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真有門路還用得著和他們一起蹲在這裏嗎?


    年輕男人撓了撓頭,沒有把心中的疑問再問出來。


    而完成任務的時澈無視那些人的討論,背了包準備離開。


    這麽晚了,該迴去給和他相依為命的寵物小狐狸做飯了。


    冬夜太冷,時澈緊了緊自己的衣服,快步向不遠處的地鐵站走去。


    他搓了搓手臂上被凍起來的雞皮疙瘩,風吹在身上透著一股沁骨的寒意。


    快下雪了。


    時澈頂著寒風走在偏僻的別墅區,迴頭向剛才那一個明星的住宅看去,他想,若是普通人看到他現在看到的東西,一定會毛骨悚然的。


    這個地方背靠著山,小區邊上環繞著一條河,綠化又足,按理說風水極佳,可是……


    那別墅區頂上,卻有一處陰沉的黑氣。


    盤桓不去。


    -


    時澈快步離開了那個別墅區,走了沒多久就到了地鐵站,入站口的閃爍的燈牌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勉強地照出一片光亮。


    他盯著麵前的地鐵站燈牌,上麵寫著的“坪山南站”,呲呲啦啦,像是接觸不良似的開始閃爍。


    他情不自禁地握緊手機,指紋識別處識別到指紋,手機屏幕瞬間亮起。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隱隱約約,不知是不是光線的緣故,似乎能看到,那手機上的“22:22”上麵多了四條豎線,遠遠望去,竟像是變成了“44:44”。


    他看了兩眼就無視地走進了地鐵站,為了趕上迴家的末班車。


    “轟隆隆”


    就在時澈走進地鐵站後,地鐵站外麵的燈牌一陣跳閃,上麵的“平”和“艸”忽然暗了下去。


    “墳山南站到了,請從列車前進方向左側車門……”


    第2章


    ???


    時澈後知後覺地頓了一下進入地鐵的腳步,他似乎聽到報站的聲音說了什麽不尋常的東西,正想要確認。


    “滴滴滴”


    地鐵上提示關門的聲音響起,頭頂紅燈開始閃爍,時澈加快腳步,和最後一個出地鐵的人擦肩而過,趕著最後的時間走進地鐵。


    往常這個時候的地鐵已經很空了,可是今天卻不然。不僅地鐵裏還有許多人,而且剛剛出去的人也很多,透過地鐵的窗,還能看到站台裏熙熙攘攘有許多人,有的來迴走著,有的正在出站。


    “……”


    時澈慢慢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胳膊處,剛剛這裏和那位出地鐵的人輕輕撞了一下,現在一股寒意沁骨而至,冷得叫人骨頭裏都發疼。


    不太尋常。


    時澈微微皺眉,沉沉目光凝視著地鐵外。


    “嘀嘀”


    地鐵的門終於隨著最後的嘀嘀聲關上,玻璃車窗正對著時澈的臉。


    地鐵緩緩動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時澈總覺得今晚的地鐵裏格外暗,地鐵進入隧道,車窗上清晰地印出他自己的臉。


    蒼白,毫無血色,帶著病容。


    而下一秒,時澈眼前一花,他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他倒在地上,幾乎沒辦法感受到自己的左腿,劇痛的感覺到極致,就成了麻痹。


    血從內而外浸透了他的衣服,他不知道是從哪裏流出的血,他似乎全身都散了架,都在滲著血。


    可他心中卻充滿著憤恨和激動,甚至激動到渾身都在顫抖。


    他俯身在地上,沾著自己衣服上的血,在地上飛快地畫著什麽,一個個繁複的圖案從他指下生成。


    他在滿是砂礫的地麵上畫著,指尖早已血肉模糊,就在地上的圖案快要連接到一起時,一股腥臭的味道從身後撲來,甚至有黏糊糊的口水落在他麵前的地麵上。


    盡管從未見過,但他就是清楚,這個怪物是要吃了他。


    這是吃人的妖怪。


    “……”


    但時澈沒有跑,他看到自己扭頭在喊什麽。


    身後如血般的天際中,有一抹黑色的頎長身影從天空中跌落下。


    時澈猛然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一瞬間幾乎窒息的慌張和心悸讓他清醒過來。


    -


    “什麽呀……學弟都沒來,虧我還化了那麽久的妝。”


    “噗,可就算小學弟來了,他也不會看你吧?他要看美人,自己對著鏡子就是了。”


    “去你的,信不信老娘今晚就順著管道爬你宿舍裏,把你盆裏的營養土都揚了?!”


    身邊一陣嘰嘰喳喳的交談聲打斷了時澈的思緒,麵前地鐵的窗戶中倒映的還是他的臉,根本沒有什麽妖怪。


    他側過頭,隻見車廂裏滿滿坐著一車年輕的男男女女。


    都長得格外漂亮。


    漂亮的不像正常人,活像是某個影視公司在地鐵裏開年會似的。


    時澈垂下眼,他心中還是很在意那個從空中落下的身影。


    雖然沒看到臉,他依然堅信那才是最好看的人。而且,應該是和自己一起對付妖獸的人。


    那個夢是他從醒來後就一直反複看到的,他也問過別人,甚至問過醫生,沒人見過他夢裏的場景,甚至醫生還建議他去看看精神科。


    可時澈知道,這些事情都是真的。至少,在不久之後可能就會變成真實。


    比如,他去醫院的時候,一晃神看到醫生在數錢,下次複診的時候就聽說醫生中了彩票。


    又或者他出去買早餐,看到早餐店和藹的老板娘出了車禍受重傷,他狀似無意提醒讓老板娘注意交通安全,果然,老板娘因為他的提醒,避開了一場重大車禍,隻擦傷了腿。


    後來他發燒時,老板娘還特地給他送過飯,以示感謝。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你怎麽樣都是最好看的那個!”旁邊一個女孩笑著討饒。


    “話可不能亂說,最好看那個,的確是我們的小學弟!他認第二,誰敢認第一?”在中間那個長得格外美豔的女生一甩自己的大-波浪卷發,笑了起來。


    “不過海珠姐,校園十佳歌手你得第一,嗓子是真好,我甘拜下風!”一個聲音磁性的男生笑著看向卷發女生。


    被誇獎的女生顯然很高興,“那必須的,種族天賦!”


    一眾人打打鬧鬧,歡聲笑語不斷。


    很熱鬧,但時澈總覺得還有違和的地方。


    果然,下一瞬間,時澈眼中看到的景象就完全變了個樣,幹淨明亮的地鐵中,四周內壁上布滿了各種鐵鏽,地鐵窗外也不再是飛馳而過的廣告,變成了咕嚕咕嚕冒泡的水,仿佛整節車廂都掉到了海裏一樣。


    甚至還有粗大的藤蔓,正順著座位往邊上爬,掛著肥大深綠的葉子,搖晃著,那葉子上似乎塗了油一樣,綠得發亮,綠得發黑。


    那些坐著的學生大部分還是挺正常,隻是有個坐在最邊上的一個男生,青白著臉色,隻見眼白,不見眼黑。


    緩緩轉過頭來的時候,似乎能聽到被鏽蝕的發條,重新啟動時的“哢哢”聲。


    那雙純白的眼睛,帶著一動不動的詭異感覺,看向時澈。


    “……”


    果然是妖物,流連人間不說,還試圖對生人動手。


    時澈捏緊了自己口袋中的符咒,從前他不信這些,但自從他醒來,身邊離奇的事情一出接著一出,由不得他不信。


    時澈正打算動手,猛然看到那些形形色-色的東西中,坐著一個人。


    一個真正的、普通意義上的人。


    那人穿了一身米白色的羊絨大衣,那張臉,即使在一群妖物中,也絲毫不顯得遜色,此時正看著手機,一臉無可奈何的微笑。


    “……”時澈張張嘴,正想著該怎麽開口給他提個醒,讓他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那人打開了手機的公放:“師兄,我今天實在有事,來不及過來了,你們吃好玩好,帳都記在我名下!”


    聲音又清又亮,帶著滿滿的活力,像是山澗中流過的潺潺清泉,讓人精神都為之一震,一時間四周的詭異景象,頓時煙消雲散。


    聲音正好停了,尾音卻帶著一點小小的弧度,勾著人心,讓人忍不住在意他,像是在不自覺地撒嬌。


    “你小學弟。”


    那人把手機朝向海珠。


    海珠又一甩大-波浪的頭發,眨了眨眼,十分捧場地讚揚道:“小學弟就是大氣!”


    時澈咽下了想要提醒的話。


    看來他們認識。


    生人若是有心,總能發覺不對,這般旁若無人地和這些東西混在一起,隻可能是自己選擇的自欺欺人。


    又或者……是他在背後控製這些妖物。


    時澈眯起眼睛。


    隻是,最後微信裏的那個清亮好聽的少年聲音,怎麽總覺得很耳熟呢?


    -


    而這個聲音的主人,此時正在這個市中心的小區中,幾步繞到一處沒有路燈的監控死角。


    周圍漆黑一片,他抬起手,手指間似乎牢牢扣著什麽東西。下一瞬間,他將手中的東西重重朝地上摜去。


    “哎喲……”


    似乎那東西被摔疼了,憑空發出一聲尖銳的痛叫,緊接著,這個路燈照不到的黑漆漆的地方,夜幕濃重的仿佛成了粘稠的霧氣,在少年麵前翻滾著。


    “自己出來,沒人慣著你。”白鵠立冷著臉,一改方才對著那姑娘時仰著一張笑臉,甜甜地叫姐姐的樣子,連臉頰上帶著的那點肉嘟嘟的感覺都不顯絲毫可愛,隻剩下滿滿的肅殺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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