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一直不說話,安芸看他像是想把話留著電話裏說,於是對安婧說:

    “這的確是關鍵,要是這是兩批人的話,阿良一開始的想法就錯了,追殺他的人並不是殺大衛的人,也和風水布局無關,那就很複雜了……見一步走一步吧。你們還想去新加坡嗎?”

    安良說:“當然了,我要送小賢迴去,順便玩半個月。”

    開完家庭會,安良在安婧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他認為昨晚的情況有可能是有人在家裏的黃泉八煞方位放了邪門風水法器,然後兩兄妹各自迴房間翻箱倒櫃。折騰了幾個小時後,兩人沒有發現什麽,到書房商量一陣之後,把監視器裏近幾天的錄像全部看一次,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於是幹脆把監視器關掉,走到地下室的走廊裏收拾起打得粉碎的手機。

    明天就要出發到新加坡,今天還要按風水改命計劃在紐約市內大逃亡,而且仍有些準備工作要做。

    安良等劉中堂來了之後,就開車到自己的風水事務所樓下,把一袋手機碎片交給達尼爾,要求達尼爾把這個東西重新拚起來,並且搞清楚這東西除了可以打電話還有什麽別的功能。

    安婧在街上買了幾十盒金屬模型玩具,正在車廂後麵大拆大卸。

    她先把自己的兩支“伯萊塔”手槍拆散成各種零件,然後分別放進模型盒子裏和模型零件混在一起,再用膠紙重新封盒,準備一會經過郵局的時候,就往預先訂好的新加坡酒店寄過去。

    劉中堂正在把雪糕車開往長島方向。安良坐在雪糕車前座換好防彈衣和橄欖球護甲,然後用雙手枕著自己的頭盔後腦,悠閑地對劉中堂說:

    “你認識婧修女的時候,她是不是這樣的?”

    “不是,那時很斯文。”

    “後來是怎麽發現她這樣的呢?”

    劉中堂熟練地打燈磨方向盤甩過一個彎道說:“有一次監獄裏有囚犯要越獄,劫持了幾個修女,然後在獄警下手狙擊之前,婧修女就把他們幹掉了……”

    安良猛地轉過頭對安婧說:“發生了這麽危險的事你都沒和我說過,你想死啊?!”

    安婧被安良突然叫一聲,眼神緊張地抬起頭,嘴裏還叼著一個子彈匣,像一隻受驚準備逃跑的鼬鼠,和那身莊重的修女袍形成很不協調的畫麵。

    她雙手都拿著零件,嘴裏叼著子彈匣聲音含糊地發出怪調:“what?”

    安良擔心地看了她一會兒說:“算了,沒事了。”然後無可奈何地轉迴去,對劉中堂說:

    “暴力很危險。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對不對?”劉中堂點頭說:“有時是這樣,不過有時用暴力的話會很有效果。”

    安良摔迴靠椅,自言自語地說:“完全沒有共同語言。”

    在長島的小樹林裏,安婧和劉中堂分別坐在一張野餐大木桌的兩端,這兩個方向都是安良致命的煞氣方位,在他們中間放著一個中國象棋盤,兩人正在平心靜氣地下棋。

    全副武裝的安良一直站在大木桌上踱來踱去,不時跨過棋盤,拿著電話和艾琳娜不停地講。

    他從艾琳娜那裏知道了裂岩穀裏地質研究所的主管馬特維,過去負責橋路隧道建設,可是因為他有天文學的背景,一直向公司打報告要求開發和天文有關的研究。具體是什麽不知道,可是被他磨了幾個月之後,大衛就把這筆預算批給了他。這次馬特維開發的產品規模很大,消耗了公司九成的開發預算,連她的項目預算也受到壓縮。

    艾琳娜的基因項目,卻一直沒有突破。

    她的基因庫規模也不小了,可參考的數據基本上是夠用的,卡住她的並不是計算方麵的問題,而是最近遇到的基因突變。

    目前科學界改變基因有兩種主流辦法,一種是替換法,另一種是添加法,兩種方法都隻不過是用良好的基因注入舊基因中,不同的是注入的分量和生效的速度;相同的就是手工繁複,人工技術性非常強,所謂的速度不同也就是很慢和非常慢的區別。

    可是艾琳娜在研究中卻發現人的基因會在一天內、甚至在一小時內突變,突變後的結果就是死亡。從艾琳娜前期的成果來看,基因決定了人的命運;可是基因可以被外力突變的話,就是說人的命運是有可能被強大的力量所改變的。作為科學家她關心的不是命運變好還是變壞,而是要找出這種力量。

    這時安良提醒她,在大衛死亡的座位上方,天花板背麵有圓形的壓痕。如果她注意到大衛的基因有突變,可以從這個線索去想想,可能會有些啟發。

    這邊正在通電話,那邊達尼爾又擠了個電話進來,安良連忙轉過去。

    “yoho,達達,怎麽樣?”

    “良,那台手機太先進了,裏麵有超強的收發功能,還有幾個我破解不了的小芯片,這些芯片都極為先進,絕對不是手機裏會有的東西。”

    安良聽到他這麽說不高興了:

    “達達,你可是駭客界的大哥級人馬,你搞不清楚這是什麽芯片就沒臉見人了。”

    達尼爾受了冤枉地說:

    “夥計,那小芯片隻有螞蟻那麽大,而且還被打爛了,我是到了同行兄弟的家裏,借他們的儀器才可以解讀裏麵的程序碎片,隻能從收發元件上檢測出功率超乎尋常,至於……”

    安良和達尼爾太熟了,他衝口就噴出一句:“廢話,手機本身就是收發功能的嘛,你是不是想失業了?!”

    達尼爾被安良氣得發火了,他也提高了音量對著手機罵道:

    “你別以為是我老板就什麽都明白,你會做這些事就不用請我了!那幾個芯片不是發射手機民用電磁波,而是發射遊離輻射。你要是用這個手機的話我保證你頭發掉光精子全部死掉,你會在一個月內死於腦腫瘤。”

    “這麽狠?!”安良嚇得差點把自己手上的手機扔掉。

    安良在大學裏主修地理學,理科成績非常好。隻是因為他太醉心風水,急於畢業進入社會實踐家傳絕學,才沒有深造下去,但是他和物理工程方麵的朋友仍然特別談得來。

    他很清楚遊離輻射波也是電磁波的一種,這和手機民用電磁波不同之處在於:遊離輻射用高能量傳出,通過碰撞原子激出裏麵的電子,使物質裏麵充滿帶電離子,這個過程叫做“遊離化”,這種高能電磁波叫“遊離輻射”。目前遊離輻射已經應用在伽馬射線、x光和紫外線之類的能量型儀器上,而達尼爾所說的效果,正是這些儀器的副作用之一。

    “這是哪裏來的東西?yoho,你在聽嗎?我說你別用這種東西……”

    達尼爾關心地追問著安良,安良的心思卻全到了李孝賢的頭發上。她要是天天用這種手機,也會掉頭發吧?他嘴巴裏發出沒有意義的聲音應付著達尼爾,達尼爾又說道:

    “我還有新發現,你要請我喝紅酒了。我查到大衛集團的一些舊資料,艾琳娜是他們集團企業的設計者,而且集團在世界各地的基建項目,都是艾琳娜和甲方公司交涉、選址和拍板的,這麽說吧,她是公司的技術靈魂。”

    安良一聽,高興地蹲下來,把手機按到聲音播放鍵給安婧和劉中堂一起聽,興奮地對他們做著手勢。不過他和達尼爾說話的聲調還是很平和:

    “很好,這些資料我們都會有用的,你有空就再查一下,什麽都可以……對了,你上次不是查過了,怎麽老是查艾琳娜?”

    達尼爾大大咧咧地說:“廢話,這是世界上少有的金發美女科學家,任何男人都會想查她的底細。還有,我幫你進了5000手英鎊……”

    安良頓時暴跳起來:“啊!啊!你幹什麽?進那麽多幹什麽?”

    “英鎊馬上要升了,美元會進一步貶值,你拿著美元幹什麽呀?這次賺了我也有錢分呀,就你那6000美元讓我養10口人怎麽可能?我得賺快錢呀,我兄弟要買新的遊戲機……”

    達尼爾不停地說,安良隻覺得有點口幹和頭昏,他從蹲在木桌上變成坐在桌麵上,漠然地按停了達尼爾呱拉呱拉的聲音。安婧把紙巾伸進他的頭盔裏擦汗,一邊問道:

    “5000手是很多錢嗎?”

    “不多,不過那是我全部私房錢……達達是在用我的錢豪賭,華爾街從來沒有人全倉殺入市場的……你把槍裝迴去,讓我迴城的時候順路一槍打死他……”

    安婧溫柔地安慰安良:“不要傷心,你天生沒有財運,那些錢你本來都沒有的啦。”

    安良為被達尼爾扔進大西洋的私房錢痛哭一場後,馬上打電話給丹尼。

    現在安良基本上認定艾琳娜在控製著大衛集團的風水,她用整個企業風水係統來左右華爾街120號23樓的總部,而這股力量來源於警戒山龍脈。通過艾琳娜的生物工程研究所那個反客為主的風水布局,他可以肯定大衛和丹尼的每一次決定,都經過了艾琳娜的參謀,而且最終會按照艾琳娜的意思去實施。盡管安良不知道艾琳娜起了什麽作用,可是她對集團隱瞞自己在使用風水,對風水師隱瞞自己是地理學博士,就絕對有不可告人的背景。

    可是電話一直打不通,丹尼的新秘書說他出差了。安良憋了一肚子想法沒地方發泄,隻好對安婧和劉中堂說:

    “這件事等迴來再說吧,我們先去新加坡。”

    安婧把棋盤上的一隻卒子推進對方的九宮,逼近劉中堂的“將”,然後滿有信心地說:“快要將軍了,在新加坡一定有答案。”

    劉中堂把“將”橫移一步說:“要是能逼得動幕後的人當然好,不過其實隻是我們被人家逼動了,我們一直被人家引著走。小賢就是一個魚餌。”

    安良盤腿坐在大木桌上,用拳頭輕輕掃著下巴上的短胡子說:“就是,我們和大衛的死有什麽關係呢?小賢和艾琳娜是同一方麵的人嗎?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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