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嘯的風,自古凰峰上吹起,卷起無數細碎的小石頭到處滾動,發出不絕於耳的叮當亂響。


    廣場東側邊緣一角,仍然保留著一處比較完整的石岩空地,此刻,夜郎清瑤坐在岩畔,雙腿懸空,任憑勁風將頭發吹的四處飛舞,癡癡望著前方的天空。


    站在星殿門口,遠遠瞧著不遠處那一道略顯落寞的身影,張浩輕輕歎出一口氣,抬腳走了過去。


    “還在為之前的事煩心嗎?”


    來到夜郎清瑤身旁,張浩柔和一笑,順著旁邊坐下。轉眼瞥見前者頗有些慌亂的撫了撫臉頰,看到那側臉上依稀留下的淚痕,他的心頭莫名一疼。


    事實上,張浩心裏很清楚夜郎清瑤現在處境的痛苦。很難想象,一向將自己當成血盟夜郎洪辰女兒身份的她,在藍色神墓內得知一切真相後,縱使稍微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當時蓮蓬殘身煉化完南宮殘魂,離開時與雲中鵬的一番簡短卻對她來說異常殘酷的對話,無疑帶來了一種外人根本無法理解的痛苦。


    “我一直以為,父親很在乎我,也很疼我,哪怕他的身份是假的,我依然覺得那份感情裏還留著一份真摯。卻沒想到最後,現實證明了我是那麽的幼稚。”


    自嘲般的笑了笑,夜郎清瑤落寞的道:“到頭來,我隻是一個多餘的可憐蟲。”


    “你不多餘,也不可憐。至少我不這樣認為!”


    想要開口安慰,話到嘴邊卻化為一道沉歎,張浩豁朗一笑:“人活著,總想去依靠點什麽,那是因為再堅強的人,心裏總會存在一些弱小的東西,需要有人去嗬護,去保護,我以前也是這樣。”


    “無論路有多難,經曆的事有多麽絕望,總歸覺得家裏永遠還保留著一份溫暖,不會拋棄你,永遠會包容你,那便是我的母親。而有一天,她離開了我,甚至連個招唿都來不及打,僅僅是通過別人嘴裏的一個故事,她就徹底消失在我的生活裏,視線裏。當時的我,總覺得就像一場夢,依然認為是別人在撒謊,而我娘就在那一座小閣樓的院子裏,清晨忙活著準備早餐,晚上早早的站在院門旁,守望著我迴來。”


    苦笑著搖了搖頭,張浩自顧自的接著道:“後來,我的愛人在我眼睜睜的注視中,為救我而死去。那時候,感覺世界突然崩塌了,活著似失去了意義。絕望,茫然,痛苦等等成了一切的主導,可是我最終發現頹廢和墮落,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所以,我試著站起來,扛著身上不知該不該扛起的責任,心懷希望的活下去。”


    “所以,如果這世界上真的存在至高無上的神,我相信他也是善良的。因為,他讓我又遇見了你!”


    言語落下,側首與張浩對視,夜郎清瑤從那一雙清澈的眼眸中讀出了一種莫名的力量,心頭沉重的壓抑頓感有些舒緩,她喃喃道:“是心裏的一份希望嗎?”


    “對。”輕輕點頭,張浩扭頭抬眼望著空中:“狂風總有過去的一天,暴雨也有停止的一刻。心裏有了希望,你就能看到烏雲背後的晴天,能聞到草木青香的芬芳,在絕望中生,在希望中活著,會遇見一切你想要的美好。”


    “謝謝你!”嘴角浮現出淡淡的弧度,夜郎清瑤輕喃一句。


    “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的話,我希望可以再次成為你的依靠。”舒出一口氣,張浩臉色極度認真。


    “我相信你!”這一刻,夜郎清瑤從來沒有感覺自己會如此毫無保留的願意去相信一個人,不單單是在之前神墓中機緣巧合發生的種種,更不是對方記憶裏發生的故事,而是其語氣裏那一份讓人不容置疑的誠摯。


    這一世,她是夜郎清瑤,而他依然是那個張浩。


    聽到這話,張浩由衷的笑了起來,當即他大膽的伸出胳膊,攔在夜郎清瑤的肩膀上,將對方輕輕攔在懷裏。


    試著依偎在張浩不算寬闊的肩膀上,夜郎清瑤突然感覺到心裏是那麽的踏實,稍稍抬眼,望著前者抬頭間,棱角分明的下巴,她稍稍挪了挪臉龐,臉上難掩一絲拘束。


    “鳳青怎麽樣了?”沉默半晌後,夜郎清瑤輕聲問道。


    “古凰前輩已經嚐試用凰火之力驅散她腦域內的死亡之力,不過為了不傷及神碑,保守估計也需要近半個月時間。”


    猛地,夜郎清瑤似是想起了什麽,當下輕輕掙開張浩的懷抱,臉色重新恢複到剛才的平靜:“隨後,我是說她要是清醒過來,你怎麽跟她解釋我們之間的事?”


    “實話實說。”聞言,張浩語氣裏難言一抹凝重。


    “自凡界跟你一路到神界,她無怨無悔,我是一個女人,比你更明白女人。鳳青縱使一直以來都知道我的存在,同時也做好了很多準備,可一旦有些事實擺在眼前,麵對自己的愛人,她短時間內怕是很難接受。”當初,從張浩記憶中了解到金鳳青的一切,確實讓夜郎清瑤從內心深處對其產生了一份佩服。


    “那你呢,你怎麽想的?似乎在神界,每一個偉大的神靈身邊,少說也有十幾位伴侶,我隻要兩個,似乎不算過分吧?”


    “你怎麽會這般無恥?”


    聽出這話語中隱含的輕浮,夜郎清瑤撇了撇嘴:“男人不都這樣嗎?今天說愛這個死去活來,明天轉身又對另外一個甜言蜜語,什麽山盟海誓都不過是騙人的鬼話!”


    “說的對!”滿臉壞笑的盯著夜郎清瑤,張浩利索的迴答道。


    “你!”


    根本沒想到張浩會不假思索的這麽迴答,夜郎清瑤臉色一愣,扭頭看到對方不壞好意的笑容,她揮出手掌作勢打去。


    見狀,明顯感受到夜郎清瑤不似真心的下手,張浩一個轉身站了起來,旋即他緩緩朝星殿方向走去,擺手道:“隻有失去過,才會知道珍惜的含義。我這個人向來說話算話,隻要活著,我的魂門之上,隻會留下你們兩人的神識烙印。”


    “信你才怪!”


    望著張浩漸行漸遠的背影,夜郎清瑤緩緩收迴僵在空中的手掌,半晌後,她才淡淡一笑,卻是發現,經過這一番胡鬧,剛才她心頭壓抑的沉重,此刻已是消散了大半。


    ......


    赤色的光暈籠罩,張浩靜靜的盤坐在古凰峰開天星殿內的祭陣台下方,渾身黑白神力湧動,提煉著從開天陣內湧動而出的凰火之力,牽引入體內和腦域內。


    靜修中,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盡管不太明顯,可這小子身上流露出的氣息,竟能維持著一直緩慢增強的狀態,這修行速度簡直讓人無法置信啊!”


    一側,小玄愣愣的盯著張浩,眸中一片沉思。說實話,莫說是星神境,就是天神境的強者,在修行過程中,能讓人直觀感受到實力正處於增強的情況,他也是聞所未聞。


    “小子,先停一停,看我給你準備的一點好東西。”


    耳邊傳來的一道聲音,讓張浩身軀覆蓋的神力快速斂入體內,緩緩睜眼,看到來到身旁的小玄,他沉沉舒出一口氣,臉色難言疲憊的道:“前輩,什麽事?”


    看到張浩伸出雙手,臉色頗有些痛苦的揉著太陽穴,小玄搖頭道:“你修煉的速度確實讓人匪夷所思,不過看起來那方法也是給你帶來了很大的負荷吧!”


    輕輕點頭,張浩並沒有心情過多解釋。畢竟靈識分散開來後,每一束靈識都幾乎相當於他的一個分裂體,可同時,修行的疲憊也會疊加於一起,不過這麽多年來,經過無數次嚐試,他的修行過程中隻會維持分散出三十餘股靈識而已,否則過重的負荷所造成的後果往往得不償失。


    “拿著吧!”


    見狀,小玄並未再多問什麽,將手裏兩枚足有拳頭般大小的藍色瓶子遞給了張浩,隱約可見,其內流淌著粘稠的液體,縱使瓶口被塵封,仍透露出一股兇戾的血腥氣息。


    “這是?”


    “古凰前輩的血液,還有之前從紫老所契約的天獸饕戮炎虎體內的的血液。這些精血已被我久經提煉,並融入了我的丹藥之力進行中和,雖然能量看起來還是極為兇悍,但牽引入體煉化時,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風險。”


    “多謝前輩!”接過兩枚瓶子,張浩臉色難掩興奮,之前小玄答應幫他準備四象融血所需的天獸精血,卻沒想到對方的速度會這麽快,甚至連其中更是有著古凰的血脈。


    “無須客氣。”


    一臉興趣的盯著張浩,小玄沉吟道:“不過你得注意,四象融血確實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秘技,前三層自不必說,但第四層倘若你體內沒有引入本源神則之力,還是別去輕易嚐試為好,否則很容易引起血脈紊亂,一旦氣血失控,後果不堪想象。”


    “前輩的意思是,這一門戰技的最後一層,必須得達到神王境才能修行嗎?”


    “常理上而言,四象融血的法門確實是神王級的逆天秘技。不過倒也並不是絕對,因為當年大祭司殿一些地位崇高的神王,有資格挑選一些資質極為出眾的人才,從小入殿培養,似也有人在主神境,便牽引入體了第四種天獸經血。”


    “什麽辦法?”


    望著小玄若有所思的模樣,張浩腦海裏頓時浮現出鄒天明臨死前的托付,連忙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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