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著應采,跟劉十八在苗疆的大山裏麵轉悠了一夜,直到淩晨時分,劉十八才告訴我,他迷路了。


    我氣的半死,罵道:“要你這家夥有什麽用?你不是跟玉玲瓏去過苗疆深處的侗寨嗎?怎麽能連路都不認識。”


    劉十八一臉不服氣:“我去過就一定要認識路?何況是晚上,就算是走熟了山路的當地人也未必認得!”


    應采不重,隻有七八十斤,但是深更半夜,山路難行,我背著一個人走山路,早累壞了,隻能就近找了一個山洞休息。


    劉十八去附近找來一些幹樹枝,用打火機生起一堆篝火。


    “姐姐...姐姐,你走慢點,等等我。”


    應采還沒有退燒,渾身發燙,迷迷糊糊說著胡話。


    劉十八對我眨眨眼睛:“你說她這麽燒下去,會不會把腦子燒壞?”


    我瞪了劉十八一眼:“我算發現了,你這人晦氣的很,就不會說點好的。呸呸呸。”


    劉十八訕訕一笑:“行,我不說了。我聽到附近有水聲,可能有溪流。我去接點水迴來,給她降溫。”


    劉十八說完,轉頭走了。


    我一個人在山洞裏麵照顧應采。


    山洞的深處一股子尿騷味,應該是某種野獸的巢穴。不過,我們現在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我需要休息,應采更需要休息。


    劉十八的話雖然晦氣,但也是事實。我也害怕,應采這麽燒下去,會有什麽三長兩短。


    “李大師,李大師。”


    應采忽然清醒了一點,低聲叫我的名字。


    我連忙過去,坐在應采的身邊,說道:“怎麽樣,你好點了嗎?”


    應采皺著眉頭,牙齒輕咬朱唇,臉頰緋紅,在篝火的映照下,顯得嬌豔欲滴。


    她低聲說:“李大師,我背上好癢,像是蟲子在爬,我撓了一會兒,有地方夠不著,你能不能幫我撓撓。”


    應采的聲音柔柔的,軟軟的,媚眼如絲,勾的我心裏麵癢癢。


    這時候,我腰間的陰冥令微微顫動,似乎有些不滿。


    我知道,這是小雲在吃醋,不想讓我吃別的女人豆腐。


    我拍了拍陰冥令,低聲道:“小雲,你放心。我李布森不是那種好色之徒。”


    就在我遲疑的時候,應采已經忍不住了,右手從衣領伸到後背,拚命的抓撓著,一邊撓,一邊喊:“癢...癢死了,有蟲子在我身體裏...太癢了。”


    應采撓的是如此的用力,手指上帶著血紅色的皮肉,分明是撓出血了。


    我聽到應采的話,也是一陣緊張,連忙走過去,也顧不得那麽多,將應采的衣服掀起來,隻見她光潔的玉背上,有十幾道鮮血淋漓的指痕,都是她自己抓撓出來的,哪有什麽蟲子。


    “癢...太癢了。你快幫我撓撓。”應采在哀求我。


    我手足無措,隻能是緊緊抓住應采的雙手,不讓她再傷害自己。


    就在這時候,劉十八提著一壺水迴來,見到這幅情景,整個人都是呆住了。


    半晌,劉十八一拍腦門:“哎呀,我有東西忘到河邊了,我迴去拿。”


    我罵道:“劉十八,你在說什麽鬼!快點過來幫我!”


    劉十八訕笑道:“這種事,還是不要幫的好吧。反正,我對一起上沒什麽興趣。”


    我這才反應過來,劉十八以為我在非禮應采,我頓時百口莫辯,大喝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應采說她背上癢,非讓我幫她撓。我還沒有幫她呢,她自己就把後背撓的鮮血淋漓。”


    劉十八這才走了過來,說道:“我說呢。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但是,劉十八走到一半,腳步停住了,眼神怪怪的看著我:“李布森,你可真能信口開河啊!你說她背上鮮血淋漓的,在哪呢?”


    我一愣,朝著應采的後背看去,發現她後背上的指痕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一片光滑細膩的皮膚猶如緞子一般,根本就沒有受過傷的痕跡。


    “這怎麽可能!”


    我的腦袋就像是被人砸了一錘子,嗡嗡作響。


    我的右手慢慢放在眼睛上,左右晃了晃,眼睛睜開又閉上。


    我是在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畢竟,我的眼睛不是原裝的,而是壽紙匠做的紙眼睛,這麽長時間了,壽紙匠的法術隨時都可能失效。


    但是,我的眼睛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沒有任何問題。


    那麽我明明看到的事情,轉眼間就變化了?這到底是?


    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我中了幻術。


    以前我就有類似的經曆,在新苑小區的地下停車場,我被幻術玩的迷三道四,甚至開始懷疑自己。


    就在這時候,我看到應采指尖還有抓撓留下的鮮血,立刻將她的手腕抓住,給劉十八看:“看到沒,她手上有血!”


    劉十八冷冷一笑:“有血怎麽了?說不定是她反抗,抓傷了你!那是你的血。”


    我連忙站起身,轉了一圈讓劉十八看。


    我身上雖然有傷口,都是從懸崖上掉下來,被樹枝劃傷的,根本就沒有人手抓撓過的痕跡。


    劉十八反反複複查看我的周身,這才相信了一點,將水壺放下:“這就奇怪了。你也沒有受傷,應采手上的,到底是誰的血?”


    此刻,應采已經昏睡了過去。


    我將她衣服穿好,又摸了摸她的頭,依然滾燙,搖了搖頭,轉頭對劉十八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定要相信自己。特別是在這種時候,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那就真的完蛋了。”


    劉十八點點頭,在篝火上做了個簡易架子,軍用水壺直接放上麵燒水。


    應采在旁邊的石頭上睡著,猛地坐了起來,嘴裏嘟嘟囔囔說了一大堆,我一句話都聽不懂。


    我正想要問她,結果她很快就趴下,還在昏迷中。


    她趴下之後,雙眼緊閉,身體卻在做著古怪的動作。


    她雙腿緊緊並攏,頭和腳貼著地麵,臀部漸漸升高,成了一個“幾”形。


    然後,她又慢慢爬平,再次做出這個動作,反複做了十幾次。


    我和劉十八都看到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我看著應采古怪的動作,覺得她現在不是人,像是一條蟲子。她的動作,很像是蟲子在蛻皮。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想起了以前見過類似的狀況。


    走胎!


    在那個恐怖的動物園裏麵,我見過“走胎”。


    六道輪迴大亂,有的人死之前,就提前進入到畜生道,有著下一世動物的特性。這就叫做走胎。


    以前我見過的,都是人走畜生道,有羊,豬之類。


    可是,應采現在像是一條蟲子。難道說,應采快要死了,而且下輩子是條蟲?


    劉十八低聲道:“看不出來,她的身體柔韌性還挺好的,可能練過瑜伽。


    我等著他:“說點有用的。”


    劉十八神神秘秘看了應采一眼,湊過來低聲對我說:“我看應采這病很邪乎,不像是病,更像是中邪。”


    “中邪?”我心中一鬆:“不是走胎嗎?”


    劉十八詫異的看著我:“你還見過走胎?你也說是走胎,必須是胎生動物,你見過走蟲子的嗎?”


    我仔細一想也是,對劉十八道:“你繼續說。”


    劉十八說:“這裏深山老林,人跡罕至,山精樹怪多得很。如果是在北方的山裏,有人忽然重病,又神神叨叨的,那肯定就是被什麽東西給迷了。不是黃鼠狼,就是狐狸精,要麽是老刺蝟。不過,這裏是南方,我還真想不出來。看她現在像條蟲,可能是被什麽蟲子精附身了。”


    “蟲子精...”我一陣無語,看著劉十八:“蟲子成精了什麽東西?天底下有蟲子精這種東西嗎?”


    劉十八嘴硬道:“怎麽沒有,蟲子成精就叫...”


    “蠱!”


    我猛地醒悟過來跟劉十八異口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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