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壽紙匠道別,看到安長河的車子壽紙匠店鋪門前停著,安長河聽說我今天要走,非要早早的起床將我送到車站。


    “兄弟,這是昨天崔玉蘭送來的,你拿著,路上用得著。”安長河遞給我兩個厚厚信封。


    “這是...”我打開信封,裏麵是兩萬塊錢。


    “我拿一個就夠了。”


    這次禾天工的事情,安長河也出了不少的力,功勞不應該是我一個人的,因此我堅持隻拿一半。


    “兄弟,你拿著吧,這錢我是真的不需要。你這次路途遙遠,需要花錢的地方很多,多拿點以防萬一。”安長河硬把錢塞給我。


    我見拗不過安長河,就將那兩萬塊錢接了,裝到背包的夾層中。


    “還沒拿過這麽多錢呢。”我的心中有一點點小激動。


    到了車站,我和安長河道別,到售票廳買了張通往鳳凰的長途大巴票。


    其實我也不知道去哪裏找幫我眼睛解毒的苗疆蠱苗巫師,安長河先建議我去鳳凰,給我了一個手機號,說他在那裏有熟人。


    售票員告訴我說從縣城到鳳凰的話需要三天三夜的車程才能趕到。


    我草草在車站附近買了些必需品和幹糧就上車了。


    司機是一個謝頂的光頭中年人,臉上橫肉四濺,麵相兇惡,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車上堆滿大桶小桶,裏麵裝的都是生活必需品,泡麵味和汗臭味交織在一起,刺激著我的鼻子,嬰兒歇斯裏地的哭著,大人卻在一旁打著撲克對孩子不管不顧,嘈雜的聲音讓我心中有些煩躁,我皺了一下眉頭繼續尋找我的床位。


    來到了車廂的末端,我找到了我的床位,我把背包和剛買的一大兜幹糧放在了床位的下麵,想要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昨晚的餘存酒勁還讓我的腦袋有點昏昏的,但是周圍嘈雜的環境讓我根本沒辦法休息。


    車快要開了的時候,一個身材佝僂的老者緩緩的上車了,車上依舊一片嘈雜。車上很少有人注意到老者。


    老者在驗過票之後側過頭和司機低聲交談了兩句,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司機。


    剛剛還惡狠狠的司機笑了一下,滿臉的橫肉都擰巴在了一起,擺了擺手,隨後老者就下車了,再次上車時,身後跟了個直挺挺的小夥子,但是看上去死氣沉沉的。


    老者無聲無息地穿過車廂然後在我身旁的床位停下,身後的那個人也緊緊的跟著他的腳步,我驚奇的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從沒超過三步。


    自從這個老者上車之後,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車上多了一股淡淡的屍氣,混在在各種氣味之中。


    他將青年放倒在我旁邊的床上,然後迅速拿了個毛巾把他的額頭包住,往裏麵塞了個黃紙符,青年躺在床上好像一個得了重病的病人一樣,一聲不吭,沒有一點動作。


    老者的所有動作我都看在了眼裏。


    我看出來,這老者應該是一位趕屍人,而我身旁的青年就是那個屍體。


    從衣著上來看,老者不是魏家的人,應該是屬於湘西當地的趕屍人,來到當地是為了將青年的屍體帶迴家鄉。


    趕屍術是一種道術,屬於茅山術的分支,主要就是為了讓客死他鄉的屍體,尾隨在趕屍人的身後,穿州過省地返迴到自己的故鄉。


    老者把屍體安置好之後就躺在屍體的上鋪休息了起來,好像很平常的樣子,也許他常年就奔波在長途汽車上,習慣了。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和一具屍體在這密閉的空間生活三天三夜,會不會被嚇到。”我看著大巴上正在有說有笑的人們。


    不一會車開了,緩緩地駛出了縣城車站,開往了通往鳳凰的高速,大巴車逐漸平穩了下來,越來越多的人躺在床上陷入了夢鄉,原本嘈雜的環境被一片唿聲取代。


    我被車上此起彼伏的打唿聲影響的無法入睡,就開始從窗外看著沿途的風景。


    前一天的路程都在睡眠中平安無事的度過了。窗外的景象從瞭望無際的大平原慢慢的變成了崇山峻嶺,密密麻麻的樹林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和家裏有什麽區別,哪有那麽神秘。”我睡眼朦朧的看著窗外的景象,司機說現在我們已經駛入湘西境內,還有不到一天的車程就可以到達鳳凰車站。


    第二天一些奇怪的事情開始接二連三的發生。大巴繼續朝著湘西地區駛去,我的看法慢慢的被改變。


    大巴車開進了山裏,山路曲曲折折,我下車休息的時候,看到山裏有幾個身穿苗族服裝的男女爬在樹上采摘著什麽東西,我的心中有一絲疑惑。,他們走了以後,我走近一看,一個個白色的蟲卵在樹上上蠕動著,仿佛蛆蟲一般。


    “這就是蠱蟲嗎?”我看得一陣反胃,居然還有人用這種蟲來治病。


    我躺在狹小的床上久久不能平靜,難道苗疆真的有那麽深不可測?我的心中有些疑惑。


    “車上的怎麽有這麽大的陰氣。”我從高速服務區的廁所迴到車上,感覺到車上明顯比剛才的陰氣濃了一籌。


    我看著密閉車廂內陰沉沉的,還有許多人在睡夢中沒有醒來,我看著我的位置,發現老者沒有在車上,而青年人卻獨自的躺在床上。


    “該不會是...”我有些懷疑的朝著青年走去。


    我穿過死氣沉沉的車廂,來到了青年的屍體旁。


    “那陰氣就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我發現屍體的腳正在胡亂的踢著,渾身都在無規律的抖動著,長大了嘴巴,臉上充滿了恐懼和驚慌。


    周圍靜悄悄的,昨日的喧鬧早日消失不見。


    “屍變了!”我的臉色微微一變。


    我將放在腦後的斬孽古劍抽出,如果這青年真的屍變的話,我就一劍將他的腦袋砍下來。


    不過…


    青年掙紮了兩下,身體就不再動彈,恢複了正常。


    “奇怪。”


    我嘴裏嘟囔了一句。


    趕屍匠也是手藝人,將死屍帶迴家鄉,入土為安,葉落歸根,雖然聽起來很邪乎。其實,幹的是積陰德的善事。


    我以前跟魏家人打過交道,對趕屍匠並沒有太多的惡感。


    這青年既然沒有屍變,我也懶得多管閑事。


    不一會,我從窗戶中看到老者邁著緩慢的步伐從服務區的廁所走出來,晃悠悠的迴到了車上。


    這時候什麽東西在燃燒一樣,隨後一股焦臭味從青年的屍體上傳來,我急忙將四周的窗戶打開,打開頭頂的通風扇。


    老者也嗅到了一股焦臭味,眉頭一緊,連忙捏了個手訣,戳在青年的心窩上,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什麽異常,才將眉頭鬆了下來。


    結果沒一會兒,青年的屍體就再次劇烈的顫抖下來。


    這一下,老者故技重施,卻沒有任何的作用。


    青年的手指甲變得又尖又長,身上的毛發也快速生長,變成了一蓬白毛。


    “不是單純的屍變!這屍體被鬼附身了!”我對趕屍也略有了解,趕屍的過程中,會出現很多狀況。比如,屍體不能碰到貓和狗,這些動物身上帶靜電,會引起屍體的屍變。因此,許多趕屍匠懂得驅狗哨,隻要一吹,附近的貓狗都會跑光。


    除了動物之外,屍體還會被孤魂野鬼覬覦,如果屍體被鬼附身,那麽屍體會被鬼魂的意識左右,所以趕屍的過程中屍體的頭像需要貼一張黃紙符,目的就是為了防止鬼附身。


    但是黃紙符也隻是對一些低級的鬼有作用,若果鬼太強的話就需要別的手段來驅鬼了。


    這老者顯然是湘西趕屍門的外門弟子,懂得的法術不多,隻會趕屍的皮毛,不懂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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