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小妖精時澈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奇怪的是,他想到上一次他離開後不久,小狐狸就從寄養的寵物店消失不見,這迴他本想把小狐狸一起帶著走。


    他總覺得,小狐狸雖然粘人又愛撒嬌,可靈性十足,像聽得懂自己說話似的,何況這隻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小家夥,恐怕比表現出來的更能幹。


    畢竟不是每隻狐狸都能從寵物店越獄,還安然無恙地自己迴家,不說他這房子在16樓,光怎麽開門進去的,就很值得深思了。


    可是任他在家裏翻箱倒櫃,都沒能找到小狐狸的身影。


    時澈歎了口氣,小狐狸小小一隻,還是渾身黑色,如果有心躲在哪個角落裏,他還真不容易找到。@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好在他上次被困“等你相愛”學校時,小狐狸也能自己在家好好生活,他給小狐狸拆了兩大包狗糧,還準備一些即食罐頭,這才一步三迴頭不放心地出了門。


    時澈到機場的時候,白鵠立剛剛到家,看到麵前的兩大包狗糧眼前一黑,接時澈電話的語氣都多了幾分委屈巴巴的情緒。


    “你先買票吧……我?我沒事。”白鵠立一手拿著手機,單手幹脆利落地把狗糧提出去,送給了流浪狗救助組織,引得幾隻流浪狗一路跟著他,尾巴狂搖,還扒拉著他的腿不肯放。


    白鵠立一邊把自己從狗群中拯救出來,一邊講電話:“狗叫聲?剛經過有人遛狗呢。我證件號都忘記了,一會兒我迴去取,你把航班信息發給我就成。”


    等時澈把航班號一發給他,白鵠立馬上打通了白少遊的電話,“少遊,給我買個機票,要今天傍晚sc8573的那班!”


    白少遊可能在拍戲,那邊聲音很嘈雜,白鵠立隻聽到白少遊壓低了嗓子問他:“你這麽急地要趕去哪?自己出去?”


    也難怪白少遊要多問一句,若是白鵠立和他師兄或者師父出去,根本不用坐什麽飛機,他們兩個修為深厚,完全可以撕開空間,隻要他們想,天下各處都能一步可達。而若是白鵠立想去什麽地方,隻要理由充分,他們也不會拘著他。


    現在這樣,隻可能是白鵠立偷跑,還是去遠到以他可憐的縮地成寸咒去不到的地方。又不敢告訴陸景煥和鎏雲,這才求到自己這兒。


    白少遊想了想,遲疑地問:“是……和你的那位?”


    “是啊,我兩要去一趟燕州,少遊你就幫幫我嘛!”白鵠立清亮的聲音順著手機聽筒傳來,帶著軟乎乎的撒嬌腔調。


    白少遊問:“你不與陸校長說一聲嗎?”


    白鵠立可憐兮兮地迴道:“少遊你知道的別告訴他們啦,你就幫我這迴!我保證,一定平平安安,盡快迴來!”


    白鵠立自小便是這樣,如果有什麽為難的事情求自己,就這樣撒嬌,小時候還會睜著濕漉漉的圓眼睛看自己,一下一下用毛絨絨的小腦袋蹭自己的脖子,直到把自己蹭心軟。


    “真拿你沒辦法。”白少遊垂下眼睛,聲音依然溫柔,但微低下的頭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但繃直的唇足以說明他並不像表現出的聲音中那麽淡定。


    白少遊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又湊迴耳邊,聲音依然柔軟又溫和,“買好了,記得注意安全,聽聞燕州和安樂川交界之處近來有些異象,你別亂跑。”


    “知道了!”白鵠立快樂的聲音傳來:“少遊做事最靠譜了!”


    白少遊扯了扯嘴角,道:“青丘狐族……”


    “嘟嘟嘟”


    電話已經被掛斷了,白鵠立迫不及待地往機場趕,若是按時澈說的這個航班,時間可剩下得不多了。


    “……還盼著你早日歸位。”


    白少遊捏著手機,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輕聲說完了下半句。


    “白老師,您看您這邊……”助理小姑娘站在邊上,手裏提著白少遊略長的衣擺。


    剛剛電話響起的時候白少遊正吊著威壓在拍戲,但因為是他私人手機,助理不敢不去說一聲,結果向來謙遜敬業,從不耽誤進度的白少遊一看到手機顯示的號碼,竟然一反常態,放下一切先接電話去了。


    怕他繁複的服飾拖在地上弄髒,助理一直在旁邊幫忙提著衣服,親眼看著他從接通電話的滿臉笑容,到現在冷著臉坐著。


    甚至叫人有些畏懼,不敢接近。


    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嗎?


    雖然並沒有聽說白少遊有戀愛對象的事,但是這反應實在太像了。


    “繼續吧。”白少遊隻低頭坐了會兒,又微笑著起身,向眾人招唿著,為自己耽誤了拍攝進度道歉,又迴到了那個麵麵俱到的完美形象。


    仿佛剛剛那沉著臉的樣子,隻是她的幻覺。


    助理拿著白少遊的手機,陷入了沉思。


    -


    白鵠立到機場的時候已經開始檢票登機了,要不是時澈一直在外麵等他,第一次坐飛機的白鵠立恐怕就趕不上了。


    時澈本還有些奇怪,白鵠立看著開朗外向,言談之中對不少地方都有了解,怎麽會沒坐過飛機呢?


    但等他看到白鵠立把機票交給乘務人員,人家恭恭敬敬給白鵠立帶路進頭等艙,安排得妥妥當當,忽然意識到,也許白鵠立不是沒坐過飛機,而是沒和這麽多人一起坐過飛機。


    白鵠立到底什麽來頭……


    而且他總覺得白鵠立接近他、親近他得太快,也太自然。他對白鵠立也像很了解一樣,有著與生俱來的好感。


    這個疑問一直持續到下飛機,見到鍾財安排接他們的人。


    雖說這邊事情傳得比較玄乎,但鍾財這麽多錢也不是白砸的,這個前來接他們的青年叫周宇,是當地人,也是這裏的小負責人,這裏發生這麽多事情,他難辭其咎,接待來解決問題的天師都極為殷勤。


    “鍾總發消息說找到了大師,我還奇怪呢,上一個隻去看了一眼,就說幹不了,連夜走的,都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鍾總那邊也一直沒有消息,我還以為鍾總……”周宇笑笑,開車帶時澈和白鵠立從機場離開,前往市區,“兩位大師可真年輕!”


    周宇隨意道:“我先帶你們去市裏安頓一下,明天天亮了再去。”


    白鵠立已經從時澈那裏了解了前因後果,“事情不都晚上發生的嗎?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們直接過去。”


    “哈哈……哈哈哈……”周宇幹笑兩聲,瞬間收起所有因為白鵠立和時澈太年輕的輕視之意,“兩位大師真是與眾不同,你們還是第一個一下飛機就要求趕過去的,不過事情已經發生這麽久了,也不急在一時,不如先好好修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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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車還是往市區方向開去。


    白鵠立和時澈對視一眼,這個周宇似乎並不急著解決事情,和愁眉苦臉的鍾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是不是意味著……周宇也許知道些什麽,而他知道的東西,讓他有自信那些異象並不會傷害到他,所以才這樣坐得住呢?


    第36章


    這是個不起眼的小城市, 叫市,說是城市,其實真正有人煙的, 不過是其下的一個小村鎮,叫來鎮。


    因為周邊都是山脈,地方顯得很大,也就劃歸成了城市。就坐落在燕州和安樂川的交界之處, 從最近的燕州機場出來, 還要開兩個多小時的車才能到。


    等白鵠立一行人下高速的時候, 已是夜晚。


    整座小鎮就像睡著了似的,沒有一點聲響, 連路燈都為了節約能源,一隔一開著, 白慘慘的路燈照下一片光,還能看到被照亮的地方騰起的飛灰。


    道路兩邊有一些蓋得參差不齊的小樓小院, 高高低低,有些往前,有些在後, 有的外麵修了圍牆, 有些前麵是個菜園,和麵前帶著路燈的平坦水泥路全然不匹配。


    還有一些商店臨近路邊,因為早就關了燈, 招牌被路燈照亮,灰蒙蒙的,顯得有些破舊。


    白鵠立原本眯著眼睛靠在時澈肩上, 懶懶散散地打哈欠。


    而時澈雖然側目看著窗外,但嘴角卻微微上揚, 顯然心情不錯。他一手攬在白鵠立身後,免得打瞌睡的少年因為刹車撞到前麵的椅子背上。


    “嗯?”白鵠立忽然坐直了身體,撲到車窗口,“不對勁。”


    “怎麽了?”周宇一邊開車,一邊問。


    周宇從車內後視鏡裏注意他們很久了,這兩個“大師”不僅過分年輕,而且長相也有點太標致了,尤其是那個看上去年紀更小姓白的,一張豔麗到禍國殃民的臉,比他們鎮裏胸最大,最白的春華還漂亮,活脫脫一副小白臉的模樣。


    而且剛才兩人在後座毫無顧忌的動作,無不說明兩人關係匪淺,甚至……


    周宇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和鄙夷。


    看來這次過來的“大師”也不比從前的高明到哪裏去,過來做事還要帶個美人,一開始在機場他還真被時澈那通身氣派唬到了。


    現在看來,分明是鍾財病急亂投醫,都把希望放在這種乳臭未幹的小子身上了!


    “是不對勁。”時澈偏著頭一路都看著窗外,在白鵠立開口的瞬間,就明白白鵠立指的是什麽了。


    “你沒注意過?”白鵠立看向前麵開車的周宇,不可思議地問:“你沒發現外麵一個人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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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宇笑了起來:“外麵沒有人有什麽奇怪的,現在已經這麽晚了,誰還在外麵亂逛。”


    “是嗎……”白鵠立眯起眼睛,狀似無意地瞥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現在才晚上8點多,整條街上不僅沒有人,連店鋪都關得一家不剩,汽車行駛這麽久,卻連一戶家裏亮燈的都沒見到,就算小城市休息得早,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已經睡了吧?


    忽然,一陣吹啦打唱的聲音傳來,漸行漸近。


    “前麵有些事兒,我們得讓一讓。”周宇把車往邊上靠,慢慢停下。


    道路前麵此時也出現了一隊人,最前麵是個中年男人,騎在高頭大馬上,大紅色的喜服格外顯眼,紅綢子織成的花歪歪斜斜地掛在胸前,周圍簇擁著很多人,熱熱鬧鬧的樣子。


    越走越近,白鵠立打了個哈欠,遇到這種喜事讓路倒也無所謂,隻是他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畢竟婚禮婚禮,雖然禮成在夜晚,但是迎親哪有大晚上的迎的。還是騎著馬,他們坐在車上,看他們騎馬走在這樣的水泥路上,怎麽看都覺得有些莫名違和。


    “呃”白鵠立的哈欠打到一半頓住了。


    對麵那隊人越走越近,他看到,騎在馬上,一身紅衣的新郎官雙目呆滯地看向前方,咧著嘴嘿嘿笑著,笑得口水都順著下巴流下來了,胸前的綢緞花上分明已經濕潤了一片。


    分明是個癡的。


    而更令人發指的是……


    白鵠立身邊的時澈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力氣大得讓他覺得有些疼。


    “他們抬著……那些人群中抬著的,是一副棺材吧?”


    白鵠立耳邊傳來時澈帶著寒意的聲音。


    -


    “沒錯,就是棺材,兩位大師不必驚訝,這隻是我們這裏的習俗。”坐在駕駛座上的周宇重新發動車子,從反光鏡裏看看那隊吹吹打打中漸行漸遠的人,滿不在乎道。


    白鵠立也不癱在時澈身上了,在後座坐直了,問:“風俗?你們這結婚半夜結,還帶著棺材?”


    周宇向左打著方向盤,將車開出去:“就是結個冥婚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怎麽,大師還能沒見過?”


    白鵠立帶了點嚴肅,連明媚漂亮的臉都沉下來了,“結陰親這件事對錯暫且不論,你見過有活人結‘冥婚’?”


    剛剛那個騎在馬上的男人,雖然整場婚禮的布置陰間又詭異,但那人分明是活人。


    活人娶棺材,還是分明看得出癡傻的活人,這根本不是出自於愛情或者那人本身的意願,操辦一切的人又安的是什麽心?


    “我們這人人如此,還有什麽錯處不成。”周宇打斷了白鵠立的話,談及此處,人也不似燕州機場接機時那麽隨和帶著笑臉,似乎白鵠立所說是他不能觸碰的底線,他語氣硬邦邦道:“你們是鍾總特地請來的大師,我們自當好好招待,但我們來鎮自古便有大福氣,大師就不要隨意點評了吧!”


    時澈一把按住即將炸毛的白鵠立,安撫地拍了拍白鵠立的後背,轉而問周宇:“我們確實初次來這,如果我朋友有什麽冒犯的,我代為道歉,不過周先生剛剛說到來鎮的大福氣,不知是什麽意思?”


    時澈低聲緩緩道:“據我所知,結陰親不過兩種情況,一則兩人未婚夭亡,父母安排結為連理,能享香火入祖墳,但現在這年頭也不多了。第二種便是伴侶之一去世,另一方悲痛欲絕,仍願意與之結為秦晉之好,甚至不惜用自己活人的生氣彌補逝者之缺,以期逝者黃泉路上有相護,來世生而帶福。”


    “隻是,剛才那種情況,似乎哪種都不是。”


    周宇聽到時澈的道歉,臉色好看了幾分,從後視鏡裏望了望時澈,“到底是鍾總看重的大師,見多識廣。”


    接著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神色,“但我們來鎮有所不同,我們這裏隻要想,人人都能冥婚,之後自己的陰親還能給人帶來福氣,給家裏帶來順遂,好處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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