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崖洞內,狂風肆虐,風力由於極致凝實,而隱隱現出了形態,無數風流匯聚,凝成一道道不規則的風刃,所過之處,將崖壁上劃刻的到處都是深痕。


    就在這處狂暴的風渦裏,隱約可見兩道身影卷縮在一起,狂風所過,映襯著他們的身軀搖曳不定。一道淡藍護罩僅僅鋪蓋著兩人身軀的表麵,在周邊暴戾的狂風吹拂下,顯得搖搖欲墜。


    緊緊將已經昏迷的張浩摟在懷裏,夢雨柔嘴邊的血跡早已被風幹,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目光掃視,看到張浩右腿一塊巴掌大的麵積護罩緩緩消散,那似是死寂的眼眸微微動了動,然後強忍著丹田內由於力勁被透支太過嚴重而傳來的刺痛,伸出遍布血痕的小手,一縷淡淡的藍光閃爍,重新將張浩腿上出現漏洞的力勁防護彌補上。


    時間,在眨眼中便是過去了兩天兩夜。


    兩天前,趁恆丘和程家三人全神貫注的對戰時機,夢雨柔帶著張浩悄悄逃走。擱在當時的情況,她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兩個選擇。第一,繞道從空中直接逃到崖頂,尋找張宏宇,不過由於方向相反,加上周邊山崖間隻是存留些許濃霧,根本無法徹底掩蓋氣息,加上大約有著千丈的距離,萬一被恆丘或程家的神師高手隨後追上,怕很難能逃得掉。而第二個選擇,無非就是順著麵前山崖相隔的複雜地形,直接穿出赤雷深淵,逃向火炎海域外圍的戈壁灘。


    以當時極其危急的情況來看,若擱在一般人身上,心神慌亂下,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做出其中一個選擇。但夢雨柔在稍稍反應後,卻將這兩種選擇直接否定。先不說張宏宇那邊還在與邪師戰鬥,萬一過去,怕也難分心護住兩人,甚至若將這邊的敵人引過去。隻會雪上加霜。所以,她在瞬間做出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就是帶著張浩直接衝入了恆丘現身之初的那團風暴漩渦內。


    絕境之下,夢雨柔是在賭。因為她清楚,自己腦域和張浩渾身被恆丘以神魂力封印,倘若在外,對方尋著本體的神魂氣息,以自己的腳程來看,想要逃走,簡直癡心妄想。因此。隻能依靠外部條件。將兩人體內的神魂氣息最大限度的遮蓋下來。才有一線希望。


    事實證明,夢雨柔這個大膽的賭,賭對了!


    這處風渦麵積雖然不算太大,但其中的風力卻狂亂十足。任最後離開的恆丘都沒有想到。他要捉拿的人,就隱匿在眼皮子低下。當然,這之間也少不了些許幸運因素存在,若不是恆丘與程家三位神師交手進而釋放了魂技,使得這片區域內到處都彌漫著他自身紊亂的神魂氣息,在這麽近的距離內,估計很有可能就會發現兩人。


    此時,情況不可謂不糟糕,因為之前恆丘的一記神魂掌。兩人的腦域皆被創傷。但隨後,他們的神魂大陣又被封住,即使想要以神魂力溫潤腦域世界來緩解傷勢,也成了一種奢望。


    而張浩的情況更為嚴重。從其硬生生抗下恆丘發出神魂攻勢之後的模樣就可以看出,他的腦域世界和身體被創傷的比夢雨柔嚴重數倍。再加上渾身經脈被封。早在進入風渦內不久,便是昏迷了過去。


    由於身處赤雷深淵的邊緣地帶,這片區域與火炎海域外圍的戈壁灘距離較近,因此沿途山崖下方隨處可見的狂暴風渦在這裏卻是難得一見。即便兩人所藏匿風渦內的風力不算太過強悍,可若擱在一般天師境幻師身上,怕也難能熬得了多久。


    兩日來,夢雨柔就這麽緊緊抱著張浩,相依為命。因為力勁透支的太過嚴重,加上這樣的環境根本無法進行恢複,所以自一天前,她設下的護罩便勉強夠能裹住兩人的身體。而此時此刻,這護罩隻能將張浩的體表覆蓋,而她的身上僅殘存著些許淡淡的力勁光暈,將重要部位護著。而那永不停息攢射的風流,淩厲異常,將她雙臂和雙腿上的衣物撕裂成一條一條,在那雪白的皮膚上留下道道不斷滲出鮮血的血痕。


    對於身上不斷傳來的火辣辣痛楚,夢雨柔絲毫不予理會,隻是眼神顯有些空洞的就這麽緊緊抱著懷裏的張浩。偶爾,見到對方身上哪裏的力勁防護出現漏洞,她便狠狠咬著牙,強忍住腹部傳來的撕裂疼痛,透支著已經根本無法再透支的丹田,一次次勉強揮灑出少許力勁,將護罩重新彌補完整。


    垂眼望著張浩緊皺的眉頭,夢雨柔知道,哪怕是昏迷,對方腦域和身上的傷勢也讓其痛苦不堪。此時,她縮了縮滿是血痕,疼的近乎麻木的右臂,伸出手掌輕輕幫張浩揉著太陽穴,半晌後,當看到後者眉宇稍微舒展,似是緩解了些許痛苦,那由於幹燥而裂開無數細小血口的嘴巴,才微微彎起些許笑意。


    “咕”


    喉嚨稍微蠕動,看到張浩眼皮顫抖幾下,便睜開了略顯猩紅的眼睛,隨之一縷鮮血順著眼角滑出,夢雨柔嘴巴緊緊抿起,心裏一陣鑽心的疼,雙眸裏也是頓時湧現出些許濕霧。


    愛情是什麽?就是一個怪物。一旦住在心裏,便會讓人產生一種類似著魔的心緒。有關於她或他,當看到對方承受痛苦時,另外一人或許比承受著痛苦更痛百倍,於是,恨不得將對方的一切痛楚全都攬在自己身上,卻絲毫未曾發現,自己承受的痛甚至比對方更多數倍。此時的夢雨柔,無疑正是如此。


    “浩哥哥,你怎麽樣?”伸出將張浩眼角滑下的鮮血擦掉,夢雨柔努力克製著情緒,聲音中卻仍抑製不住的有些哽咽。


    睜開雙眸之後,由於眼中鮮血遍布,視線之內一片血色,連續眨了十數下眼睛,待血色稍顯淡薄後,抬頭看到夢雨柔那張憔悴到極致的臉龐,張浩立馬覺得心髒如被驚雷劈中了一般,出現一陣短瞬的窒息。而後,他的目光沿著四周快速掃視一圈,將眼前情景大概過了一遍。最終當瞥見夢雨柔攔在臉龐邊被道道血痕布滿的胳膊後,他的眉角狠狠抽搐幾下,淚水和著血水緩不爭氣的淌下。


    “雨柔,你怎麽這麽傻!”心口劇烈起伏著,張浩微微張開嘴,聲音嘶啞的道。


    明顯感受到張浩的激動,望著那雙滿含晶瑩的眼眸,夢雨柔微微搖了搖頭,擠出一縷勉強的笑意,道:“雨柔不覺得自己傻啊!”


    嘴唇輕輕顫抖半晌。望著那張蒼白臉龐滿是理所應當的神色。話到嘴邊。張浩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此刻,看到心愛的人為了自己竟落得個如此淒慘的模樣,他的心髒狠狠抽搐著,那種深深的負罪感和對自己沒用的惱怒。讓他恨不得狠狠抽上自己幾巴掌。


    深深歎出一口氣,感受到體內和腦域內的傷勢,張浩虛弱的道:“咱們在這裏待了幾天?”


    “算算時間,差不多有兩天了!”望著眼前不斷穿梭的勁風,夢雨柔疲憊的道。


    “兩天時間,想必...咳咳...即使要抓咱們的人有所懷疑,也肯定...咳咳...已經折迴來搜尋過,咱們這就出去吧!”很顯然,張浩能看出夢雨柔體內力勁早已告罄。一番話說完,劇烈的咳嗽起來。


    看出張浩眼中的堅持,夢雨柔最終點了點頭,然後稍稍側起身子,將前者背起。一步步艱難的朝風渦出口的方向行去。


    短短不足十丈的距離,因為身體狀況實在太差,加上又怕身上緊緊覆蓋的力勁護罩散去而使張浩再受到傷害,卻是行了近五分鍾,才艱難的走出這片風渦。


    “啪”


    走出風渦的那一刻,夢雨柔雙腿一軟,便跌倒在地上。隨即,兩人側身望著對方,相視一笑,就這麽躺在地麵上,頗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浩哥哥,你發現沒,最後出現與恆丘打起來的三人,似乎是程家的人。”將腦袋枕在張浩的肩膀上,稍稍緩解半晌,夢雨柔輕輕的道。


    從蘇醒時的短暫清醒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身上和腦域內不斷傳來的痛楚使張浩的意識重新模糊起來,這會兒,他直感覺腦袋嗡嗡直響,聽到夢雨柔的話,他竭力提著一口氣道:“雨柔,這些暫且不管。你聽我...聽我說!”


    “第一,這...附近...有邪師家族的人在到處...活動。”


    一番話出口,張浩頓時覺得頭暈目眩起來,當即重重喘出幾口氣,接著道:“第二,那些擒獲我們的人,肯定不會...放棄,在...在赤雷深淵這片區域...到處搜尋我們。因為...因為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所以...他...他們很有可能會將火炎海...域外圍的戈壁灘也作為重點搜查的區...區域。”


    此時看出張浩虛弱之間,雙眸一陣恍惚的搖曳,夢雨柔情知對方傷勢的嚴重,當下連忙伸出手掌幫其順著心口,一邊認真聽著。


    “但我們...同樣有希望,師傅和二祖爺爺他們...一旦脫身,想必也會在這些地方搜找咱們。從之前...之前的地圖來看,穿過赤雷深淵,呈現而出的戈壁灘地勢比較平坦...對於神師高手而...言,找人並不困難...兩天,兩天時間過去,差不多足夠將那片廣袤的戈壁灘搜尋一遍,但...但沒有發現咱們的任何蹤跡,他們肯定會推斷出咱們...還...還在赤雷深淵,並沒有出去...”


    “現在必須抓緊...抓緊時間穿出赤雷深淵,這樣...這樣...就會...”


    “安...安全一些...”


    “浩哥哥...浩哥哥!”


    眼看張浩話語還未說完,最終呢喃一句,腦袋便偏向一側,雙眼微微閉上,夢雨柔伸手抱住前者的肩膀搖了搖,望著前者嘴角滲出的股股鮮血,她麵容淒美。


    半晌後,似是將情緒平複下來,夢雨柔心裏清楚,此時的情況,隻有依靠她,兩人才有生機,於是稍微恢複一些力氣,那雙眸裏也是閃起堅定的神色,然後小心翼翼的攔住張浩的胳膊,將其背在背上,邁出倔強的步伐:“浩哥哥,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你還記得嗎?咱們在來天藍之都的路上,雨柔曾答應過你,哪怕是死!也一定會保護你!”


    ps:母親節,別忘了給媽媽打個電話,今天就一更啦,晚上迴家陪母親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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