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飛泉穀。


    飛泉穀內並沒有飛泉,隻有一條潺潺的小山溝,最寬處也不過七八步的距離,而且極淺,以至於稍微大一點的魚都沒法在裏邊暢遊。飛泉穀以前不叫飛泉穀,叫野狗穀,因為這裏地勢低而草稀,山洞眾多,經常有野狗在這裏定居。之所以改叫飛泉穀,乃是因為有一群風雅之士曾經在這裏曲水流觴,飲酒賦詩,覺得詩文裏出現野狗穀三個字聽起來就很粗俗,所以風雅人們就把野狗穀叫做飛泉穀。


    現在,這裏沒有飛泉,也沒有野狗。


    因為這裏被一群不速之客霸占了,帳篷搭在亂石之中,臨近山溝,便於取水,一共有七個,圍成一圈相互唿應。帳篷外山溝邊,架著一個火堆,上麵用木頭串了一隻拔了毛的死狗,烤肉的香味從其上散出。


    飛泉穀地勢偏僻,平素沒什麽人來,又因為臨近碑林,膽大者隻需借助繩索便能攀爬上去,確實是個設立秘密據點的好地方。


    隻不過這個據點,即將迎來一批難以應付的對手。


    狹窄的穀口,輪值看守的兩個無相門弟子各持鐵槍長劍,分立兩邊,一個不時迴頭看看帳篷。


    “你就別眼饞了,”另一個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說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堂主可是嚴令禁止對那個婆娘做什麽,你不怕死就去啊。”


    “嘿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個一臉色相的持劍弟子說道,“那村姑長得這麽漂亮,我看著實在把持不住。”


    “你這豬樣,”持槍弟子笑罵,“還是忍忍吧,等過了這兩天離開這破地方,我請你去怡紅院爽爽。”


    “那敢情好,”那個被罵做豬樣的弟子很豬哥地笑起來,“你得給我介紹一個跟裏邊那婆娘一樣好看的。”


    “砰~”


    就在兩人聊得忘我的時候,不遠處驀地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兩個看門的人嚇了一跳,紛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誰?”


    墜下來的是一個體型中等的獨臂男人,手裏緊抓著一根從崖壁枯樹上拽下來的樹枝,一路滾落到碎石堆中,所幸墜落的地方花草還算濃密,為他做了一些緩衝,要是砸偏幾步,落在碎石上,怕是腦袋都得磕成碎末。


    那正是為了避免被一刀兩斷而從山上滾落的楊軒,盡管他在墜落的時候已經做了一係列的保護措施,仍舊沒能很好將自己保全。背部傳來的力道令其腦袋瞬時轉動不過來,即便有迴轉神通分散大部分的衝擊力,餘下的還是令其五髒嚴重受損,七竅都流出血來。


    所謂禍不單行,落地的時候,偏生還讓兩個無相門打扮的弟子看見。


    楊軒泛紅的視野裏,兩個人的身影扭曲成來自地獄的惡魔,即將向他發起索命的攻擊。


    他現在全身筋斷骨折,真正是動彈不得的狀態,就算沒人來補刀,也很難在這種荒野中自行恢複,更不用說被敵人目睹了……


    怎麽辦?雖然身受重傷,玩家的意識卻是絲毫不受影響,楊軒不斷看著周圍的景色,焦急地尋求活下去的辦法。


    在他身邊,除了石頭就隻有花草,哪裏有什麽可利用的東西?


    “我說是什麽啊,原來是條掉下懸崖的死狗。”那兩人原本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被這突然的響聲嚇到,更是莫名其妙有了一股惡火,看到傷者的可憐模樣,非但沒有憐憫,更是動了幾分殺機。


    “那不是更好嗎?”持槍者說道,“搜搜他身上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我們兄弟兩幫他花光,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


    “善事,善事,”持劍者哈哈大笑,“我們還真是好心啊。”


    楊軒冷冷盯著這兩個沒人性的家夥,時刻準備著緊急離線。就當打輸了被野狗吃掉吧,陷入絕境,楊軒隻能這樣安慰自己,其實死掉也好,至少不用再擔心沒右手的問題了,就是可惜,熟練度最高的功夫天風劍法要被抹除了。


    引頸就戮的男人淡淡看著向自己走來的人,麵無表情。


    卻聽得兩聲唿喝,那兩個搓著手準備來找點好處的無相門弟子同時麵露驚愕的神色,低頭看著從胸口透出的劍刃。


    “大師姐,我刺得比你深哦。”在持槍者身後,天藍色宮裙的高貴女孩得意洋洋地說道,“雖然是我的劍比你長了一點,但是我也比你多走了一步。”


    秦葉苦笑,這個愛攀比的二師妹從出發開始就一路尋找可以跟自己一較長短的事情,從誰喝的水快到誰殺的敵人多,大大小小已經比了上百次。看著她樂此不疲的模樣,秦葉實在不好意思對其坦白自己根本沒有和她比較的心思。


    不過不可否認,這個女人為了勝過自己一直在不斷努力。雖然看起來很煩,仔細一想,卻又覺得有種可愛的傻氣。


    那兩個被偷襲的無相門弟子立即想要出聲唿救,話還出口,便被單手捏住了喉嚨,隻發出毫無意義的低吼,像被捏住嗓子的鴨,叫也叫不出來。卻是一個麵容肅穆的嵩山派服飾打扮的中年人,兩隻手如鐵爪把緊緊扣著目標的喉嚨,直到對手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秦葉收迴劍,走到楊軒身邊:“嘿,沒死吧。”


    楊軒喜出望外,要不是身體不受指揮,怕是要當場跳起來給秦葉一個大大的擁抱,說道:“你怎麽來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秦葉笑笑,單手捏起楊軒錯位的左手,“你又惹了什麽事,至於從天上掉下來?”


    “別鬧,疼……”楊軒說道。


    “師姐,這是誰啊,你們認識?”那天藍色宮裙的女孩走過來,問道。


    “哦……相簿大師,”秦葉介紹道,“你在x站熱搜榜上可以看見他。”


    楊軒目光變得幽怨起來,能別提這事兒麽?


    那女孩聞言,眼睛裏放出堪比皓月的光芒:“真的嗎?怎麽上熱搜的?好厲害啊,教教我吧相簿大師。”


    楊軒在心裏嗬嗬:首先,你得有在公眾麵前被打屁屁的覺悟……


    秦葉幹咳一聲,說道:“梧桐,你有療傷的藥嗎?借一顆。”


    “有啊。”女孩說著,從包裹裏取出一瓶行軍散遞給秦葉,“給你。”


    秦葉接過行軍散,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點粉末,虛握著倒進楊軒嘴巴,然而藥粉何其之散,大半反而灑在楊軒嘴巴周圍。


    女孩看不過眼,奪過行軍散,說道:“大師姐你這樣不對,直接把藥灌下去就好了嘛。”說著,瓶口朝下,直接捅進楊軒半開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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