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被他們所用,可能像布戈這樣的人,就不再是聖子一人,而是整個七星寨了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天長日久,難免有人會生出異心。


    “怎麽就這麽固執呢。”寨主臉色也不好看,再次勸說:“每一任聖子都嚷嚷著要執行真龍意誌,可是每一任都死得莫名而淒慘,民意如此,你又是何必……又不是仗著這份能力外出為非作歹,我們隻是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便罷了,那些外來人覬覦我們的寶貝,到頭來死在自己的貪念上,也是咎由自取。”


    “說得可真是冠冕堂皇。”時澈實在聽不下去了,嗤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真龍繼承人。”


    “放肆!”寨主終於注意到了旁邊的時澈,滿臉怒容:“哪裏輪到你說話了?”


    時澈上前幾步,沒有理會布戈讓他往後退的眼神,道:“如果真的屬於你,想來真龍的寶藏早就該被你們拿出來了,到現在都沒有動作,是因為根本無能為力吧!”


    “而且……”時澈向四周環視一圈,閉眼深吸一口氣,感受空氣中的靈力波動,確定了心中的猜想:“我們在這裏說了這麽久,寨子裏卻一個人都沒有出現,依然一片沉睡,看來真龍留下的靈氣在滋養你們身體延年益壽的同時,也取走了他們夜晚的精神意識,用以加固封印。有得有失,合乎天理。”


    寨主抖著唇,臉色難看,他知道時澈說的沒錯,但是又不願意承認,他們不過是一群搶占了這片土地不願歸還的強盜。


    最後,隻得憋出兩個字:“放肆!”


    “讓開吧!”布戈平靜地望了眼時澈,向寨主道:“他和以往那些人不一樣,你不可能把他悄無聲息的殺死,而真龍寶藏,也在召喚我們過去。”


    “既然如此……”寨主擋在門口的身形微動,正當時澈以為他要讓開,寨主從身後掏出一杆□□,槍口直指時澈:“我就隻能先下手為強了!”


    白天還被第七寨寨主拖著走的布戈,在月光下,卻像是換了個人。


    也許是白天他不願和族人發生衝突,也許是現在他必須守護真正的使命。


    他反手拔出寨門邊上的一截木柵欄,先把時澈勾到自己身邊,避開寨主打過來的第一槍,而後當機立斷往寨主身上砸去。


    時澈也沒閑著,他出門時就知此行不簡單,又怎麽可能什麽都沒準備。


    寨主被木棍砸得往後踉蹌幾步,還來不及站穩,時澈丟出的符咒就貼上了胸口。


    帶著幻境的符咒剛剛上身,寨主就僵直了身體,雙目死死盯著前方,臉上還帶了點恐懼的神色,似乎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是什麽?”布戈本來又拆了一處竹籬,掂了掂手裏的竹竿,卻發現寨主已經被解決了。


    時澈解釋:“一張幻境符,能喚醒他心中最擔心的事情,沒個兩天不會失效的,暫時不會有人來找我們麻煩了。”


    布戈點點頭,看向寨主的眼神略帶複雜,時澈猜想,大約他也不希望和自己往年的夥伴鬧成現在這副樣子。


    兩人離開了,隻留下寨子大門頂上懸掛的紅燈籠,寨子裏的小樓熄滅了燈火,整片七星溝中,就隻有這寨門口的大燈籠,還留著一點光。


    就像一條盤旋臥在七星溝中的巨龍,睜開了雙眼。


    時澈跟著布戈一路前行,似乎走了很多路,可是迴頭看看,離七星寨又並不如何遙遠。


    “到了。”布戈撥開前方山坡上根本不起眼的一叢一人高的灌木,把那些樹枝掰開,就看到後麵藏著的幽深山洞,黑黢黢的,哪怕是白天恐怕都看不到底。


    時澈問:“這裏就是真龍寶藏的入口?”


    “沒錯。”布戈迴答,如履平地地當先踏進山洞,好像能在黑暗中視物一般。


    時澈沒他這本事,抽出一張照明符揮了揮,柔和的白光就照亮了這一片。


    他看到,先前進來的布戈正用手一點一點撫摸過前方石壁上的複雜浮雕。可走近了才發現,布戈的掌心劃開了一道口子,正用自己的血往浮雕上塗。


    “聖子是鑰匙,就像你看到的這樣。”布戈解釋了一句,又自嘲輕笑了聲:“為了奪取寶藏,他們曾把不聽話的聖子殺死,取了血塗在門口……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們不知道,隻有聖子心甘情願帶人來這裏,才能打開這扇門。”


    原來在這個僻靜的地方,還發生過這麽多事。


    也有人為了保護未來會來這裏的他,付出過這麽沉重的代價。


    隨著鮮紅染遍浮雕,久未開啟的石門緩緩震動,塵土和一些不牢固的小石塊掉了下來,激起一片飛灰。


    也露出了石門後麵的世界。


    很遼闊,很壯觀。


    這時,時澈才知道,大約他肉眼可見的七星山脈,裏邊都是空的。


    長明燈經過數千年的光陰,沒有暗淡,沒有熄滅,依然幽幽亮著。仰頭看去,石壁頂上就像另一片星空,零零星星閃爍著光。


    布戈當先進入,對裏麵一切見怪不怪:“長明燈裏的是從隕落的瑞獸孔雀身上提取的油脂,岩洞頂上的都是夜明珠。”


    洞口也在一處岩壁中央,前方隻有一個小平台,布戈在平台邊緣拉過一條結實的藤蔓,順著往下爬,腳踏實地後仰頭示意時澈一切安全。


    時澈緊隨著布戈的步子向下,在雙腳踏上地麵的一刹那,好似有什麽東西竄上了他的身體。


    而地上的那塊巨石也幽幽地浮現出一絲金芒,一閃而過,好像組成了什麽花紋,但是還來不及捕捉,就已經消失了。


    就像被什麽東西窺視了,巨大的神念投射到時澈身上,時澈隻覺得那是強大到完全無法生出反抗之心的存在。卻又帶著幾分親近和溫和,把自己由裏到外探查一遍,竟完全不會讓自己有反感之情。


    倒像是被溫泉水浸潤過,暖和舒適的感覺浸透了他每一寸靈魂,滋養著他的身體,把體內所有排斥的、不好的東西都驅逐出去。


    “你體內還有什麽東西?”布戈猛地迴頭,意識到了不對勁:“是什麽髒東西……偏執又血腥的氣息,你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還帶進了聖地?”


    布戈皺著眉感受:“你是傳承了龍之眼沒有錯,可為什麽身為真龍繼承人,還會攜帶這種汙穢之氣!”


    時澈一愣,在全身浸入柔和而純粹的靈力洗滌時,體內的確有什麽在叫囂著,抵擋這股力量。


    正在困惑之際,忽然想起當初他和妄念定下契約,擊掌為誓時,妄念曾趁他不備,打了一道靈力在自己身上。


    當時妄念的說法是以防萬一,擔心他違約,畢竟,妄念明麵上並沒有從他那裏得到什麽好處,而他又有個三陰之體,像定時炸彈一樣令人忌憚。@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不過他本來就沒打算管妄念,滿心隻想著白鵠立,想著他們倆身上相連的禁術。


    想著如果當時他不答應,以他的實力和妄念動起手來,會不會連累到白鵠立。


    可直到現在,時澈才猛然意識到,事實也許和他想的並不一樣。


    想到這裏,時澈立刻借著外界這股充裕靈氣,仔細探查自己身體。@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果不其然,他找到了小心隱藏起來的那縷妄念分神。


    原本溫和的靈力在碰到妄念分神時,瞬間暴躁起來,卷著妄念分神不鬆開,一點一點蠶食著。


    妄念分神被圍剿,一開始還抵擋,但拉扯許久,還是敗下陣來,慢慢消散融出一個帶著猩紅血色的印記。


    那股靈力包裹著印記,似乎在感受什麽,時澈順著過去,竟真的是他和妄念的契約之力。


    真的這麽簡單嗎?


    時澈心中剛有疑惑,溫和的靈力又一次撲向殘存的妄念分神,像被欺騙後生氣一般,融化得更快了。


    “噠啦”,另一個紅色中卷著屢屢金絲的印記掉出來,而這迴,妄念的分神已經被消融殆盡。


    這第二個掉出的印記帶著令人不安的危險氣息,溫和的靈力繞了一圈,猛然往上一撞


    時澈猛然睜眼,眼中帶著震驚之意。


    原來第一個帶著契約之力的印記是做在表麵的假象,而另一個,才是妄念的真正目的,是為留著準備奪舍時澈的。


    一旦成功,妄念往後就不必再忌憚神仙府和鎏雲。


    到那時,妄念不僅自己擁有了三陰之體,還能通過他和小狐狸的涅禁術,逐漸得到白鵠立的本源之力。


    並且就算被鎏雲發現,隻要他和小狐狸的禁術還存在,妄念就不怕鎏雲和陸景煥下手。


    畢竟他們不會不管小狐狸的死活。


    而白鵠立卻會逐漸虛弱,作為隻能強勢那一方才能左右禁術鏈接,白鵠立也沒辦法再主動斷開。


    時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若他沒來這裏,若他真的著了妄念的道不曾發現,豈非將一心為他的小狐狸置於險境?


    時澈咬牙。


    好一個兇獸,好一個妄念……


    時澈深吸一口氣,重新打量這片讓他感覺仿佛歸家的舒適靈場,濃鬱的靈氣衝刷著他。


    一個不可思議,原本想都不敢想的念頭,無法抑製的冒了出來。


    他做了這麽多,不過是因為不甘心,想陪著小狐狸,也想活下去。


    不過現在……活下去也許沒有那麽難。


    他有辦法了。


    第109章


    而此時的蘇城, 白鵠立本和鎏雲好好說著話,雖然見麵的時候有些尷尬,但一起好好坐著把時澈在冰箱裏準備的東西吃了大半後, 鎏雲多少能理解一些白鵠立選擇時澈的理由了。


    白鵠立拖著尾巴,垂著腦袋給鎏雲泡茶,希望自己的乖巧能讓鎏雲多消一點氣。


    帶著微青色的茶湯入杯,玉瓷的杯子在白熾燈下瑩潤透亮, 白鵠立剛端起杯托, 突如其來的心悸讓他一陣暈眩。


    等白鵠立清醒的時候, 茶杯已經掉在了地上,萬幸地毯鋪得厚, 茶杯沒有碎,隻是茶湯已經把地毯浸濕了一片。


    可最令人心驚的, 還是白鵠立手中那個的茶托。


    “師弟,你……!”


    白鵠立抬頭, 是陸景煥扶住了自己,此刻正歪著腦袋半躺在他師兄身上。


    而那個羊脂玉白的茶托上,沁著一灘血。


    “你怎麽了?”陸景煥關切地問, 轉念一想, 怒道:“是不是那姓時的又做了什麽?!”


    鎏雲沒有說話,小小的包子臉一本正經,小大人似的, 扣著白鵠立細瘦的手腕把脈,皺著眉頭。


    半響過去了,鎏雲還是沒說話, 不顧陸景煥關切的眼神,他又拉起白鵠立的另一隻手, 更仔細地探查起來。


    “奇怪了。”鎏雲查看的時間太長,連白鵠立都坐起來了,他才終於抬頭道:“你體內的涅禁術居然主動解除了。”


    “??”白鵠立剛剛坐起來,這會兒又快嚇得躺下去了,瞪大了烏溜溜的眼睛:“是時澈……?”


    一時間,各種可怕的猜想充滿了他的腦袋。


    鎏雲根本不看白鵠立快哭的表情,在他看來,白鵠立這副天塌下來的模樣也太過不爭氣:“他把你弄到這裏做這種事,你還哭他?”


    白鵠立吸吸鼻子,被切斷兩人的關聯後,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時澈了,他紅著眼睛問鎏雲:“……阿澈是不是出事了啊?”


    白鵠立頂著鎏雲針紮般的眼神,涅禁術本就是鎏雲天賦技能,這世間沒有比鎏雲更了解的了,他雖然偷著學了,到底不如他師尊理解更深。


    鎏雲看著白鵠立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就來氣,堂堂瑞獸,和人類談個戀愛,還談得要死要活的,若非這是自家小徒弟,他才懶得管。


    鎏雲懶懶地動了動眼皮:“現在還沒死。”


    白鵠立當即就要去尋人,門口一道朱紅色的光閃過,他又被屋內還沒完全破解的陣法彈了迴來。


    “師尊!”白鵠立自知以他現在的被掏空的實力,根本出不去,更別說找到時澈了,當機立斷一把抱住鎏雲的腰,“阿澈陽壽已盡,若是等我交到他身上的靈力耗盡,他也會死的。”


    “師尊,求你帶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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