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冰宏正殿之巔,望著殿下排成三條長龍緩緩挪動的隊伍,即使有不少老輩出麵約束著秩序,但也難壓下嘰嘰喳喳的竊竊私語聲,其中大部分內容都與這兩天的歡合會相關。


    映著空中傾灑的夕陽餘輝,俯瞰之下,將那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盡收眼底,張浩的嘴角不由浮現出些許說不上來的笑意,舉起手中的酒壺輕飲一口,心中卻頗有些遲墓日下的蒼涼。


    自中午開始,整個冰城十數支魔獸族群開始集結,然後逐一按照順序,通過傳送陣向龍族居地博山窖明穴進發。這大半天時間,盡管詳細了解到胖子的身份,但冰岩仍以冰宏殿乃雪龍族祖先威嚴所在,因此尋到足夠讓所有人信服的理由,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將胖子狠狠錘了一頓,並順手將對方上半身的毛絨夾襖和脖頸上的項鏈擼了個幹幹淨淨,全都美滋滋的裹到自己身上,那種如出一轍的惡俗品味,讓張浩一度苦笑不已。


    稍稍扭頭,望著此時胖子身上裹著雪龍一族特有的棉袍,一副不滿模樣的一邊飲著酒,一邊不時鬱悶的伸出手掌揉著烏青的眼窩,張浩不禁莞爾,旋即抬掌握住身前冰沿台碟子裏的一塊金黃烤肉丟了過去,緩步行去。安排冰城諸多魔獸族群集結和進入傳送陣的任務自然有他人去做,雖然一年多未見,丹大半天時間的談話,也是將彼此一年來的所見所聞和經曆了解了大概。


    “胖哥,還鬱悶著呢?”走到旁側,張浩伸出手掌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後者皮糙肉厚,而幻體武技小鋼炮又屬於絕對的防禦型,加上冰岩出手拿捏著尺度,僅是讓其受了些皮肉之苦,並不算嚴重。而張浩情知這會兒對方懊惱的真正原因。笑嗬嗬的道:“這歡合會其實真沒啥好玩的,大家就是瘋一瘋,然後再拉出去打幾場硬仗而已。”


    聽到歡合會三個字,胖子本就悶悶不樂的臉龐頓時皺成一朵萎縮的菊花。沉歎道:“要是早知道有這好事,我路上就是拉個屎,都得撅著屁股跑著拉!”


    說著,胖子仍有些不信的轉頭遙望一眼環繞冰城的三環宏偉冰山,道:“當真像你說的那般,有那麽多人群體那個啥?你該不會是故意讓哥眼紅,胡編亂造的吧?”


    “騙你的話,一輩子下麵那活都直不起來!”見胖子還在這事上糾結,張浩苦笑道。


    “得了吧,這誓發了等於白發!”目光掃在張浩某個部位。胖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這麽多年,冰遙和雨柔妹子哪個你能推到?而且在地炎三重獄與鳳青妮子朝夕相處,就是一頭豬,稍微動點心思肯定也能得手,更何況那妮子對你還有著不少心思?”


    “額…”聞言。張浩嘴角微微抽了抽,懶得解釋太多,整理一番思緒,道:“說點正經的,胖哥,當真如你下午所說,這一年曆練中根本沒有察覺到張山有任何異常行為。或是哪怕一點的別有用心?”


    再次聽到這個問題,胖子也是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認真道:“真沒有。再說當得知他可能是個傀儡,被月族強者控製時,我已經反複迴憶過,下午說的話確實沒有任何虛假。隻是…”


    “隻是什麽?”看到胖子猶豫的神色,張浩一臉興趣的接下話茬。


    舉起酒壺抿上一口,辛辣剛烈的熱流吞下喉嚨,胖子莫衷一是的道:“隻是下午看到大家的反應,有些事我並未說的太過詳細。其實。張山前輩比我話中描述的對我要更好,他好像是一位無微不至的父親!”


    “對,那種感覺就像是一位父親!這一年多的曆練雖然相對進行的比較順利,但在外海荒域邊緣一些原始森林裏也同樣遍布兇險。而每一次突發事件的發生,他都像瘋一般的拚命維護我,生怕我出現什麽閃失。就如最後一次我們兩人撞上一支趕往北荒的邪師家族小隊,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便衝了上去。”


    “你也知道我的脾性,雖然當時張山前輩竭力要出麵攔住那些邪師,但我又如何會真的拍拍屁股走人?隻不過,隨後他引著那些邪師邊打邊退入了外海荒域的茫茫大海中,然後纏鬥沒多久就可能因為不能持久力敵而直接遁入海裏,以致我才徹底失去他們的蹤跡。”


    說到這裏,胖子頓了頓,沉吟道:“如果一定要尋個好歹,也隻有這件事似乎有些不尋常。盡管當時的情況確實發生的太過突兀,但那支邪師小隊僅有三位初入神師境、三位聖師大成和五位傳奇高手。由於一年相處,我對張山前輩極其信服,因此他瞬間做出決定後,我並未感到有任何不妥。可現在想來,即使他麵對三位神師邪師無法戰而勝之,但絕對也能拖延到一定時間,而以我聖師大成實力,加上蓮蓬樹心所醞力勁對邪力天生有著極強的消弱和腐蝕特性,我有充分自信,在擎天鞭的輔助下,能短時間將餘下的那些邪師解決掉。”


    “此事發生之前,你與邪師曾交過手?”張浩暫眉問道。


    “不止一次!”


    “甚至可以說是經常!”


    補充一句,胖子暗暗點頭,道:“張山為我定下的修行計劃並不算複雜,便是牽引蓮蓬樹心所醞能量對身體和神魂進行錘煉,反複不斷的錘煉!由於外海荒域邊緣同樣是邪師家族出沒的頻繁地帶,加上麵積廣闊,沿海邊植物繁茂,所以當初才定下在那裏進行曆練。而離開天水帝國時,我已隨時可踏入聖師境,隨後每突破一小階實力,他就會外出擒來一位或幾位邪師高手供我練手,說要測驗我的力勁每一階增強後對邪力的克製程度,以看看能否發現邪師的弱點,為未來對抗邪師家族尋得更好的應對辦法。”


    一言落下,胖子似乎清楚張浩剛才問題的所要,聲音裏浮現出些許困惑:“這也是我自下午談話之後,一直鬱悶到現在的問題。因為晉升聖師大成境後,當時我曾輕不止一次的擒殺過初踏入神師境的邪師!甚至放開手腳的話,也能與神師小成境邪師打個旗鼓相當。”


    “胖哥的意思是。當時情況隻是發生的太過突兀,如果真正聯手硬戰的話,取勝的希望很大,對吧?”迴味著胖子的話。張浩反問一句。


    “這些話也就給你掏掏心窩子,畢竟二祖老人家下午在場,張山前輩又是他的親傳弟子,一切未曾明朗前,我怕誤導大家。再說,按鳳凰族全族差點被滅殺的情況來看,現如今邪師家族所組困血陣的威力有大幅增強,其實,我更覺得張山前輩是出於這個原因考慮,為怕我當時出現什麽意外。才不得已將那支小隊引開。”眼看胖子說完話,又是舉起酒壺猛的灌了幾口,瞥見對方落寞的臉色,張浩心頭輕歎,伸出手掌安慰的拍了拍前者。


    胖子平時裏是那種嘻嘻哈哈。看起來奸猾狡詐,且一毛不拔的猥瑣貨,但真正對於情感,卻是十分敏感。雖然不清楚這一年多以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張浩清楚,張山對於他而言,可謂亦父亦師。而如今不管真相如何。最起碼從表麵看來後者全是為了救他,才落得個生死未卜的下場。


    “胖哥,看開一些。料想張山前輩踏入神師境數十載,又有著奇異魔獸木天黃螂的輔助,既然那些邪師不能再第一時間以困血陣將他困住,那麽隨後想要將他擒殺的可能性很小。”


    “說的有道理。”胖子臉色稍顯舒展的點了點頭。沉默半晌後,他轉身將背靠在低矮的冰沿牆上,最終試探性的道:“耗子,如果萬一張山前輩真跟邪師家族有勾結,以你的看法。他為什麽要費盡心血帶我曆練?要知道,我體內的力勁對邪力確實有著難以想象的克製,讓我成長起來,豈不是為邪師家族樹立起一位大敵麽?”


    “這一點,我也很困惑!”聞言,張浩同樣轉身,學著胖子的姿勢,靠在冰牆上,道:“而且下午二祖爺爺和一些前輩們私下裏猜測過不少,無論哪一種解釋都有些牽強附會,所以,這事讓人覺得很是詭異,根本無法下定論。隻待後續張山前輩若幸存的話,我們或許才能得到答案吧!”


    “這都近三個月了,一直還沒有他老人家的消息,即使不願承認,後續他怕是應該碰到了什麽預料不到的狀況…”話還未說完,胖子便適時住了嘴,看那模樣,其心裏一直都存在著一抹隱隱的的僥幸。


    “好了,胖哥。”


    一番對話落下,抬眼望見冰宏殿頂巔平台入口擁簇著行出一群人,張浩伸手拍了拍胖子的後背,止住話頭。然後他整理一下臉色,迎前行出幾乎,笑道:“冰叔,一切都準備好了?”


    伸手整理一番從胖子身上扒下來的全套衣服,冰岩神氣活現的邁開八字步,咧嘴笑道:“一切準備就緒。宏宇、大鍾老哥以及鳳玉妹子等人已先打頭陣前往博山窖明穴準備後續接應,我們大約深夜就能出發。我也安排了三位長老和巡查隊的十來位好手,留下來照看冰城和二十餘位還未化形的雪龍。”


    “你們上來大半天,在聊什麽悄悄話呢?”一側,見到張浩迎上來,冰遙滿臉微笑的走過來,挽住對方的胳膊,轉眼瞥見胖子明顯一臉興致不高的臉色,她開口問道。


    “額…沒事,就是覺得冰霜雪城的夕陽很美,和胖哥談論起現在正源dalu的形勢,感歎人生多變罷了。”


    “說的對!人生百變莫測,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所以更要珍惜眼前的時光。或許未來不久,dalu就將再一次化為人間地獄,生靈塗炭。再想靜靜觀賞到眼前這等夕陽西下的美景,怕是機會不多了!”


    張浩本是隨口胡扯一句,卻沒料到引起冰岩這麽大的感歎,隻見其擺出一副感慨萬千模樣,滿臉唏噓的走到冰牆邊,伸出雙手抵在冰沿上,抬眼望著夕陽映照下朦朧的火紅色天空,那一道嗟歎頗有些憂國憂民的沉重意味。


    隻是,望著此時那一尊魁梧的背影被明顯小一號,且死拉硬套在身上的毛絨夾襖,以及其背麵五顏六色繞在脖子裏的熒光項鏈,張浩總覺得像是一副唯美的畫兒裏掛著一隻毛猴子,讓人有些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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