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華碧的宣福宮裏空蕩蕩的跪著一個人,她的眼神銳利充斥著堅決,臉上蒼白沒有血色,同樣蒼白的唇也緊緊抿著。她想起剛才的場景,心頭的恨意漫了出來。

    “穆朝顏,你可知罪?”穆太後半睜著眼睛語氣冷厲。

    穆朝顏迴道:“請太後娘娘明示。”

    “你對懷王做的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在哀家麵前你還敢裝蒜!”說完,她猛地站起身來,目光逼視。

    “朝顏不敢,太後娘娘隻怕是誤會了什麽。”

    “誤會?你愛慕懷王,但懷王卻心係輕容,你竟然使了惡毒的招數將蜀懷那個醜女人嫁了過來!虧得輕容善良竟還想著成全你!”

    穆朝顏聽完,心頭警鈴大響。

    太後和穆輕容是一體的,她此刻說什麽都是無用的。

    “怎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朝顏是被冤枉的,還望娘娘明鑒。”她跪在那裏不卑不亢,太後看在眼裏卻是覺得她心虛。

    “冤枉?哀家也不跟你口舌,既然你說冤枉,懷王已經娶了正妃,那哀家明日就將你賜給懷王正好雙喜臨門,哀家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冤枉還是罪有應得。”

    穆朝顏想到這裏,眼中的尖銳化為陰冷的恨意。她們這算盤打的可真是好,單憑著她給孟寒臻出的主意,隻要自己進了懷王府,懷王一定會飲盡她的血肉。

    那個人,會把自己救出去吧?應該會吧。

    可是她從天亮等到天黑,又從天黑等到了天亮,她沒有等到任何人來救助她。

    難道她就這樣結束了?不!她不會就這樣任人擺布的!

    太後再到宣福宮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穆朝顏的影子。

    “人呢?

    “太後可否解釋一二?”容祁的聲線非常柔和,裏麵沒有摻雜任何的喜怒。

    “容卿莫急,讓你們看得人呢?哪去了?”穆喜鳳是太後,按理說這世上能讓她這麽說話的人隻有當今的皇帝,可是這世道就是有這樣奇怪的事情。

    “太後贖罪!剛才她明明還在的,奴婢一直守在門外,她不能出去的啊!”

    “不可能出去?!那你倒是說說人去哪兒了!該不會還在這寢宮了吧?”她說著一麵示意身後的侍衛進屋。

    容祁自顧自的走到一旁,隨從太監識相的拿來了凳子放在他的身後。

    “我能否

    問問太後,您今日是何用意?”

    “容卿,此女跟你是什麽關係?”

    “關係……”容祁故作為難的頓了頓,又摸了摸下巴,最後抬頭認真的繼續說道:“如果她同意的話,現在可能已經是我的夫人了。所以娘娘,我們之間最好的結果就是找到她,安然無恙的找到她。”

    穆喜鳳聽完愣了愣,尷尬笑道:“原來如此,你放心,哀家一定將她好好地還給你。其實哀家也沒想把她怎麽著,這孩子從小沒有娘親生性難免衝了些,這才說了她幾句就跟我頂起來了,所以我才罰他在這裏思過的。”

    “原來是這樣?”容祁不輕不重的迴了一句。

    太後知曉多說無益,隻能幹等著希望能把穆朝顏安然的帶迴來。容祁手上有她致命的秘密,她不能冒險。

    穆朝顏從宣福宮出來,她原本隻是猜想皇家的人那麽精明,也許會給自己留後路。她沒想到太後的臥房裏竟然真的有一條長長的地道,而且直通北城門外。

    她隻是偷偷地掀開了地道的木板,透過雜草稀稀拉拉的大概能看到外頭的景象。她現在還是出不去……現在這個時候隻要出去就一定會被城門上巡邏的人看到,可如果等到傍晚……不行,如果穆喜鳳發現自己是從地道逃跑的……她想了想,處處都行不通。

    正當她著急的時候,她的目光被一個穿著盔甲從城內出來的人吸引住。

    魏勇,霍青的副將。不,現在應該說是穆蔓菁的……意中人。

    她很快有了主意,穆朝顏以極快的速度徹底掀開了擋板。

    “什麽人!”當然,樓上以及城門口的士兵也以同樣快的速度發現了穆朝顏,包括魏勇。

    “魏將軍。”穆朝顏喊了一聲。

    魏勇皺了皺眉,士兵們對視一眼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拿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子。

    “魏將軍,認識此人?”

    魏勇剛想說不,穆朝顏幾個箭步就衝上前去對著魏勇福了福身:“魏將軍,我是蔓菁的妹妹,可否借一步說話。”

    “是我的熟人,剛才我們隻是在打賭誰先出城,沒想到她比我快了一步。你們退下吧。”

    “是。”

    士兵們很聽話的離開了,魏勇轉過頭:“你說你是蔓菁的妹妹?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會從那裏出來?”

    “我叫穆朝顏,是不是四姐的妹妹,你到時候問問四姐就知道了。

    那個地方,”穆朝顏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剛才自己出來的地方。

    又繼續道:“如果一會兒那些士兵問你,將軍最好讓他們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你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還是你做了什麽……不好的事?”魏勇想了想,用了一個婉轉的詞。

    穆朝顏搖搖頭:“那我實話說吧,太後抓了我想殺我,我從她的寢宮逃了出來。所以那個地方是太後以防萬一的地道。魏將軍覺得這事情是不是不應該傳出去?”

    “你是太後要抓的人,你不怕我把你交給太後嗎?”

    “當然怕,四姐可是很相信你的,若我是在你手上出的事,我想四姐一定會很傷心。”

    “太後為什麽要殺你?”

    “因為我說錯了話。”

    “什麽話?”

    “將軍這是在拷問我嗎?”

    “迴答我,你說錯了什麽話以至於太後要殺了你。”魏勇咄咄相逼道。

    穆朝顏頓了頓,她沒有接觸過魏勇,因為上一世穆蔓菁在霍成滿死了之後便殉情而亡,所以她不知道這個魏勇是什麽脾性。但是從剛才的對話她能看出,今日想要從這裏離開,也許……很難。

    “算了,多說無益,魏將軍幹脆直接押著我給太後吧,說不定還能獲封領賞呢。”

    魏勇的眼神猶如禿鷹緊緊的盯著穆朝顏,想從她臉上看出端倪,但最終無所獲。

    “我是一個將士,太後要抓的人,本將軍不會輕易讓你離去。這樣吧,你先隨我進宮,等我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吧。”

    就在這時,城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在那裏!魏將軍,給我攔住她!”那太監尖著嗓子朝穆朝顏這邊喊著。

    魏勇轉頭問道:“看來是來不及了,不過我還想問一個問題。”

    “說吧。”穆朝顏淡聲道,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不害怕了,大不了就是死,她也不是沒有死過,也許運氣好,又活了呢?誰知道。

    “你我從未見過,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本來覺得沒有必要,不過既然你問了,我還是給你吧。”說著她從懷裏拿出一張被折成了四方形的畫紙。

    魏勇好奇打開,他眼神微頓,抬眼再去看穆朝顏的時候,她已經往城門的方向去了。

    她的後背充滿了決絕。

    魏勇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

    忍,她聽蔓菁提過一次,這個妹妹也許是她在那個深宅唯一……不討厭的人。

    他那隻拿著畫著自己畫像的手不由的緊了緊。他是將士,絕不會為了兒女情長而不顧君王國法。想到這裏,再看向穆朝顏的時候,心頭的不忍頓時去了一大半。

    轉身的時候,穆朝顏冷笑一聲,這大概是魏勇和霍成滿最大的不同,霍成滿隻為了穆蔓菁而活,他深愛著穆蔓菁。可是魏勇不同,比起當愛人,也許他更願意做一名將士。

    穆朝顏走到城門口一臉默然,正等著太監來押自己,誰知那太監一看到自己一副副饞像便露了出來。

    “喲,五小姐!您可把奴才擔心壞了!快進宮吧,容公子,都急了。”

    “容祁?”

    “也就您敢直唿他老人家的名諱了,可見容公子對您的不同啊。來,快隨奴才進宮去吧。哎,五小姐,您可注意點腳下,太後娘娘吩咐,您要是有什麽閃失啊,我們這些奴才可都沒命活了……”

    穆朝顏完全愣了……這是哪一出?難道自己又重生了?!

    穆朝顏見到容祁的時候,容祁正翹著腳喝著太後的普洱。

    “容卿,你看我說了把人好好的給你帶迴來。”太後一臉笑意,看著穆朝顏的眼神裏都是無盡的溫柔。

    穆朝顏心底抖了抖,身上早已齊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過來。”容祁對著穆朝顏招唿道。

    穆朝顏一臉懵裝,卻又不得不走了過去。

    “再過來一點,怎麽了?是哪個奴才把你嚇成這樣?”說著朝剛才的那堆太監和侍衛掃了一眼。

    那將穆朝顏接迴來的幾個太監一聽這話忙的同手同腳跪了下去,用那尖嗓子喊道:“奴才冤枉啊,奴才可是規規矩矩將五小姐接迴來的!”

    “閉嘴!一幫廢物!接個人都接不好!”說話的是太後身邊的景秀,她可不是吃素的,這幫傻子沒看出來容祁的意圖,她看的明白的很。這些人不承認那就等於說是太後將穆朝顏嚇著的。

    “景秀姑姑,奴才們冤枉啊!”

    太後坐不住終於沉聲發話道:“好了,邵徳不在,你們就跟翻了天似得,各領三十個板子去吧。”

    在太後的威嚴之下,那些太監終於識相的退了出去。

    “容……公子。”她差點又叫了他的名字。

    誰知容祁搖搖頭,一把將穆朝顏拉向自

    己,重力讓她直接撲在了容祁的身上。

    “我來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隻求評論,不求收藏。不好的我好改。(正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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