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焦躁不安的情緒,和無法忽視的偏執。@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白鵠立猶豫著開口:“阿澈……”


    可隨著白鵠立的話,時澈焦慮的情緒被神奇地平複下來。


    “這樣啊……”時澈打斷了他的話,但又像在自言自語:“這樣就好。”


    猛然,一股強大的靈氣從時澈身上迸出,掠過覆蓋屋子整整一麵的落地窗時,還帶了些微的震動,但轉瞬就恢複了平靜。


    隻有白鵠立腳下的那塊地毯,上麵原本以花紋形式織就的符紋在時澈的靈氣蕩過時,就像被洗褪了色,竟一點點消失不見了。


    即使是從沒見過的法術和符文,對時澈來說也能無師自通,從前什麽都不記得時也能琢磨著憑借直覺給人看風水,畫符,更別說現在都恢複了。


    對三陰之體的天生修者來說,這些就像他對白鵠立的愛戀,理所應當到自然而然。


    也許是因為,他現在失去白鵠立的恐慌和擔憂在壓抑不住以後,越發強烈起來,導致他因此而生的靈力,也同樣使的得心應手。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本就因天道的“想要”,而從混沌生出的世界,因欲望而強大,因念想而催生靈力,自然也能順應。


    難怪妄念會成為上古兇獸,難怪它能這麽強大。


    時澈抬手,張開手掌,掌心騰起一團幾乎凝成實質的靈氣。


    “阿澈?”白鵠立看著時澈的模樣,有些擔心,等四周束縛自己的陣法被消除後,便迫不及待地往時澈那邊跑去。


    就在下一秒,占了整整一麵牆的落地窗驟然裂出無數道縫隙,密密麻麻,轉眼就布滿了整塊大玻璃。細細密密的“哢哢”聲不注意還聽不見,就像嚼冰糖一般。


    “哐當”一聲,整塊玻璃化作地上的漫天螢火,星星點點地反射著頂上吊燈的光,白鵠立腳步一頓,差點就踩上了碎玻璃。


    “阿澈,你怎麽了?”白鵠立抬頭,疑惑地看向時澈,又指了指空出一大片的玻璃窗,道:“我過來就給你開窗,你把玻璃打碎,還弄得客廳裏到處都是,師兄收拾起來會生氣的。”


    時澈沒有說話,大步走進屋子,把滿地的玻璃碎片踩得哢哢響。


    他靠近白鵠立,帶著一身外麵的寒意,把隻穿了一件寬大t恤的白鵠立凍得打了個激靈。


    時澈沉默了下,脫下自己的風衣,給白鵠立披上,等把他裹得嚴嚴實實後,才彎腰把他一把抱起。


    白鵠立赤著的腳蹭了蹭時澈的腰側,時澈到了身邊,他放心不少,開始關心起其他事來:“阿澈你知道嗎,妄念不知怎麽也來了,我們去幫師兄!”


    聞言,時澈恢複平靜的眸子又起波瀾,他垂眸看向懷裏的白鵠立,淡淡道:“妄念就是我帶進來的。”


    白鵠立猛然瞪圓了眼:“???”


    “小狐狸,”時澈盯著白鵠立,身側原本純淨的靈氣,隱隱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鮮豔紅色,“我想做一些事,但需要很多靈力。”


    時澈一點一點收緊了手臂,將白鵠立圈在懷中。


    “你把你的靈力,借給我好嗎?”


    你說你心甘情願,我可真信了。


    第104章


    “阿澈,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白鵠立打聽了一路,時澈都沒鬆口,剛進門, 就又迫不及待地追問。


    這迴白鵠立不好糊弄了,他從時澈懷裏下來,兩腳踩在時澈剛換的拖鞋上,不讓他離開:“你和妄念到底是怎麽迴事?”


    “當心著涼。”時澈沒有正麵迴答, 彎腰把拖鞋放到白鵠立腳邊, 反問道:“你覺得呢?”


    白鵠立皺眉, 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阿澈,你不是這麽不謹慎的人, 妄念做過什麽,一路而來你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麽還會和他有所糾葛?”


    “他說能保你平安。”時澈頓了頓,解釋了句:“我恢複了一些記憶, 在記憶裏麵,我曾見過你的未來……”


    時澈輕道:“這未來中有一幕,你會被兇獸吞噬。”


    白鵠立忍無可忍地笑出了聲, 不可思議道:“既然你都看見了, 怎麽也不看個全乎!”


    “我現在依然好好的站在這裏,就是因為你用龍之眼看到的未來,已經幫我改掉了。你可別信妄念的鬼話!”


    “是嗎……”時澈沉吟道:“可是我覺得他說的, 還挺有道理的。”


    “阿澈,你到底是怎麽了?”白鵠立詫異地鬆開揪著時澈衣服的手,道:“任何一隻上古兇獸, 都是我們不死不休的仇敵,你和妄念合作, 還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白鵠立搖著頭,退了一步,道:“難道你不知道,就是兇獸殺死了我的父母,也是因為兇獸出世,才讓這片土地生靈塗炭?”


    時澈把換下的鞋子擺好,隨手提起門口的超市外賣袋子,往屋裏走去:“妄念答應了,隻要我們不出手,他就不會對我們動手,我們往後平平安安地生活在這裏就好。”


    “發生這麽多事情,其他兇獸殺死了我父母,妄念也砸了我父母的道場,而它還覬覦過我的靈力……”白鵠立臉色終於冷了幾分,他站在客廳中,沒有再跟著時澈的步伐,隻冷聲質問:“你現在要我算了,和它和平共處?”


    白鵠立氣得咬牙切齒:“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時澈把袋子提進了廚房,正在往冰箱裏裝東西,聞言動作略微頓了一瞬,又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繼續整理著冰箱。


    “等等。”白鵠立看著時澈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他在鎏雲那邊說的話,皺眉疑道:“既然你要和兇獸談和,那還要我的靈力做什麽?”


    聽到白鵠立的這句話,時澈終於放下手中的午餐肉罐頭,轉過身來。


    從客廳照進廚房的燈光已經沒那麽亮了,把時澈半個身體都隱沒在黑暗中。


    屬於時澈的聲音從那頭飄來,全然不似平時的溫和,隻剩下濃重的沉鬱:“他們都說,你讓我繼續活著的辦法,是鳳凰涅的禁術。”


    廚房的一片黑暗中,從時澈的腳尖方向,能看到時澈已經轉向了客廳中的白鵠立。


    “涅禁術,施術者能隨時斬斷分享給接受者的生命與靈力。”時澈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你的師尊,你的師兄,不是都要你動手保平安嗎?”


    “你都看到了?”白鵠立意識到時澈也許早就等在了窗戶外,他和陸景煥的對話,甚至和鎏雲的對話,時澈可能都聽到了。


    可是如果時澈聽到了這些,他也會明白自己從來沒有答應過。


    他為什麽還會這樣?


    時澈就這麽不信任自己嗎?


    “你身邊多管閑事的人太多,而真正願意出力的又太少。”時澈平靜道:“所以,我隻能先下手為強了。”


    可即使說的話再平靜,時澈看向白鵠立的眼睛,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鮮豔的血紅色。


    掩著藏不住的占有欲。


    白鵠立渾然不覺,反而眼中滿是受傷:“所以你覺得,我會聽他們的話,斬斷和你的關聯,放手讓你去死嗎……你現在要把靈力攥在自己手裏,以保證安全?”


    他悄無聲息地後退一步,像是下意識要遠離讓他此刻感到危險的時澈。


    隻是這小小的一步,觸動了時澈的神經。


    他反複見到白鵠立身邊的各種人白少遊也好,陸景煥也好,都用各式各樣的方法勸白鵠立離開自己,而現在,他們終於要成功了嗎。


    “阿澈,你放心,我不會這麽做的。”白鵠立低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是腳步不停,轉身往門口走去:“不過我們還是各自冷靜一段時間,把眼前的事想想清楚。”


    “你要去哪?去你師尊那兒嗎?”時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陰鬱:“你以為迴到這裏,我還會讓你走嗎?”


    白鵠立腳步忽然一頓。


    那聲音中帶了絲不易察覺的憐憫:“白鵠立,你還沒發現,你已經使不出靈力了嗎?”


    白鵠立渾身一震,終於知道他從進入屋內,就一直隱隱約約感覺的不適,是怎麽迴事了。


    這裏原本是他的家,他喜歡在沙發上打滾,喜歡在地毯上撲騰,可是現在,這個屋子裏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帶著違和的異樣感。


    白鵠立抬頭,凝眸看去,化作亮金色的瞳孔終於看清了屋裏被掩蓋的、另一層詭異裝飾。


    原本看似正常的屋內,竟橫七豎八地牽著許多紅色細線,高高低低,在屋內組成了一個六芒星的模樣。


    那些紅色細線散出微弱的光,末端都墜著一個個雕刻著符文的小銅鈴,正輕輕晃動著,叮鈴聲不絕於耳。


    白鵠立試探著往大門方向走了一步,果不其然,那些銅鈴震得更響了。


    更明顯的,是整個屋子的氣場都發生了變化,就像變成了一個捕妖的籠子,帶給白鵠立極強的壓製之力。


    “時澈!”白鵠立迴頭怒道:“你在家裏布誅妖陣,來鎮壓我?!”


    白鵠立連眼神都裹著刀子,狠狠地往時澈身上紮。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時澈慢慢從黑暗中走出,抬手下按,白鵠立頓時感到周圍的靈氣宛如凝成實質,泰山壓頂一般往自己撲過來。


    他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可沒等他重新起身,時澈翻手覆掌,更重的、猶如縛網一樣難纏的靈力,帶著不容拒絕的鎮壓之力,把白鵠立終於按跪倒在地上。


    時澈走到白鵠立跟前站定,淡淡垂眸,居高臨下看著白鵠立,俯視著他麵前形容狼狽的愛人:“你把這裏當家了嗎?剛剛還想走。”


    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白鵠立仰著頭,第一次感覺到了時澈作為三陰之體的實力。


    這是比號稱天下第一人的師兄更強勢的力,也許因為師兄總不會對他下狠手,但在時澈這裏,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了根本翻不出掌心的壓製,還有妖和人的區別。


    和時澈對視時,他感覺自己宛如看到了神仙府那些廟宇道觀中,能夠壓製自己,又俯瞰人間的神像。


    那麽高高在上,又那麽危險。


    而時澈比之他們,還多了一分熟悉,一分肌膚相親的愛戀羈絆。


    多可笑啊。@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是他選定的愛人,縱使一開始確實看中了時澈的實力,也期盼他能為自己報仇,種種意外導致時澈的壽數難長。


    但是現在呢?


    他什麽都能給他!他把什麽都賠給他了!


    還不夠嗎?還不夠嗎?!


    為什麽一定要和妄念做交易,為什麽一定是上古兇獸啊?


    隨著時澈注入的靈力,籠罩在這個屋子裏的陣法逐漸完善,四麵八方傳來的鎮壓之力更讓白鵠立動彈不得。


    “我會讓你好好活下去的。”時澈伸手,微涼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頰,托住他的下巴,把他垂下的腦袋抬起,對上自己的視線。


    深沉而純粹的黑。


    白鵠立微微撇過頭,躲開了時澈的手。


    他嗤笑一聲,眼中帶著黯然的嘲諷之意。


    “好,好得很。”白鵠立點了點頭,垂著腦袋,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用我的靈力鎮壓我,用我教你的方法對付我,當真是好得很。”


    他撐著地毯,手臂止不住地發顫,麵前淺灰色的地毯上漸漸暈開幾點深色的水痕,眼睛忽然一陣蟄疼,是額頭的汗淌進了眼睛裏。


    他隨手抹開,被鎮妖法陣壓製,而過分急促的喘息聲迴蕩在自己耳邊,震耳欲聾。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對象他有九條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臨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臨客並收藏對象他有九條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