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九首驊狸獸的身軀從寒潭內徹底顯出身形,賀凱臉sè凝重的拉起應供奉緩緩朝寒潭邊緣退去。


    十星中等神獸!這個級別即便賀凱遇上,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jing惕。在邪師家族內圍三十大神師長老中,賀凱乃排行最後一名。因為他是在臨近幾年才突破至神師境,甚至連魔獸都還未培養至神獸階層。但有著二重神力的輔助,他的實力也絕不容小覷。


    幻體修煉,越往後期便越加百倍困難,甚至每一個小階段的突破都能拉開實力間巨大的差距。哪怕賀凱如今已經穩定九重幻體境界,加上所契約的十星高等金係亡靈神獸俯身,可謂一隻腳踏入九重幻體小成境界。但麵對一頭已然修出九重大成幻體的神獸,若此時沒有二重邪力的輔助,恐怕他直接會選擇掉頭逃跑。


    退出寒潭之後,賀凱揮手一甩,一把約丈長的巨大圓形弧刃便出現在掌中。目光死死盯住腳下的九首驊狸獸,他沉聲道:“你的出現,當真出乎了老朽的預料!從一開始我就便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旦菱山寒潭凝出龍翔果已有近一年時間,居住在旦菱山的七八支八星低等魔獸族群竟對此視而不見。”


    目光一掃瀑布下的冰柱群,賀凱接著道:“而且,想必這些魔獸同樣早已發現凝出果靈丹的楠冰梨果。但他們卻能忍住極致誘惑,讓這兩枚聖果存在至今。這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卻沒想到整個幻獸塔的魔獸之王竟潛匿在這座寒潭中。”


    望著寒潭上的九首驊狸獸和獨眼蜚牛身軀迅速變小,凝出人形,賀凱將這幾ri發生的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臉sè恍然的轉眼看向獨眼蜚牛,道:“原來你就是那頭莫名消失的震塔神獸座下六頭十星魔獸之一。一直以來這般忍耐,甚至連同伴的屍身擺在眼前,都無動於衷。想必應該是為了守護真正的震塔神獸。不過,沒想到你竟突破至神獸,甚至騙過了這千年來我族一直探查幻獸塔之人。倒當真是預料之外的事。”


    聞言,獨眼蜚牛似是想起了什麽,失聲道:“難道之前千年在塔中頻繁曆練出現的那位黑袍人竟是邪師家族的人?”


    聞言,九首驊狸獸所幻化的老人收迴望向遠方不遠處五尊巨大的屍體,如狐狸般細長的眼睛閃出迷惑之sè,轉眼看向身旁的大漢,不安道:“小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狸叔,是他們!不知這群邪師使了什麽手段,竟能將一位黑袍少年送入幻獸塔中。這千餘年來他頻繁在塔七活動。當時神念大人似是鬼迷心竅般,甚至一度在這段時間內竭力幫他修行。三個月前,這黑袍少年再次來到幻獸塔布下一座驚天血陣將大人暫時困住,之後他引來邪師家族的大量邪師高手,有八人手段極為強悍。其中七人守在大陣周邊,餘下一人不知用什麽手段在塔六層和塔七層控製了一部分高級魔獸族群,然後對其他魔獸族群大肆屠殺,取出其體內jing血獻祭大陣。”


    說到這裏,獨眼蜚牛眼中灑出兩蓬清淚,目光轉向遠處的幾尊巨大屍體方向,道:“象王五位老夥計便是為助我逃走尋您,被幾位神師高手圍住,全被殺死。盡管如此,在逃跑過程中,我也險些被一位邪師擒住。幸好有神念大人賜予的神念法則護身,才逃過一劫。如今幸存下來的高級魔獸族群,幾近全都掌控在了邪師手裏。”


    聽到這番話,九首驊狸獸勃然變sè,道:“神念大人現在何處?”


    “還在塔七層,被困在塔宏殿外廣場外的血陣中。”獨眼蜚牛連忙接口。


    “哎!”


    仰天長長歎出一口氣,九首驊狸獸臉上騰現強烈的蕭索之意,旋即他緩緩轉移視線,盯住空中的賀凱,淡淡問道:“震塔神念大人乃上古飛身大賢所留一縷神念。六萬餘年的修煉,早已讓他超然存在於召喚師世界之上。在幻獸塔內這方世界中,無一人能是他的對手。除非一種情況,此番被困住,他乃是自願入陣。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那位之前在塔中出現的黑袍少年搗的鬼,但是!神念大人的存在,自有神界降下的意誌和重任,如果那少年是邪師家族的人,又如何能夠欺騙他老人家近千年時間?”


    “這個問題我可以迴答你!”


    賀凱嘴角彎起一絲弧度,道:“但在這之前,我同樣有個疑問要問。我們可以互相為對方解惑。你看如何?”


    “可以!”


    聽到這句淡淡的迴應,賀凱沉吟道:“身為震塔神獸,你應該時刻守護在震塔神念的身邊,為何你竟擅離職守千年,躲在塔五旦菱山?”


    望著賀凱眼神yin厲的盯著自己,九首驊狸獸輕哼一聲,道:“蒙神念大人恩惠,當初選定了我。以神識溫潤腦域血丹千年,yu要將我培育成一位十一星級別的震塔神獸。隨後大人以神識助我煉體途中,不幸出現些許意外,晉升失敗。因此留下一尊殘體。”


    說著,九首驊狸獸渾身頓時騰起一層迷蒙的力勁,隻見他的下半身突兀化為道道水流,而上半身竟直接化為半尊血淋淋被剝皮的身體。十分恐怖嚇人。而後他接著道:“晉升神獸失敗,十重幻體我隻修出一半,而餘下的一半身體則無法轉為不死之身。當時幸虧神念大人以時間法則護住我腦域內的血丹,保住xing命。而從那以後每過五千年,我都必須要陷入沉睡,以水係力勁溫潤半尊軀體,不致讓其腐壞。這便是我此刻出現在塔五層的原因。這同樣也是神念大人賜下恩惠將獨眼蜚牛培養至神獸級別,以在這段期間代替我的職責,輔助管理神獸塔的原因。”


    “哦?”看到九首驊狸獸解釋完,重新恢複至一身白袍的老者形態,賀凱暗暗點頭,道:“沒想到尊主小心翼翼籌劃千年,到頭來仍出現這等掌控之外的變故。”


    話罷,賀凱嘴角騰出一抹笑意,手中巨大圓刃下揮斜指九首驊狸獸,道:“為了擒住震塔神獸,上麵賜出接受三十ri時間一重邪力洗煉神魂的豐厚獎勵。並且分派下十隻神師高手帶領的隊伍搜查半個月時間,最終卻是讓我遇上。倒當真是老天相助。”


    看到對方這番互動,九首驊狸獸眼中泛起一層冰意,道:“你似乎忘記了剛才的承諾!”


    心神jing惕到極致,賀凱臉sè一凝,微微撇頭,傳音道:“應供奉,三長老將你留在塔中正是為了建功。如今震塔神獸現身,正是立下大功之際。不過以我的實力還不至於將他殺死,呆會戰起來,你便尋機從血煞傳送陣離開,去通知鎮守塔七層入口的族人,便是大功一件!”


    腦域內突兀響起一道聲音,瞧著賀凱凝重的臉sè,應供奉重重點頭,而後幻丹內的血芒劇烈翻滾,身形微微偏向右側山澗血煞傳送陣的方向,準備隨時竄出。


    傳音落下,賀凱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一下嘴角,迴應九首驊狸獸道:“承諾?好!我現在就告訴你,那位黑袍少年其實就是我族家主。至於如何讓震塔神念屈服,尊主如今就在塔七層的塔宏殿外,你可以親自去問問他,當然若是你有命能夠趕到那裏的話!”


    “嗖嗖嗖”


    聽到這般近乎耍人的話語,一股壓抑的怒火氣息即刻從寒潭上爆起,九首驊狸獸眼神憤怒的瞪著賀凱,身上纏繞出一道道如手指般粗細的水流,圍著身體上下流轉。緩緩騰空之間,他森然道:“盡管記憶已經十分久遠,但我還隱隱記得邪師一族yin險毒辣的作風。如今再次領教,果真不假!”


    一番話落下,九首驊狸獸雙肩猛然一震,身上纏繞的水流頃刻化為一道道光束極速竄出。沿途所過,水流如分解般一條化為兩條,兩條化為四條,眨眼間整片天空盡皆被條條水流包裹進去。


    望著那成千上萬的水條交錯有序間的水流快速湧動過來,將自己所在身周方圓三丈的天空盡數包裹,賀凱森白的眼眸徒然被一層血霧所覆蓋,股股猩紅的血芒從掌內湧向手中的圓刃中,趁身後的空間還未被蠕動下的水流完全封住,扭身悍然橫揮斬出。


    一道半月形的血芒從圓刃中輻shè而出,帶起淩厲破空聲朝身後包裹住的水流護罩旋去,同一時間,賀凱揮出一掌印在應供奉的背後,道:“快走!記住盡快通知邪塵大人趕來!”


    應供奉早已做好逃走的準備,背後一道巨力傳來的同時,他腳掌便重重踏在虛空上,身形如利劍般緊跟著前方斬出的半月血弧閃掠而出。


    “嘭”


    血弧狠狠斬在密密麻麻的水流所編製的防護罩上,立馬破開一道近一米高度的缺口。見狀,緊跟而至的應供奉彎腰伸出雙臂挽住雙腿,化身一枚炮彈朝缺口翻滾而去。


    竄出防護罩刹那,眼角餘光瞥見那層層水流一擁而上,幾乎眨眼便將缺口修複,應供奉不由心有餘悸吞了吞喉嚨。他能感受到,以他目前的實力,即便是稍稍碰觸那水流上遍布的恐懼窒息法則之力,便會當場被吸成幹屍。旋即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停頓,甩手揮出一掌震在虛空,速度更快一步,朝山澗的血煞傳送陣方向衝去。


    山澗頂部,看到那猛然竄出之人的麵容,張浩雙目徒然瞪圓。在這之前,這幫邪師盡皆一身黑袍,一直背對著張浩等人所在的方向。而且為了不暴露位置,小心翼翼觀察之餘,張浩一直沒有發現心底那位ri思夜想都yu要將其粉身碎骨的應供奉竟就在這群邪師之中。


    “師傅,助我!”


    看到應供奉已經距離之前邪師隱匿身軀的土丘群不過二三十丈距離。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腳掌黑sè力勁縈繞刹那,悍然一震。堅硬的石頭地麵上隨之出現一處半米深的巨坑。張浩身影疾速竄出的刹那,隨著一聲咆哮自口中喝出,破空揮出的右拳上,黑sè磨盤瞬間成型,疾速旋出的鋒銳將空氣震出層層虛幻的漣漪。


    “那是在石斧穀殺害張飛叔的邪師!”


    麵對張浩毫無征兆的爆發,甚至連禪乾都不禁短暫愣神。當聽到一道爆喝聲傳來時,他和水清清幾乎同時竄出山澗,耳邊聽到後者的提醒,禪乾頓時恍悟。


    空中徒然響起的喝聲,同樣吸引到應供奉的注意,當他抬眼望見那張年輕的麵容後,目瞪yu裂:“小畜生!還我兒子的命來!”


    “嗖”


    腳步連連點在虛空,即便應供奉心緒處於極度的暴怒之中,但他仍沒忘記自己此刻最關緊的任務,當下他速度不減的朝血煞陣方向竄去,而同時右手血芒則是滾滾湧動,對準虛空揮手甩出一道巨大的血鏈,如騰空巨蟒般朝張浩纏來。很顯然,他心底深處仍沒有斷去想將張浩煉製成血傀儡的打算。


    “嘭”


    幾人隱匿身形的巨坑幾近毗鄰血煞傳送陣的位置,而由於剛才張浩徒然爆發,禪乾猝不及防下使得前者竄出近十丈的距離。這會兒眼看一衝一迎間,那條血鏈即將與張浩的拳頭即將接觸在一起,禪乾眼神一凝,大袖悍然一揮,一道虛幻的光束如瞬移般悍然出現在張浩的腰側,纏住其腰間後,狠狠一拉。而後袖中手掌探出徒然變大十數倍,攜帶著狂暴的力道朝應供奉印去。


    “嘭”


    緊跟而至的血鏈幾乎是在接觸那巨掌的刹那,便根本沒有任何抵擋之力被轟成粉末。望著那當頭落下的巨掌,其中稍稍波及而出的氣息竟讓自己的身形出現強烈阻塞,應供奉腦袋不由迴想起當初在石斧山右側湖泊上被製住的一幕。當下他臉sè大變,幻丹內被邪雲僅存的二重邪力順著經脈唿嘯而出。


    二重邪力彌漫之間,層層抵消身上強悍的束縛能力,應供奉渾身立馬稍微輕鬆,而後他狠狠咬牙,一頭便紮向近在咫尺的血sè大陣中。


    “轟隆”


    下一刻,巨掌轟然落下,將整個血煞傳送陣砸的粉碎,整個地麵隨之下陷近一米深度。伴隨一道驚天的沉悶聲響,周邊山澗岩壁上即刻乍現一道道粗大的縫隙,震下無數巨大的石塊。


    “還是晚了一步,不過傳送過程中需要連接大陣的空間十分穩定才可,料想他即便能活,也絕對要受創!”


    止住身形,目光掃視在下方不時閃出血芒的破碎大陣上,轉眼看到張浩略顯猙獰的臉sè,禪乾輕歎道:“盡快提升實力,若他還活著,這仇有一天便親手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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