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院武鬥場占地近萬丈,其內遍布著上百座大大小小的武鬥台。武鬥場呈現螺旋狀,一共七圈,最外圍四圈武鬥台方圓約三丈,中間的兩圈則是十丈,而在核心區域隻有三座,這三座武鬥台皆不下三十丈,乃是用枯骨荒漠特產的大漠鋼砂石所築,堅硬無比,平日裏都用厚重的黑布封的嚴嚴實實,隻有在族選時才會開啟。


    尋常時間,東院武鬥場是整個張家最為熱鬧的區域。因為有關外門子弟和內門子弟的前三百排名,都將在這裏誕生。一家之族聚集的年輕子弟多達四五千,但能夠享受到一定豐厚修煉資源的隻占其中的卻不足十分之一。要知道,外門子弟大多都是天賦一般的幻師,排名每靠前一位,便意味著每月比別人多分配一株靈草或一小瓶低級聖果所提煉的能量力珠。雖說東西不算有多珍貴,但大家皆是如此,日積月累下,就極有可能拉開與身後對手之間的實力差距。因此,這些排名之爭極其激烈,甚至可以說是慘烈。之間,流血甚至重創而導致最終成為廢人的例子不勝枚舉。同樣的道理,內門子弟的競爭要更過猶而無不及。


    這是一個現實到殘酷的生存法則。縱然你是一頭羊,除非放下一切尊嚴,和家人甘受欺辱,否則在這樣的環境下,你始終會變成一頭發瘋的惡狼,為榮譽和地位而戰,為家人和未來而戰,踏著一個又一個對手的肩膀,不斷向上攀爬,而後一代影響著下一代,可能有起起落落,又可能因為某一代誕生了天賦卓越的小輩進而飛黃騰達,在家族擁有一席之地,從此受人敬仰,享受榮華富貴。


    這便是一代家族為了保持傳承而衍生的規則,殘酷的沒人會跟你談人性!就像一隻猛虎。對爪下的獵物,它何曾會換位思考憐惜到對方的感受?而當有一天,這頭獵物足夠強大,才會擁有那種資格!


    成為大家族的子弟或世家,或許在常人眼中看似風光無限,享有著數千年乃至萬餘年延續而來的榮耀,無論走到哪,都會顯得高人一等。但一家之中,總有高低之分,那些徘徊於底層的人。活著也與地位和榮耀無緣。也僅僅隻是享受著比之普通家庭要優越不少的溫飽生活。因此。每年都會有無數外門子弟離開家族,或是在掙紮之中,被無情的驅逐。同時,又有許多新人在向往中。朝向自己心中的聖地。


    如那飛蛾撲火,看在眸裏的是一簇耀眼於黑夜的華麗,可追求璀璨的同時,又何曾明白燃燒的是自己?


    張家武鬥場規模極其雄偉,不過為了容納更多的觀眾,在四周蔓延的台座上空,各自淩空支起一尊同樣呈現傾斜狀的台席,這些台席並不多,每台之上隻能容納百人上下。很顯然,能夠坐上這些視線角度最好的貴賓席之人,不是張家那些地位顯赫的高層,便就是此次作為邀請或被吸引而來的貴客。


    隨著空中太陽拖著燦爛的身影逐漸從雲層中鑽出後,柔和的陽光驅散了清晨地麵上四處遍布的白霜。此時的武鬥場。早已是人滿為患,入眼之下,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無數聲浪匯聚一起,直衝雲霄,單單這場麵,都讓人看得一陣熱血翻滾。三日來,伴隨外門子弟角逐的落幕,今天將迎來第一輪內門子弟的比試。當然,還有著整個族選含金量最高,吸引所有眼球的家族幻體武技閣名額第一輪挑戰。


    此時,端坐在武鬥場前沿特地被遮擋隔離的席位上,張浩稍稍扭頭,掀開身後的布簾,掃了一眼廣場上喧囂的場景,他微微搖了搖頭。真正了解到家族子弟之間的殘酷競爭,加上這幾天聽聞夢海等人所說的族選情況,此時他根本不覺得有任何激動之處。


    “浩哥哥,還在擔心這一戰?”感受著四周火熱的氛圍,轉眼卻瞥見張浩眉頭緊鎖的模樣,夢雨柔伸出手掌拉住前者的大手,問道。


    微微搖頭,張浩手掌一旋,眼前便漂浮起一枚巴掌大小,形狀精致,不斷蕩漾出靈性波動的小巧鏡子,道:“此靈魂鏡乃張家數千年前一位修魂前輩高手所用上品神兵,隻是由於荒廢太久,致使器靈消散,跌落迴中品階層,如今在昝前輩的幫助下,加上幾日二祖提煉數枚上品聖果的靈性灌入其中,已經重新初凝器靈,有它輔助,對上張澤樊的話,我又多出不少把握。”


    望著眼前靜靜懸浮的靈魂鏡,張浩臉上浮現些許自信。這把靈力神兵當初連昝老者見到都是嘖嘖稱奇,而因為其存世太過久遠,製造器身的材料早已在正源dalu上滅絕,所以更顯珍貴。即使時隔數千年後初凝器靈,其威力也是比昝老者手中那把在中品內可謂拔尖的龍靈杖都要強出不少。


    “那是為什麽?”夢雨柔輕聲問道。


    微微搖頭,張浩收起靈魂鏡,道:“了解了這幾天族選的情況,有些感慨。其實,外門當中有許多子弟天賦還算湊合,倘若他們選擇在外修行,縱使少了一些安逸的條件,可得到的地位和待遇遠遠要比在家族強,有時候真搞不懂,如此拚死拚活難道隻是為了圖些許虛名麽?”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夢雨柔柔和一笑,道:“雖然在外活的可能瀟灑一些,但成為一位幻師,總得修煉,也總得與人打交道吧?無門無派之下,或許會得到周圍普通人的敬畏,但真正在其他幻師眼中卻與散修無異,修行路途肯定要多出不少艱難。就如前兩天秋芬姐的事,若咱們沒有張家這一層背景,隻怕當時不但要飽受鄭朝爺孫的侮辱,最終也估計很難能全身而退。”


    聽到這句話,張浩頗有些認可的點了點頭,道:“說的有道理。”


    雖說來到正源dalu近四年時間,但這期間,張浩確實不算真正融入到了這片世界,最起碼價值觀方麵就一直格格不入。畢竟自來到天水帝國後,一路行來,縱使有過驚險,也不得不算一帆風順。甚至迴歸張家後。有著張家家主和得高望重的二祖傾心眷顧,更是不費吹灰之力便享受著堪比家族核心子弟的修煉待遇,那些爭和搶的滋味,他確實體會不深。


    “就如眼前的這一戰,在外人看來,無不認為是浩哥哥迴歸之初,要在張家站穩腳步,甚至超越張羽,成為張家第一人。更有不少傳言,說你狂妄自大。實則是借助這懸殊的一戰。一戰成名。在正源dalu樹立自己的名望!”


    一番話落下,夢雨柔調皮的笑了笑,道:“其實呢,這些觀點都不正確。原因正是他們不了解張家的情況而妄自揣測。所以,浩哥哥剛才說那些外門子弟豈不是跟眼前的情況很類似?他們爭或不惜性命的搶,背後說不定也有著原因,隻是我們看到了表麵,並不清楚內在而已。”


    “有時候人可能會背負許多不為人知的包袱,無論自己追求也罷,強壓在身也好,但求保持著一顆無所畏懼的心,不論成敗。勇往直前即可!”


    這番話入耳,使張浩望向夢雨柔的目光裏頓時多出些許訝異。平日裏這位溫順柔和的女孩話語並不多,跟在冰遙身邊,也多是附和占大多數。他倒沒想到,對方在看待問題時。竟有這般換位思考的獨到見解。


    “勇往直前即可!說的好!”麵對未來,張浩心裏總有一種莫名沉重的無形壓力,似是為對手的強大而感到有些退縮,而似因為形勢朦朧之下,總有一種受人擺布的無奈,但此時,聽到夢雨柔的一席話,他暗自點頭之間,心緒也是稍稍開朗,人確實無法掌控未來,可最起碼能牢牢的把握住現在。


    “俺的小妮子長大了!”


    故裝感歎一句,而後張浩毫無征兆的伸出雙手朝夢雨柔的腋下戳去,引得後者到處躲閃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隨之傳出。


    “咳咳”


    掀開隔離席位的簾子,望著眼前打鬧在一起的畫麵,與旁邊的冰遙對視間,胖子的額頭瞬間滑落一滴碩大的冷汗,當即他一邊走來,一邊不滿的道:“我跟冰遙妹妹在外麵四處探聽張澤樊的消息,你倒好,抱著美人在這玩鬧!簡直不把胖哥的辛苦勞動成果當迴事啊!”


    望著胖子四仰八叉的坐在自己身旁,擺出一副不好好哄上一番絕不鬆口的架勢,張浩苦笑一聲,旋即伸出手掌輕輕撫著對方的後腦勺,道:“胖哥乖,為兄弟奔波,真是太辛苦了,是不是探聽到了什麽消息?”


    “滾犢子,真以為咱是小五那小兔崽子?”


    一巴掌拍掉張浩的手掌,胖子哼哼兩句,旋即臉色一正,語氣凝重的道:“消息是從七長老家內一位侍從嘴裏傳出,此次張澤樊為了準備這一戰,被張鵬賜予一枚防禦神魂攻擊且品質極不錯的中品靈力神兵螺紋魂缽。而且...”


    “張羽暗中將十二枚旋陽盤也交給了他,看那模樣,這小子應該是打著在戰鬥中出其不意暗算你的注意。”


    “十二枚旋陽盤?”這把神兵張浩絕不陌生,器身之內紋刻風雷兩座增幅大陣,可謂張家四把上品神兵之首。而張澤樊正好是風係神魂,若有這把神兵相助,實力定然又是一大跨升。


    “浩哥哥,張澤樊雖然靈識修為不過二十股上下,但有著螺紋魂缽相助,再加上他的幻體和幻獸實力,隻怕很難能破開他的防禦。”一側,冰遙暗暗估算著,道。


    輕輕點了點頭,張浩心中莫名閃出些許期待,在這之前,他不是沒有想過張鵬爺孫將十二枚旋陽盤拿出的可能,畢竟此戰關係到家主之位的爭奪,容不得他們不拚盡一切幫助張澤樊獲勝。不過麵對更強的對手,同樣也激發了他最大的鬥誌,自習得巫鵬大魂爪以來,這門被張家塵封無數歲月的兇悍魂技,還從未發出過耀眼的光芒。


    而這一戰,也是張浩勢必要在天藍之都畫上一個完美句號的一戰,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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