,司徒大冶忍不住有些遺憾:“黃泉路上沒有人作伴,你會覺得孤單。”


    安爭笑了笑:“黃泉路上你們父子同行,應該不會孤單。”


    司徒大冶抬起手指了指天空:“我說過欣賞你的勇氣,但你現在的猖狂不是勇氣的提現,而是白癡。”


    天空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破洞,時空放佛都扭曲了。一個很奇怪的聲音出現,像是什麽妖獸的嘶鳴,尖銳的讓人耳朵裏都開始發炸。那種感覺好像聲音化作了刀子鑽進人的身體裏,連皮膚都快要被一寸一寸的切開。黑洞之中一束黑光垂落下來,速度快的讓人無法反應,以安爭的反應力和行動速度,居然沒能避開。


    而黑光覆蓋在安爭身上的那一瞬間,安爭的臉色就變了。


    控製?


    一頭好像老鼠似的的巨大的黑色的妖獸從黑洞裏鑽出來,僅僅是一個腦袋也比正常的人要大一些。這東西的眼睛那麽圓,好像畫上去似的。而它的眼睛不是黑白分明的,而是一圈一圈的好像螺紋似的圖案。在它從黑洞裏鑽出來的那一刻,看著安爭的時候,眼睛裏的螺紋圖案開始轉動。


    慢!


    安爭想反抗,可是他發現自己的速度慢的無法言表。如果說正常一個成年男人的反應力和速度是十的話,安爭可能是幾千甚至上萬。所以當安爭以最快速度移動的時候,普通人可能連安爭的影子都看不到。然而當安爭準備出手的時候卻驚愕的發現,自己的速度被放慢到了幾乎和普通人一樣的地步。


    和一個可能在大滿境巔峰的對手交手本來就是必死無疑的事,而一開始就被敵人將自己賴以生存的速度降低下來,對於安爭來說這就是災難。


    速度,一直都是安爭最自豪的能力之一。且不說他本就比同級別普通修行者要深厚要霸道的修為之力,就算是他和同級別的普通修行者修為之力也相當,但是速度上的優勢足以讓他立於不敗之地。他速度快,先出手,一樣的力量,對方連反應都沒有他已經贏了。


    現在,敵人不管是在修為之力上,還是境界上,還是速度上,都比他強大的多。


    那個黑色的老鼠似的妖獸從半空之中飛躍下來,轟的一聲落在司徒大冶的身邊。看起來這東西至少有無米長,身上有一層好像刺蝟似的針。模樣像極了老鼠,可是鼻子像極了食蟻獸。額頭上還有一個萬字符似的的圖案,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人為的刻畫上去的。


    妖獸站在司徒大冶的身邊,竟然有一種很妖冶的和諧感。


    “知道自己的卑微和無知了嗎?”


    司徒大冶搖了搖頭:“如果我願意,你連抬起手的能力都沒有。而這還不需要我出手,隻是我的愛寵而已。如此大的差距,你剛才居然還能大言不慚,不是白癡是什麽?我再勸你一句,憑你自己是不行的,求救吧,讓你的朋友來救你,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安爭冷笑了一聲:“我的朋友,都要長命千歲。”


    司徒大冶抬起手在那妖獸的身上拍了拍:“這是時獸,你可能都沒聽說過。以你的年紀你的閱曆,沒有聽過見過的事還有很多。這東西不是中原之物,也不是西域的,而是來自南海之外的一座孤島。時獸也沒有別的什麽本事,就是控製時間。現在你的出手速度被壓製了九成九,是因為我還想給你一個體麵的死法,讓你的朋友來救你。”


    他拍了拍時獸之後,時獸朝著安爭噴出來一團紫黑色的圓球,像是霧氣又像是實體的東西。安爭本能的想要躲閃,但是身體卻根本跟不上他的反應。他大腦已經給出了指令,然而身體卻沒來得及執行,那黑紫色的霧團似的的東西就撞擊在安爭身上。安爭的身體好像被一大塊磨盤直接拍中了似的,猛的往後一仰。


    巨力之下,他的身體好像都被壓的快要斷開了。骨骼不堪重負的發出聲音,而皮膚幾乎被撕裂。


    可是這種巨力過去之後,安爭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身體,然後發現自己的意念都開始緩慢了。而之前被放低到了幾乎和普通人一樣速度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抬起手好像慢動作一樣。


    大腦的思維開始跟不上,眼神都開始變得迷亂起來。


    站在安爭對麵的司徒大冶還在說著:“以你自己是不可能戰勝我的,雖然你殺了我的孩子,但我畢竟是江湖前輩,不會欺負你。所以給你一個求救的機會,你是不是有朋友,家人在附近?聯絡他們吧,讓他們來救你。”


    安爭想搖頭,可是腦袋無比的沉重。


    司徒大冶還在說著:“求救吧......求救吧......求救吧......”


    安爭的眼神越發的迷亂起來,然後跟著司徒大冶的聲音開始重複:“我是打不過你的,我必須求救。隻有求救,我才能活下去......”


    司徒大冶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裏都是得意。


    他繼續說:“求救吧,聯絡你一切可以聯絡到的朋友,都來救你。”


    安爭跟著說:“聯係他們,讓他們來救我......可我......”


    他知道對方已經完了,哪怕對方是一個足夠驚才絕豔的少年。他強忍著巨大沉重的喪子之痛,就是不想簡簡單單的殺了安爭自己。他要把安爭能找來的一切朋友一切有關係的人全都殺死,雖然即便如此也不足以消解他的仇恨,但終究比隻殺安爭一個要強得多了。


    他看著安爭的眼神逐漸迷亂起來,看著安爭的表情變得僵硬無神,看著安爭的肢體好像石化一樣,這一切都在他的控製之中。隻要再過一秒,他覺得隻要再過一秒,安爭就會求救了。他很確定,像安爭這樣的人不可能身邊沒有任何幫手。所以他隻需在等待一秒鍾而已,他就能報仇了。


    一秒鍾很快就會過去。


    然而他發現自己錯了。


    安爭的嘴角上往下淌血,而安爭的眼睛卻逐漸恢複了清明。


    咬破舌尖?咬破嘴唇?


    司徒大冶愣住,這麽簡單這麽輕微的疼痛,是不可能讓安爭從時獸的控製之中掙脫出來的。時獸的能力隻有這一個,但品級卻能躋身金品妖獸,甚至能接近金品巔峰。距離紫品神獸,可能距離並不遠。這強大的無與倫比的控製力,就算是大滿境的修行者也難以抵抗,更何況是安爭這樣一個年輕人?


    時獸的能力是配合主人的實力的,司徒大冶堅信,隻要自己邁入小天境,那麽同級別甚至更高級別的修行者都不是自己的對手。時獸的控製,可以讓對手瞬間失去抵抗之力。哪怕隻是控製一秒鍾,對於大滿境小天境的修行者來說就足夠了。


    為什麽那個少年,看起來並不是很強大的少年,居然能從控製之中掙脫出來?


    “很夠勁兒啊。”


    安爭咧開嘴笑了笑,因為嘴裏都是血,白色的牙齒上帶著鮮紅的血跡,看起來有些恐怖。


    “這個就是當年你滅了牛家滿門搶到的東西吧?”


    安爭深吸一口氣,雖然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但是神智最起碼清醒了。


    “牛家的產業很大,尤其是海運。大羲的西南邊疆就是遼闊的南海,牛家的船隊在南海的一座孤島上發現了這時獸。你得到了消息,然後不惜滅掉了牛家滿門把時獸搶了來。”


    安爭艱難的抬起手,速度慢的好像木頭人。他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看著司徒大冶說道:“雖然這樣說有些認慫的意思,但還是要告訴你,你不會得逞的。想控製我思想的人很多,能控製我思想的人,永遠不會出現。”


    “那你就去死!”


    司徒大冶的耐心已經到了極致,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頑強的少年。所以他不打算在等下去了,他一步跨出來,一步就到了安爭麵前。


    安爭想做出反應,但似乎一點兒能力都沒有。


    司徒大冶一掌拍向安爭的心口,那手掌眼看著就要接觸到安爭身體的瞬間,三十片聖魚之鱗自發的飛了出來,然後擋在了安爭麵前。安爭的身體還在時獸的控製之中,但是他的法器沒有!


    聖魚之鱗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防禦法器了,就算是麵對大滿境的修行者也不會被擊破。三十片聖魚之鱗的防禦之力疊加在一起,幫安爭擋住了這一擊。


    可畢竟相差太遠了,安爭的身體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後倒飛出去,撞倒了好幾棵大樹。


    “看你能擋得住我幾下!”


    司徒大冶暴怒,大步邁出去緊追安爭。


    可是當他的步子才邁出去的一瞬間,速度忽然一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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