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幕幕畫麵。


    畫麵上,是安長河妻子和兒子古怪的一舉一動。


    我跟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安長河的別墅裏。


    他們兩個臉色蒼白,用古怪的眼神盯著我,一口飯菜都沒有吃,一口水都沒有喝。


    當時我就覺得奇怪。


    現在想想,我全都明白了。


    安長河的妻子和兒子,都是死人,死人不能吃東西。


    可是,安長河的兒子,明天結婚。


    死人也結婚嗎?


    我暗罵一聲,死人當然結婚啊,安長河就是幹這個的,給人結冥婚。


    安長河的兒子,早就已經死了,他明天要給兒子結冥婚。


    怪不得,今天晚上一個親朋好友都沒有來。


    人家都覺得晦氣,都不想來。


    明天舉行儀式的時候,親朋好友可能會過來走走過場。


    “幹。我居然給一個死人壓床!這麽晦氣的事情,安長河也好意思?”我忍不住破口大罵,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安長河理論,把他罵的狗血淋頭。


    不過,我忍住了。


    我是個容易衝動的人。不過,詭異的經曆教會了我,在衝動之前的忍耐和等待,我學會把事情搞清楚再出手。


    想要搞清楚安長河的妻子和兒子是不是死了,這件事實在太簡單。


    我隻要打開身邊的棺材看看,裏麵有沒有他們的屍體就行了。


    說幹就幹,我走到棺材旁,發現這棺材並沒有釘釘子,雖然棺材板很重,但是推開一道縫隙,看看裏麵還是很輕鬆的。


    我朝著手上唾了口唾沫,搓著手,壯著膽子,將其中一具棺材板推開。


    吱吱呀呀~~吱吱呀呀~~


    開棺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之中,尤其刺耳。


    我探頭朝棺材裏麵看了一眼。


    棺材裏麵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我呆住了。


    難道我想錯了,誤會安長河了?


    我不死心的,將這個棺材合上,又走到另一個棺材旁,將棺材板推開。


    裏麵也是空的。


    兩口棺材,裏麵都是空的。


    我一臉茫然,這下完全想不通了。


    棺材是空的,就說明,我剛才想錯了,安長河的妻兒沒有死,還活著。


    可是,他們的靈位是怎麽迴事?


    給活人立靈位,是咒活人去死的啊。


    安長河看起來很愛他的妻兒,為什麽會立這樣的靈位。


    我越想越是迷茫,大腦跟漿糊一樣,根本想不通。


    “也許,這是月老門的什麽法術吧。”最後,我也懶得去想了,等明天直接問安長河就行。


    既然安長河的兒子沒死,明天的婚禮就不是冥婚,看來是我多心,猜錯了。


    我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走出放著棺材的房間,這次很順利,很快找到來時候的路,迴到了婚房。


    我還覺得口渴,隻能在水龍頭上灌了幾口涼水,然後迴到婚房睡覺。


    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剛才那兩口棺材,把我給嚇精神了。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上方忽然傳來彈珠掉落的聲響。


    好像是小孩子在樓上玩玻璃球。


    我一點反應都沒有,這種聲音太常見了,我以前在房間裏麵睡覺,也經常聽到。


    並不是樓上有小孩,更不是小孩在半夜三更玩玻璃球。


    而是因為鋼筋老化,發出的劈啪聲。


    以前電視上講過,這是一種很常見的科學現象。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玻璃球的聲音在我心頭敲響。


    我忽然坐了起來,滿臉的驚愕。


    因為,我猛然想到,這棟房屋是老宅子,整體是木質結構,房頂上是瓦片,哪有什麽鋼筋?


    如果不是鋼筋老化,那這玻璃珠掉落的聲音,是什麽?


    “可能是老鼠。”我在心裏安慰自己,再次躺下。


    但是,那個奇怪的聲音一直再響,吵得我心煩意亂,隻好把頭蒙住,躲在枕頭的下麵。


    嗒嗒嗒...嗒嗒嗒...


    聲音的方向變了,從上麵,到了窗戶邊。


    就像是有人,在拿著指節在輕輕的敲著玻璃。


    我本來不想管,但是敲玻璃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隻好走到窗前,壯著膽子,唰的一下,將窗簾來開。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窗外漂浮的幾十個碧油油,猶如鬼火的東西,我的心髒還是猛然一揪。


    我嚇了一跳,差點尖叫出來。


    但是,我看清那鬼火的本體,自嘲的一笑。


    我以為自己的膽子是越來越大,其實,是越來越小。


    哪裏是什麽鬼火。


    而是很多隻野貓蹲在窗戶外麵,貓的眼睛一到晚上,就會放綠光,看起來很是瘮人。


    剛剛嗒嗒嗒的聲音,也是窗台上的幾隻野貓在用爪子抓玻璃。


    可能是安長河家辦喜事,廚房裏麵煮的有食物,這些野貓聞到味道了,所以都湊過來。


    “去去去。”


    我揮手,想要把這些野貓趕走。


    但是,任我驅趕,野貓卻蹲在原地,根本不走。


    不僅不走,它們還都趴在地上,兩隻爪子在臉上擦來擦去,像是貓洗臉一樣。


    幾十隻貓,三更半夜的,一起在窗戶外麵洗臉,這幅景象,要多怪,有多怪。


    不知道不覺,我心裏的寒意又冒了出來。


    貓和狗,都是通陰的動物。


    特別是貓。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都有黑貓不吉利的說法。


    這些貓,在一起洗臉,它們的爪子像是從下向上搓,讓嘴巴上的胡須都豎了起來。


    那些胡須朝上,像極了寺廟裏的香。


    貓燒香!


    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名詞。


    我越看越像,這些貓都在燒香,朝著我...不對,是朝著婚房在燒香!


    它們是在膜拜著什麽東西。


    “安長河這家夥,果然有古怪!”我心中一凜,終於確信安長河過來,一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嗒嗒嗒...嗒嗒嗒...


    上麵的聲音更響了,已經不像是彈珠掉落,更像是人的腳步聲。


    喵喵喵!


    撕心裂肺的貓叫聲,在上麵響起來。


    屋外的野貓們,將頭埋下去,胡須豎起來,在叩首。


    上方的聲音更亂了。


    像是有人在打架,而且還在唿唿喝喝的罵著。


    我雙手捂著耳朵,這聲音還是在我的腦海中響起來。


    我忍不住了,拿著綁著紅繩的掃帚,跳起來在吊頂上亂戳。


    吊頂上,一定有什麽東西。


    我戳了幾下,吊頂上一塊石棉瓦掉了下來。


    咚!


    跟著石棉瓦,掉下來一樣東西,渾身都是血,血肉模糊的,像是一大塊血肉。


    我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隻大貓。


    這隻貓太大了,有我手臂那麽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隻小老虎。


    但是,這是大貓渾身的皮膚和毛都被咬掉了,隻剩下頭上的一丁點,依稀能看到是個貓的樣子。


    它喘息了幾聲,登時就斃命了。


    我心中一寒,這隻大貓在吊頂上麵,正在跟什麽東西搏鬥?


    但是,它輸了。


    我抬頭,朝著吊頂上看去,發現吊頂的縫隙裏,有著一滴滴的鮮血滴落下來。


    是大貓身上的血,剛剛的爭鬥,十分的慘烈。


    唧唧唧...


    一陣老鼠的叫聲,我看到黑洞洞的孔洞裏,一個老鼠的腦袋露了出來,綠豆似的小眼睛,閃爍著殘暴的光芒。


    然後,又是一個老鼠的腦袋。


    又一個...


    十幾個老鼠,在吊頂上,圍著孔洞,探頭往下看,死死的盯著我。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


    看來,大貓剛才就是輸給這些老鼠了。


    貓輸給老鼠?這樣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我知道不對頭,猛地跳起來,掃帚戳在老鼠所在的地方。


    轟隆!


    一團黑乎乎,散發著腥味和腐臭的東西掉了下來。


    是一團老鼠!


    二三十隻老鼠抱在一團,成了球狀,一起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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