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狼黃牛、情殤孤月的慨慷捧場,新書已經收集到六位盟主,謝謝……)


    就在眾人都沒有搞清楚是怎麽迴事之前,就見陳海已經搶攻出去,左腿橫掃,在半空留下數道殘影,如流星般往孔桐當胸蹬去。


    孔桐倉促間舉戟相格,又是一片“赤溜”火星,孔桐竟被陳海一腳蹬得連退數步,才臉色慘白勉強站住腳。


    他也是難以置信,陳海踢來的一腳,力道竟是大得出奇,舉戟格架,竟令他胸臆間氣血翻湧不休,唿吸都無法順暢。


    而陳海穿有特製的風雲靴,直接踩踏在寒鐵戰戟的鋒利戟刃上,僅僅是破開靴子外層包裹的皮革——裏麵露出的骨質側撐,僅僅留下一道細裂痕,竟是用妖獸的骨骸製成!


    “怎麽迴事?”無數人難以理解眼前所見的一幕,震驚的失聲相問。


    “孔桐武道修行資質雖然極其罕見,但終究是修行時日不長,又年少力弱,兩次強行施展驚神戟破神殺,不能將姚興打落擂台,自己體內的精氣卻消耗過巨。相比較而言,姚興雖然身受重創,但氣力還在。而姚興武道修行在腿法上,上半身的傷勢不影響腿法的施展,在孔桐氣力恢複過來,尚有反擊的餘力……”圍觀的道兵弟子,有不少眼光老到的,立即看出蹊蹺來。


    “這是風雲腿嗎?”有人隱隱看到陳海如暴風狂踢的腳法間有風雲腿的影子,疑惑的問出聲來。


    “姚興沒有施展風雲腿第一式絕學萬鈞錘踢,不能肯定他所修行的就是風雲腿,但看得出他雙腿的基礎功十分紮實。咦,姚興腿法果真了得,每次都迫使孔桐雙戟格擋,是了,他雙手必是受到重創,戰戟隻能當擺飾,他隻能逼孔桐比拚氣力看誰能支撐最後……”


    陳海周身精氣再次如沸泉湧動時,毫不猶豫就朝孔桐當胸穿空踢去,風雲腿第一絕學萬鈞錘踢,也使他出腳速度陡然提升近倍,令孔桐絕無不可能避開。


    這一刻擂台上傳出破空爆音,令諸多圍觀的弟子看到擂台上蕩起一圈漣漪般的無形衝擊,往四麵八方急劇擴散。


    孔桐避無不可,舉戟相格,卻不想陳海這一腳的氣力突然間至少暴增兩倍以上,他的雙臂早已經酥麻,沒有多餘的氣力架住這一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陳海的腳抵住寒鐵玄戟,再狠狠的撞向他的胸口,身體也不受控製的往後橫飛出去。


    陳海兩次動用精氣,身體內的氣力也被榨盡,勉強站在擂台上沒有停下,不去看滾落下擂台的孔桐,盯住此刻像吃下狗屎的柴榮,一字一頓的問道:


    “柴師兄,此戰誰勝誰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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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想到孔桐會敗,沒想到聲名狼籍、傳言是被陳族當廢物踢到鐵流嶺來的姚興會勝。


    柴榮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孔桐都被踢下擂台,周鈞就在不遠處盯著這邊,他能說什麽?


    周景元看著眼前的一切,也難以置信。


    而周鈞站在遠處,眼睛也是既驚且疑,他是親眼看到四個月前“姚興”到鐵流嶺時狼狽不堪的樣子,誰能想到他竟然還能站在弟子比試的擂台上?


    雖說陳海擊敗孔桐有很多投機的成分,要不是柴榮想要加倍羞辱他,想在擂台上再度打擊他的自信,他第一擊就已經被孔桐擊敗擂台了;而陳海雙戟合於身前,精準接下孔桐第二擊,將傷勢分攤到雙臂,也給人鬼使神差之感,但他畢竟是勝了,畢竟是將孔桐踢下擂台!


    此刻周鈞也是暗暗後悔,他此前認定姚興是被陳族踢出濺雲崖的廢物之後,就隻想將他當成棋子利用一迴就算,要不然的話,他今日也不會遠遠站到一旁袖手旁觀,怎麽都沒想到傳言是廢物的興公子,此時竟然還能站在擂台上!


    周鈞知道他此時再走過去已經不合適了,也隻能日後再找機會,拉攏與姚興之間的關係,暗道陳烈的這個外甥,跟傳聞不一樣啊。


    孔桐從地下爬起來,吐了一口血,胸口劇痛難忍,低頭見左胸也陷下去一塊,但他強忍住痛,將寒鐵戰戟撿起來,勉強收入戟匣之中,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


    他與陳海一樣,入宗門修行武道,兩年來主要通過雙臂主氣脈,淬煉過手及雙臂的筋骨皮肉,身體其他部分,也就比常人略強一些,當雙臂在經過惡鬥後酥軟無力,連同戰戟被姚興一腳踢撞到胸部,肋骨也被撞斷幾根。


    這麽重的傷勢,不調養三五個月,已經不能再支撐他接下來的弟子比試了。


    “沒用的廢物!”柴榮身邊幾個人,看到孔桐這麽狼狽不堪,卻沒有誰會同情他,更恨他竟然連必勝之局都敗得如此難看,害他們與柴榮淪為鐵流嶺的笑柄。


    陳海此時也是強弩之末,站在擂台上搖搖欲墜,胸部肋骨斷了幾根,雙臂也折斷,要不是神魂意念與傀儡身連接上,抑製住劇痛,他也支撐不到最後,但傷勢最更嚴重了。


    周景元這時候衝上台將他攙住,他才沒有一頭栽下去。


    不管怎麽樣,他享受這將別人踢下擂台,他站在擂台上接受萬眾矚目的感覺,雖然在周景元將他背到身後,他整個人就直接痛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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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傳功殿前的弟子比試現場,周鈞穿過兩座大殿建築群間的夾巷,走進一座幽靜的院落。


    院子不大,天井裏種有一株芝桐樹,滿樹的花骨朵兒正吐芳華,幽香盈溢。


    監院趙如晦站在樹下,從周鈞的角度看過去,以為師尊正看著樹梢頭所綻開的青桐花,走過來剛要出聲問候,才看到師尊施法在樹梢頭凝聚出一麵凝水鏡,圓月玉盤般的鏡麵,正照出周景元背著陳海下山的一幕。


    陳海昏迷過去,嘴角還要鮮血溢出,滴落在周景元的衣領上。


    “師尊!”周鈞輕聲喚道。


    太微宗唯有七上峰內門才有正式的師徒傳承,道兵弟子則都是由道院的傳功殿統一傳授修行之法,不能算作師傳;太微宗也嚴禁道兵弟子間私授玄武。


    等周鈞正式有資格進入清曦峰成為內門弟子,到時候自可以拜到某位大佬的門下修行,他此時也隻能在沒有外人的場合下,喚趙如晦為師。


    趙如晦似乎才知覺周鈞走進來,揮一揮衣袖,就見那麵有如圓月的凝水鏡散成一團水霧,在半空散去。


    “這個姚興還真是叫人意外,也不知道是犯下什麽大罪,才不容於姚氏?”


    “這個大概要問陳烈才知道,但姚氏既然在廢掉他的修為,將他驅逐出族,那他就與姚氏再無半點瓜葛,”趙如晦淡淡的說道,“我們不用去考慮姚氏,你如何看待此子?”


    “姚興風聞是惡劣得很,據說陳烈都對這個嫡親外甥失望透頂,才趕出濺雲崖,不管他的死活,但他到鐵流嶺,這麽短的時間,竟然就將周景元、葛同拉攏過去。葛同倒也罷了,性子軟弱、衝動,容易受人鼓動,但周景元卻是極滑脫的一個人,實際是奇怪得很。我原本是想或許有別的原因,但看他今日與孔桐比試,我此前所猜測的,或許有些偏差,也許從濺雲崖傳出來的話,都未必能當真……”


    “陳彰是陳烈收養的義子,要是有些話是他傳出來的,卻也能理解,但姚興卻是陳青親自趕出濺雲崖的,所以有些事,我也看不透,”趙如晦年過九旬,眉發皆白,袖手站在庭院裏,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微微蹙著白眉,似乎也不願去想姚興此子背後到底藏著什麽秘密,從袖管裏取出一盒靈藥,遞給周鈞,“姚興此子受傷不輕,能撐到最後,極為不易,而且就算有姚族的底子在,三個月就能將風雲腿第一式絕學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也不簡單——這是我近日煉製的續骨靈膏,你拿了送過去。”


    “要是此事涉及到陳族內部的……”周鈞遲疑的問道。


    “你是擔心姚興此子卷入到陳族內部的爭鬥,我們涉足進去不合適?”趙如晦微微一笑,說道,“我們涉足不需要太深,但倘若陳烈的外甥能在鐵流嶺洗心換麵,陳烈終歸要念我們的香火之情。太微宗數十年來,還沒有一人踏入道丹境,陳烈是最有希望的一個;我百年之後,你要是入主峰修行,也不至於完全無依無靠。”


    “……”周鈞聽趙如晦如此說,接過續骨靈膏,也是黯然神傷。


    雖說修入明竅境,神魂意念能與天地感應,壽元能增加到一百二三十歲,但趙如晦早年隨武威軍鐵流大營,西出鐵流嶺進伐金州大草原時,被金州的玄修強者傷了靈竅,數十年溫養一直都沒能徹底恢複過來。


    這靈竅裏的隱傷早年看上去沒有什麽,但這幾年來發作尤其兇烈,幾乎要將趙如晦身體裏所剩不多的生命精華耗光。


    要不是如此,趙如晦身為監院首席長老,也不至於被傳功長老張懷玉壓製,不至於讓寒門弟子在鐵流嶺受這麽嚴重的打壓。


    “你第五條主氣脈,應該快能打開了吧?”趙如晦問道。


    “我想疏通第六條主氣脈之後,再辟靈海……”周鈞說道。


    “好,你有這樣的誌氣,將來太微宗真傳之列,必有你一席之地,不負我這幾年盡心栽培你。”趙如晦聽了周鈞這話,神色也是一振,頗為欣慰的說道。


    “孔桐那邊呢?”周鈞問道。


    “孔桐跟你一樣,都是百年難遇的好苗子,但也已經投附柴族,心思不會輕易倒向我們的。”趙如晦歎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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