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虧得自己收拾的東西多。


    想到這裏,他又想起家裏的那隻小狐狸,也是一樣愛吃好吃的,他吃什麽它就得吃什麽,養得嬌慣又張揚,還總喜歡晃著他圓鼓鼓的身子在家裏跳來跳去巡視領地,活像是把自己當成了這片土地的王一樣。


    時澈拿著零食去敲白鵠立門,白鵠立卻一改今天總和他粘在一起的樣子,連門都沒開,直接說了句自己已經休息了,還讓他也早點休息。


    也許是還沒恢複吧,時澈把零食放在門口的小櫃子上,提醒他餓了自己拿,這才離開。


    而此時在房間的白鵠立正在修無視神功。


    他洗澡迴來,看到房間裏多了個女人。


    再具體一點,是飄在半空中的女人。


    但他卻完全目不斜視地走來走去,甚至還穿過這女人半透明的身體,看著女人越發著急的模樣,心中暗自發笑。


    很顯然,這是劉卿卿,她在等白鵠立睡著以後入他的夢,可是白鵠立在房間裏也不知道瞎忙活些什麽,就是不休息。


    等隔壁時澈的燈熄滅後,白鵠立終於躺到了床上,已經等得無聊到開始打瞌睡的劉卿卿精神一震,集中精神,準備入夢。


    可是……


    劉卿卿忽然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了。


    她著急又生氣,白鵠立屋裏的燈卻忽然暗了,忽而,她感受到一個淡漠卻不可忽視的眼神看向自己,她僵硬地抬頭。


    竟然是白鵠立直直地盯著自己所在的方向。


    難道是她一氣之下動到了光線,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劉卿卿心中一緊。


    “原本想做個幻術,讓你以為自己得逞了,但是想想,自己被人在夢裏意-淫總覺得不太舒服,所以還是挑明了。”白鵠立燦然一笑,聲音清亮:“小姐姐,你長得不好看,我實在不喜歡你這樣的,別白費功夫了。”


    劉卿卿:“……”


    “現在我要去找我喜歡的人了,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你可不許和我搶哦。”白鵠立繼續道,說起自己喜歡的人,聲音中都帶了點不自覺的柔軟笑意。


    心有所屬的人是不會被陰桃花吸引的,愛得越深,越能保持清醒。


    難怪根本誘惑不到他!


    但是都有喜歡的人了,還來這裏做什麽!


    劉卿卿很想吼出來,但是她發現,自己不僅動不了,連聲音都不能發出來,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白鵠立離開房間,不知去了哪裏。


    而白鵠立剛關上房門,就在一片漆黑的客廳中化為小狐狸的形態,縱身一躍,就輕車熟路地開了時澈的房門。


    看到熟睡的時澈,也許是在趕走那些詭異頭發和一開始進浴室的時候,時澈就暴露了自己能看到和了解這些,他身邊倒是幹幹淨淨,顯然這些怨靈也聰明得很,沒有想不開的,要來找天師當替身。


    畢竟一個不當心,不是找替身,而是自己被收走的命運。


    若是遇到的不是正統天師,而是個邪巫,保不齊還會被拉去當牛做馬成為驅使鬼,那才是生生世世永遠不得翻身。


    不過我才不怕!


    白鵠立跳上-床,在時澈胸口的被子邊刨出一個小坑,安安靜靜地窩在裏麵。


    時澈可是我養的人類!


    -


    白鵠立剛睡下沒多久,另一邊的得到了淼淼消息的柳姐找了過來,因為不敢直接闖入白鵠立的屋子,反而退而求其次到沒有動手收拾他們的時澈這裏來一探究竟。


    柳姐和淼淼一進房間,屋子裏的溫度頓時下降了好幾度,連唿吸進去的空氣都帶著寒意。


    時澈自然也感受到了,但他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卻首先看到一個熟悉的小小黑影從打開的窗口躥出去。


    像極了自己家的那隻小狐狸,做錯事後怕被自己抓住,專喜歡逃到陽台上躲起來,背影簡直一模一樣。


    可是小狐狸已經被自己寄養在寵物店了,說來也有些不習慣,一天沒見,也不知道小狐狸怎麽樣,吃不吃得慣寵物店的食物,倒有些想它了。


    不過……


    時澈忽然打了個哆嗦。


    自己睡前沒關窗嗎,屋裏……是哪來的陰寒之氣?


    第15章


    白鵠立從窗口落下的時候,陳家豪正俯身在樓下一位女子身上,微微張口,吸取著女子的陽壽。


    白鵠立也沒想到,他解決了在自己屋子等著的劉卿卿,隻是普普通通找時澈睡覺,還能遇到這種事情。


    時澈身上暖和啊,他雖然有軟乎乎的毛毛,但是能在冬天貼著時澈的胸口取暖,誰還想自己在被窩裏團成一個毛球球呢?


    可就在他把那兩個來找麻煩的怨靈順著窗戶丟出去的時候,時澈竟然醒了,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白鵠立果斷順勢從窗口一躍而出。


    結果,就看到陳家豪正在引樓下女子離魂。


    而且眼看著就要成功了。


    吸取活人的陽壽,不僅可以增強自己的魂魄凝結程度,更可以增長修為,等活人陽壽被吸盡,自然魂魄離體,成了他們的替身。


    隻是這種方法過於陰損,也容易招來天師或者和各界相通的神仙府的注意,加之這已經屬於邪道功法,哪怕成功了,到地府轉世投胎的時候,也多半會被發現,所以除非即將魂飛魄散,很少有怨靈願意這樣做。


    他們找替身,隻為轉世,所以一般隻在幻術中殺人,或者把人騙得心甘情願為他們而死。雖然有些浪費,但隻要目的能夠達成,怨靈往往不會計較那麽多。


    但眼前這些怨靈不同。


    這個陳家豪生食生人陽壽,當真不怕被發現嗎,那性質罪行全然不同,可是會引來追殺的。


    還有那兩個跑到天師房中找麻煩的怨靈,看著能力不強,膽子倒是不小。他們怨靈之間不可能全然不知道彼此做的事,那其他怨靈都能幹淨嗎?


    又或者……


    白鵠立抬頭看看比起別處更顯得黑上幾分的天空。


    是因為他們身在此處,所以有恃無恐嗎?


    哪怕他生活在蘇城許久,若非親自踏足此處,也不知道蘇城這個角落裏,還隱藏著這麽多怨靈和衝天的陰氣。


    甚至陰氣太重,掩蓋了這裏的活人氣息。


    而且,他總覺得怨靈汲取生人陽壽另有目的,否則拿了自己享用不了的東西,若是帶去地府,反而罪加一等,還會暴露自己這次投胎轉世的機會也是搶了別人的。既然做到這一步,沒道理會這麽蠢。


    “嘖。”


    白鵠立在半空中一個翻身。


    便宜他了!真是殺雞用牛刀!


    白鵠立手頭實在沒有靈器,拔下自己身上一根絨毛,向陳家豪射過去。


    他身為九尾天狐,全身上下都是物華天寶。


    接好了。


    這可是來自青丘狐王的賞賜!


    純黑色的柔軟絨毛此刻像針一樣,細看去,周圍似乎還縈繞著淡淡的金色,在堅硬的玻璃窗上隻留下一個圓圓的小孔,便刺向陳家豪。


    “啊!!”


    陳嘉豪發出一聲慘叫,原本就隻是半透明的靈體,像被子-彈打中,一下子被衝散,僅剩一團黑色霧氣扭曲起來。


    漸漸淡化下去,變得虛無縹緲。


    而那睡夢中被吸食了陽壽的女人,臉色也從帶著死氣的慘白,逐漸變得紅潤起來。在陳家豪的身體散開後,可以看到原本他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圓球,發出銀白色的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亮。


    那銀白色的圓球慢慢接近躺在床上的女子,而越接近,那女子的臉色便好上幾分,眼看著圓球就要進入女子的胸口,兩者要重新融為一體。


    “何人壞我好事!”天空中傳來一聲怒喝,像悶雷一樣,滾滾而來,震得人耳朵疼。


    緊接著,一隻不知從何處伸來的爪子,上麵還布滿著細密的深青色鱗片,一把握住快要融進女子身體的銀白色圓球,生生將代表陽壽的圓球拽離。


    “嘶……”


    微弱的金光閃過,那聲音抽了口冷氣,像是爪子被什麽東西紮到一樣,動作微微一頓,隨之騰起一陣黑霧,將銀白色圓球團團包裹住,“九尾天狐?”


    聲音中帶著一絲詫異,接著又否定道:“不……不可能!”


    沉悶的聲音嗬嗬笑了兩聲,向躺著臉色慘白的女子道:“可惜了,救得了你一時,也保不住你一世,就算你家與狐族有淵源,這陽壽,我也收下了。”


    那圓球還是被抓走了,而白鵠立也落在了窗外的一棵樹上,他蹲在樹枝上,隻有小小一團,仰頭看天。


    覆蓋著鱗片的爪子自天上而來,隨著他的離開,原本濃重的仿佛要滴下墨水的天幕,也稍稍減淡幾分。


    而那躺在床上的女子現在或許已經不能被稱為女子了,被吸取了陽壽,又淪為替身,如今躺在床上的,不過是一個垂垂暮已的老人,連頭發都已經花白。


    “哢噠”一聲輕響,窗戶上自那個小小的圓洞處,延伸出幾道裂紋,漸漸蜿蜒開,像蜘蛛網一樣,不一會兒就布滿了整塊玻璃。


    “咣當”,玻璃碎了。


    而那花白了頭發的女子,也終於停止了唿吸。


    -


    白鵠立眯起眼睛,這就是兇獸妄念,它又出現了。果然,他一開始在“等你相愛”平台感受到的氣息沒錯,他們和兇獸有聯係。


    他來這裏後見到了陰桃花和這麽多怨靈,一度以為是此處陰氣過甚,加上他執念深重,判斷錯誤,沒想到竟是真的。


    許多年不曾有過線索,最近兇獸倒是囂張得很。


    白鵠立眯起眼睛,幾步躍上樹枝尖,終於透過黑霧照進來的淡淡月光撒到他身上,依稀似乎能看見月光都匯集在他周身,凝結出一個個潔白的小點,慢慢滲進他小小的圓滾滾身體裏。


    也不清楚這些怨靈,還有“等你”的工作人員知不知道,和他們做交易的,可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白鵠立,你還好嗎?”樓上隱隱約約傳來時澈的聲音。


    “遭了!”白鵠立尾巴上的毛都炸起來了。


    “忘了時澈還在隔壁房間了!!”


    -


    等白鵠立飛簷走壁鑽進屋子裏時,不由慶幸自己沒有睡覺鎖窗戶的習慣,這才有翻窗入戶的機會。


    他就地化人,隨手抓了兩把頭發,裝出一副困倦的樣子,打開門,“澈哥,怎麽了?”


    看得出來時澈也是才起床,睡衣衣領敞開著,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還有一塊墨玉墜子懸在鎖骨處,一眼看去,上麵還帶著幾縷隱隱的金色。


    時澈已經在外麵敲了會兒門了,正擔心白鵠立想自行開門,白鵠立就好好地出現在麵前了。


    衣服穿得鬆鬆垮垮,頭發也睡得亂七八糟,連眼尾都帶了剛剛睡醒的紅暈。可哪怕這幅樣子,依然是極好看的,大概是連造物主都格外偏愛的孩子,在創造他的時候都比別人要更用心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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