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嬋兒將數以千計的地靈乳液滴收集到一隻隻小青玉瓶中,總共分成二百五十餘份收入儲物戒裏,待出血煉場後再與萬仙山分配。


    這些事做成之後,寧嬋兒一雙妙目似笑非笑的盯住計都。


    計都叫寧嬋兒盯得心裏發虛,捂住胸口,雙翅下意識的捂住藏匿地靈乳的胸口,朝陳海叫苦道:“計都對主人忠心耿耿,隻是沒有肉身之後,實力太差了,不能為主人效命啊!”


    陳海沒有想到計都魔性煉除後,卻變得貪鄙無恥起來,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偷藏這些地靈乳,不能與其他靈藥合煉,藥力難以充分釋放出來,浪費太多——你現在莫要呱躁,待煉成天樞地元丹之後,給你兩枚就是!”


    計都糾結了好一陣子,才痛苦不堪的將幾十滴偷藏的地靈乳|交出來,小聲嘀咕著這麽多地靈乳,怎麽也能煉製七八枚天樞地元丹,陳海答應給他兩枚太吝嗇了,嘀咕這麽多地靈乳,拿一小部分去糊弄姬江野他們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都老老實實的拿出去。


    陳海沒好氣的瞪了計都一眼,要他閉嘴。


    無論是燕州,還是星衡域的宗門,都有一個傳統,就是喜歡將修煉資源當成財富囤積下來,形成小數宗閥甚至個人的資源壟斷,然而陳海無論早期建天機學宮、發展龍驤軍,還是進入星衡域之後發展北陵穀山莊、北陵塞、黑風軍乃至北陵軍,陳海一旦的風格則是盡可能公平的人盡其才、人盡其能、物盡其用。


    陳海這種做法,龍驤軍、北陵軍內部很多人都不理解,也不知道在陳海的思維裏,一家宗門或一個國家強不強大,不在所占資源或財富的富裕或貧脊程度,而在其資源及財富不斷擴大跟再生產的能力。


    拿地球上所通俗易懂的話來說,生產力決定一切。


    龍驤軍、北陵軍能夠快出崛起,陳海打碎宗閥與寒門子弟間的壁壘,在內部盡可能的推行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原則,有著決定性的關係。


    就當前的形勢來說,一百枚天樞地元丹也好、一千枚天樞地元丹也好,唯有有效的用出去,才會轉化為實實在在的禦魔能力,而收入個人囊中,或者僅僅拿一小部分賞賜給一小撮嫡係,不僅不能增強北陵軍與七宗聯軍的禦魔實力,甚至還會引起不必要的分化跟矛盾,削弱整體的禦魔實力。


    當然,物盡其用不是絕對的平均分配,而是要論禦魔、抗魔所做的貢獻跟犧牲進行分配。


    就宗門而言,北陵軍與萬仙山、元陽宗、玄皇殿、紫虛宗所應分得的資源,理應要遠遠高過其他三宗;而在宗門之內,站在禦魔第一線的將卒,所得也理應要遠遠高過其他的弟子。


    倘若不是如此,也就沒有所謂的公平可言。


    如今所得的地靈乳,大約能煉製二百五六十枚天樞地元丹,這在靈藥資源已略顯枯竭的西北域,將顯得尤其的珍貴,除了能讓幾名已經觸摸到大道本源的準天位境強者更有把握渡過雷劫外,還能有新的一批道胎境中堅力量成長起來。


    倘若這一批人,能夠以龍驤軍以及西北勤王軍的將領以及北廷那些能敢於犧牲的禦魔將領為主,如姚文瑾、董良、董疇、陳烈、秦謙、桓溫、姬成韻、周溫韋、陳正卿、黎永昌、刑晨、鐵虎等人借助天樞地元丹提升修為境界,這不僅能真正提高西北域的禦魔實力,同時也有助這些人逐步進入北陵軍及七宗聯軍的權力中樞,使得北陵軍及七宗聯軍權力中樞的禦魔意誌變得更堅定。


    當然了,對於陳海個人而言,從焰湖神塔參悟中樞大陣凝聚先天真陽的秘密,參悟陣法禁製與碎星槍的聯係,意義則更大一些,這些將助他徹底築實天位下三境的道基,為向天位中三境衝刺做好準備……


    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地方,就是焰湖神塔所藏太多的秘密,需要認真的探索跟破解,不僅有可能追溯到太虛龍魂鼎所存在的秘密,也可能從中找到更多有助禦魔的地方。


    此外,魔族手裏所掌握的往生大陣,左耳、蒼禹他們都沒有見過實物,但推測極可能也是上古造物,其強悍到甚至能直接控製神魂轉世重生——這也是流陽宮最強盛之時,都無法將魔族從海東大陸鏟除的根本。


    往生大陣跟焰湖神塔,跟太虛龍魂鼎有沒有關聯,甚至整個魔族在海東大陸北境的崛起,跟焰湖神塔、太虛龍魂鼎這些上古遺寶,有沒有牽連?


    這些疑問,或許都有可能在神塔之內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不過,當前還是要盡可能快的將二百五十多份地靈乳送出去,配合萬仙山等宗門現在手裏的煉丹師及靈藥資源,盡可能快的都煉製成天樞地元丹成品,令其物盡其用、盡快轉換為北陵軍及七宗聯軍的禦魔實力最為重要。


    陳海留朱炎暫時留在第五層修煉,他與寧嬋兒、計都先退出去,將焰湖道院的八名執事長老召喚過來,將二百餘份地靈乳|交給他們,讓他們即刻送迴萬仙山,一切交由姬江野處置。


    二百多份地靈乳,這時候對北陵軍及七宗聯軍而言,實要比在塔裏找到三五件道寶,意義更加重大。


    等焰湖道院的執事長老慎重其事的護送地靈乳離開,陳海又直接跟留在碎星峽的龍帝蒼禹聯係,將他們之前在塔內所發現的一切,說給蒼禹知道。


    “咦!待我過來一看。”龍帝蒼禹此時留在碎星峽,沒有與陳海一起進入血煉場探索焰湖神塔裏的秘密,是他需要抓緊時間,去適應、修煉他新得的魔龍肉身,得陳海傳念相告,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當即就想直接進入血煉場以觀究竟。


    陳海他們之前就已經判斷出焰湖神塔跟玉虛神殿是同一時期、同一天域的造物,然而這次進入第五層、第六層,就確認焰湖神塔跟太虛龍魂鼎應該同屬一個宗門,而在一萬年前左右,很有可能有人進入過焰湖神塔的第五、第六層……


    陳海在第五、第六層發現這麽重大的秘密,龍帝蒼禹還怎麽可能在碎星峽坐得住?


    龍帝蒼禹的元胎當然可以直接駕馭太虛龍魂鼎直接進入血煉場,但焰湖神塔第五層能夠直接滋生先天真陽,龍帝蒼禹要是進入第五層修煉魔龍身骸,速度不知道能快出多少,陳海便再次從血煉場踏入碎星峽,與龍帝蒼禹一起,將上百米長的魔龍身骸搞入血煉場中。


    魔龍身骸還是太過巨大,盤成一團也超過紫金氣芒的庇護範圍,好在龍帝蒼禹的元胎已經恢複天位第六境的修為,已經能掌握太虛龍魂鼎的一部分神通,讓陳海往返走一趟,也隻是為了掩人耳目,令他人以及令魔族有可能潛伏在左右的耳目,看不到太虛龍魂鼎在他們手裏的蛛絲馬跡而已。


    龍帝蒼禹隨陳海、寧嬋兒、計都進入焰湖神像第五層,看到十二臂羅刹魔神像以及魔神像虛靈空間裏的人族青年虛像,他此時還無法完全掌握魔龍之軀,不要說化變形態了,便是進入神塔的動作都極其笨拙,這一刻則卻像是被定身法定住在那裏,盯著魔神像,龍瞳裏散發出灼熱而癡迷的光芒。


    “怎麽了?”陳海與龍帝蒼禹直接通過神念交流,能知道到蒼禹既震驚又痛苦的感受,不知道人族青年的虛像觸動到蒼禹什麽。


    “不知道,直覺神魂深處有什麽東西要炸裂開來,但就是差那麽一點點,就是觸摸不到真正的真相,令我痛苦之極!”龍帝蒼禹近乎呻吟的傳念說道。


    “是有關太虛龍魂鼎的真正記憶要覺醒嗎?”陳海震驚問道。


    龍帝蒼禹乃是太虛龍魂鼎所附的上古器靈殘魂所孕育衍生出來的新的生命,甚至他的神魂本源比太虛龍魂鼎更接近於天道,這才能不斷的借太虛龍魂鼎重生,又能借助眾生願力迅速恢複修為。


    龍帝蒼禹倘若看到魔神像裏的人族青年畫像,神魂深處有所觸動,那極可能是太虛龍魂鼎所附上古器靈的記憶碎片要在龍帝蒼禹的神魂深處覺醒。


    那麽一來,就有可能將太虛龍魂鼎的真正秘密挖掘出來。


    龍帝蒼禹點點頭,然而這種神魂深處的記憶碎片將覺醒而未覺醒的狀態,令他痛苦不堪,也令他對自身的存在產生錯覺,令他不知道他的神魂以及本源意識,是該屬於他自己,還是該屬於太虛龍魂鼎那個都不知道是怎樣一種存在的上古器靈?


    看到龍帝這般情形,陳海也是默然無語。


    陳海確知薑璿就是周倩轉世,他一度為薑璿踏入天位境,就有可能覺醒前世記憶,但隨著他修為的加深,才知道他以前將輪迴轉世的秘密看得太膚淺了,要不然魔族手裏的往生大陣,就不會成為媲美太虛龍魂鼎的存在了。


    薑璿的身世之秘,陳海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也知道薑璿這輩子都不可能覺醒前世記憶,那還不如讓這個秘密永遠的埋藏在心底……


    也許是火候未到,龍帝蒼禹強行將心念從魔神像上移開,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平靜,跟陳海說道:“或許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魔神像內部的這幅人族青年虛像之上,隻是我此時還沒有踏入上三境,真要強行去破解神魂最深處的輪迴烙印,後患無窮……”


    陳海此時也知道,輪迴烙印、胎中之謎,這些都是天位上三境天尊級強者才會接觸碰到的層次,而他們現在連神魂碎片孕育新的生命,跟神魂本源輪迴轉世到底有什麽區別,都還沒有搞清楚,此時去勉強做力所未逮的事情,一旦有什麽嚴重的後果,則非他們此時所能承受的。


    要知道龍帝蒼禹實際上是他們這裏最強的戰力存在,一旦黑炎大魔神攻陷雍京騰出手來,又或許隕神淵的那幾個老魔頭出世,北陵軍與七宗聯軍真正有可能製衡它們的存在,也就龍帝蒼禹了。


    沒有高端戰力之間的製衡,到時候北陵軍與七宗聯軍不知道要填入多少人命,才有可能將失衡扳迴來。


    “欲速則不達,”陳海也不想龍帝蒼禹太過急進,當前最主要的還是借助第五層掌握魔龍身骸最為重要,要有可能,還是先參悟焰湖神塔內部的秘密為先。


    焰湖神塔第七層的靈壓太強了,陳海雖然能勉強進去,但不能保證一旦第七層有什麽厲害的禁製他還能全身而退。


    陳海知道他肩上的責任重大,身係禦魔大局,不能在一些細枝末節去冒險,就想著等著龍帝蒼禹在第五層修煉,能較為徹底掌握魔龍身骸之後,才一起進入第七層一探究竟。


    此時,東域、東南域徹底淪陷了,五六十億的凡民被拋棄,僅有數十萬的宗門、宗閥子弟逃到南黎與天南國交界的雲嶺深處——天南國也沒有允許這些宗閥子弟進入國境避難,還是強迫他們在雲嶺立足,與同樣倉皇南撤的南黎柱國將軍府的兵馬,在雲嶺組建新的禦魔防線,防止魔劫往天南國腹地延伸。


    越國對安西柱國將軍府以及南詔柱國將軍府要求也是如此,接受歸附,但禁製他們將兵馬撤入橫斷山脈以西避難,而是勒令他們在萬濤河以南、在橫斷山脈西麓建立防線。


    由於南黎柱國將軍府(崇國南域)、南詔柱國將軍府(崇國西南域)以及安西柱國將軍府(崇國西境),都有通道往越國、天南國強大的兵馬進來,兼之玄陰穀魔族在北廷的進軍受挫,黑炎大魔尊所統領的不滅邪域魔族主力並沒能立時攻陷雍京,因此魔族最先蠶食的還是徹底崩潰的崇國東域跟東南域,令其他地方的凡民,多少有逃亡的機會。


    然而南黎、南詔、安西三地的宗門自身都徹底亂了陣腳,跟三宗及北陵軍所嚴密的組織嚴密性壓根不能相提並論,這使得這三地的凡民往南、往西撤,即便沒有魔族進攻,死於饑餓、疫病的,就不計其數,屍骸堆滿荒野。


    隻是在玄陰穀魔族五六百萬魔兵的威脅,北陵軍及七宗聯軍也隻能優先庇護紫柏山以西、萬濤河以北的五六十億凡民,對崇國其他地方所發生的種種人間慘劇,實在是自顧無暇、鞭長莫及。


    在此期間暴帝秦世民的金劍符詔,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傳到西北域,勒令七宗出兵增援雍京,隻是鳳雍山外圍完全被魔族主力控製,而從丹霞渡到雍京六七萬裏都是一馬平川,人族在這麽大的距離無法建立一條安全的補給線,西北域剛剛恢複一些元氣的數百萬兵馬就這樣倉促南下,不是自尋死路,是幹什麽?


    即便七宗此時還遙尊雍京為帝都,遙尊秦民為帝族,但此時要為西北域的數以千萬的宗閥、數以十億計的凡民負責,也完全不可能會去理睬暴帝秦世民的令旨。


    接下來兩年,陳海除了間或進入焰湖神塔潛修,參悟焰湖神的陣法禁製之謎,也將大群的新生炎魔,通過天域通道轉移到碎星峽中。


    以十萬龍驤軍精銳,破開上萬丈深的岩層不是什麽難度,隻是要多做些水磨工夫而已,但破開上萬丈深的岩層之中,將地底的熾熱岩漿引出來,就不是易事了。


    畢竟岩層下的焰流得到渲泄,岩漿從岩層裂縫裏湧出來會冷卻凝固是一方麵,另外岩層自身的作用力,也會促使岩層裂縫彌合,附近沒有大型靈脈能夠部署法陣,想要維持岩層裂縫,讓岩漿源源不斷的湧出來,實在是一件頭痛的事情。


    然而有二三千頭能在岩漿焰流中生存、天生能操控岩漿焰流的炎魔,一切就變得簡單了,龍驤軍隻需要將上萬丈深的岩層破開,之後如何維持熾熱岩漿源源不斷的從岩層縫隙裏湧入,不斷的注入玄陰穀之中,由兩三千頭新生炎魔就完全能夠勝任了。


    萬魔枯骨大陣也好、森嚴魔意也好,隨著熾熱岩漿的不斷湧入、冷卻,則被深深的覆蓋在千丈岩層之下了,本身熾熱岩漿焰流,對殘存的萬魔枯骨大陣本身就會進行一定程度的摧毀。


    萬魔州的入口,位於碎星峽與玄陰穀之間的一座裂穀深處,天域通道相對要穩定得多,道胎、道丹境將帥都能進入,龍驤軍定期進入其中,剿滅裏麵新成長起來的魔兵魔將,令魔族在萬魔州內部難成氣候,不過萬魔州的疆域也極為遼闊,有十數萬裏方圓,龍驤軍此時還騰不出手裏,將裏麵的魔物清剿一空。


    另外,萬魔州內部的環境極為惡劣,也沒有辦法遷入凡民,建立人族社會,去壓製裏麵魔族的發育,要徹底解決萬魔州的問題,還要星衡域的人族先扛過魔劫再說。


    接下來兩年裏,借助從焰湖神塔所得的地靈乳,七宗煉製出二百六十餘枚天樞地元丹,借助這一批道丹仙藥,武威侯董良、秦謙、雷震、姬成韻、武靈侯周斌、沙天河、盧少商以及玄皇宗的戚少軍、元陽宗的周離、紫虛宗的段忍等十人渡過雷劫,踏入天位境。


    隻是這十人渡劫的消耗是極恐怖的,差不多每人要消耗掉十五到二十枚天樞地元丹,說白了就是借助天樞地元丹,一方麵提升自身對抗雷劫的實力,一方麵快速恢複在對抗雷劫時所受的傷勢。


    每一波雷劫的間隔時間極短,沒有天樞地元丹這種能令人臨時擁有堪比肉身不壞神通的道丹仙藥,而且數量足夠多,十人渡劫,最終能有兩三人扛過去,就已經算是異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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