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了,迴來了!”


    站在石斧山葫蘆口位置,胖子雙手不斷的來迴摩擦,墊腳張望之下脖頸早已酸麻。剛扭了扭脖子,也不知道是第幾次抬眼望去,胖子臉色一怔,看到冰遙熟悉的身影,他歡唿雀躍一聲,連忙迎了過去。


    “嗖”


    聽到胖子的唿喝,盤坐在洞口邊緣,心髒緊緊揪起的冰泊一個閃身便閃至葫蘆口,遠遠看到冰遙毫發無傷的迴來,他深深鬆出一口氣,道:“小姐,您沒事吧?”


    “快!快!冰泊叔,張浩受傷了,快檢查一下!”瞧著冰遙的焦急和那虛弱疲憊的臉色,冰泊重重點了點頭,一把接過張浩,朝著洞口快速行去。


    “迴來了!”


    正坐在洞口被武大郎包紮傷口的武言騰地站起身子。與此同時,大家接二連三的起身迎了過來。


    望著大家如同一撤的擔憂神情,冰泊抬眼朝著滿臉緊張的趙嵐和夢雨柔微微點頭,將張浩的身軀平放在洞口一側的幹淨平地上。右手上浮起淡淡熒光,按在張浩的丹田位置。


    閉上眼感應半晌,隨著眉頭皺起,冰泊心頭的震撼越加劇烈。可以說,張浩本身的傷勢並不重,甚至並沒有大的傷勢,僅僅是體內力勁耗損的太過嚴重,幻丹內的力勁一抽而空導致了虛弱昏迷。


    不過,讓冰泊驚訝的是,張浩的神魂確實未曾開啟,但其體內經脈中偶爾浮現的力勁根本不是普通的天地靈氣所凝成。因為其中竟隱隱蘊含著五行全部的能量,隻不過這些能量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十分混沌的糾纏於一起,要不是冰泊實力強悍,恐怕也無法感應不出這一怪異的現象。


    “尋常人若能感應出一種天地能量便有資格成為幻師,那種幾率在人類世界如同高級魔獸在魔獸世界的幾率一樣小,但是這小子體內的力勁怎麽會這般詭異?”


    眉頭鎖起,冰泊收迴手掌,繞是以他近七百年的見識,也從未發現如此怪異的事。


    看到冰泊十分凝重的神情,冰遙心中一個咯噔,急聲問道:“冰泊叔,到底怎麽樣?你倒是說話啊!”


    “額。。。”


    被打斷思緒,冰泊連忙迴神,笑道:“沒事,這小子沒有任何傷勢,隻不過體內力勁透支的太過厲害,身子十分虛弱,調養半個月,力勁恢複後便可沒有大礙!”


    “那也得給大夥說一下再愣神啊!擺出這麽一副凝重表情,我還以為傷勢很嚴重呢。。。”長長唿出一口氣,冰遙伸手撫了兩下心口,這才將一顆揪起的心穩穩放了迴去。


    “是老夫疏忽了!”搖頭苦笑一番,冰泊輕聲交代道:“這兩日多給張浩吃一些滋補身體的食物,料想過了今晚,他應該就會醒來。”


    “石斧山山腳處有一種三星魔獸止枯兔,身上的血肉很有滋補的效用,我去打上一些,大家都累了半天,也該吃些東西好好歇歇了。”冰遙掃視一圈,發現眾人不是身上帶傷,便是一臉疲憊之色,開口道。


    “我跟你一起去。”水清清在一旁應聲道。


    冰遙剛走出兩步,腳下一個虛浮,被旁邊的冰泊連忙扶住,望著前者臉上毫無血色的蒼白,長歎道:“小姐,為了盡快見到張浩,這近十天不吃不眠不休息,加上高強度的趕路,再強的身子骨也頂不住!坐下歇歇吧,這事老夫去辦。”


    這番話出口,一旁的趙嵐和夢雨柔臉色皆是一轉,兩人走前幾步將冰遙攙住,趙嵐心疼的道:“你這孩子,怎麽這般傻呢?”


    “趙娘,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將腦袋輕輕靠在趙嵐的肩膀上,冰遙語氣掩飾不住的虛弱。


    “這位是?”轉眼瞧見水清清,冰泊眼中閃出一縷奇異,問道。


    “對了,剛才太著急忘記給大家介紹了。剛才我尋得張浩,若不是有這位姐姐暫時拖住了那位邪師,恐怕現在。。。”冰遙微微轉過頭,滿臉感激的看著水清清。


    “姑娘,謝謝你!”感受到冰遙臉上僥幸的神色,趙嵐一激動便欲朝地上跪去,卻被水清清一把扶住。


    “大姨,別這樣!”有些拘謹的看著趙嵐,水清清微笑道。


    “好了,大家傷的傷,累的累。看來咱們得在這石斧山好好歇息兩天了。你們先聊著,我去打些止枯兔來。”冰泊深深瞥了一眼水清清,旋即也沒再問些什麽,交代一句後,便閃身朝著葫蘆穀方向竄去。


    ……


    “魅鳳,美玲怎麽樣了?”


    靠著山壁坐在洞口的牆壁上,扭頭看到何魅鳳手中拿著繃帶走出洞口,何秋芬挪了挪身子,問道。


    “暫時已經沒事,夢海叔和美玲被盾甲水獅的尾巴掃中,兩人肋骨都斷了幾根,現在已經被冰遙妹妹接上,養傷幾日應該就沒問題了。”


    輕輕坐下身子,胳膊碰觸在山壁上,其上的傷口一陣疼痛,何魅鳳眉頭皺了皺,道:“姐,你呢?傷勢怎麽樣了?”


    搖了搖頭,何秋芬笑道:“經脈和內府有些創傷,不過在那位冰前輩的力勁協助下,已經止住傷勢。”


    “這次若不是冰前輩和冰遙妹妹趕來,恐怕咱們這一幫人必死無疑。”一側的武言長長唿出一口氣,引得身邊幾人連連點頭。


    望著不遠處正在忙碌著將止枯兔燉上的冰泊,武言臉色幾番猶豫,終於掙紮起身,在武大郎的攙扶下站起身子,朝洞口幫著張浩擦拭臉頰的冰遙走去。


    “冰遙小姐,打擾一下。”來到冰遙旁邊,武言臉上擠出一抹微笑,臉上顯出猶豫之色。


    抬頭望著武言,冰遙平和笑了笑。這五六個時辰在大家包紮傷口之間,她已經從夢雨柔嘴中了解到不少人的情況。對於武言,她心底充滿著感激,畢竟若是沒有前者和張飛兩人護送,這一路上張浩恐怕早就兇多吉少了。


    抿著嘴思索半晌,武言最終輕輕擺手,道:“我特意來謝謝冰前輩剛才以力勁相助療傷的事。”


    眼看武言沒頭沒腦說出這麽一句話,便蹣跚轉身欲要離開,冰遙臉上多出一縷苦澀,道:“武叔,您是想問張飛前輩的事吧?”


    聽到那兩個字,武言猛然扭頭,渾身帶起了一些顫抖,點了點頭,臉上說不出的緊張。


    “在石斧山被邪師偷襲之時。。。”冰遙腦袋微微低垂,道:“他老人家已經自爆身亡了!”


    “什麽?”


    腦袋如被晴天霹靂般轟中一般,武言的身軀不受控製般的倒退了兩步,撞在崖壁上,即刻老淚如泉湧般翻飛。


    盡管冰遙迴來時沒見到張飛,武言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可他心中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不願也根本不想去承認自己的推斷。甚至為了逃避,他都不敢去開口問些什麽,哪怕隻有萬分之一,千萬分之一的幾率,他都寧願在心底相信張飛還活著。


    九歲開始,一起在學院求學,一起曆練,一起成長。。。即便年紀大一些,彼此各奔東西,但每年兩人都至少要見上一麵,曆經二百餘年,那是一種怎樣厚重的兄弟情誼?


    緩緩閉上眼,渾濁的淚水沿著臉頰滑下,此刻的武言,無言。此刻他的表情顯得那麽無助和淒涼,微微仰頭之間,那哽咽的聲音使得在場無人不心碎:“老哥啊!一路走好!”


    “爹。。。”看著武言那撕心裂肺的表情,武大郎早已泣不成聲。


    水清清眼角微紅的站起身子,語氣沉重的道:“武叔,當時我在場。那位邪師趁張飛前輩被一頭八星高等血獸踏雲水蝶自爆所傷之際,驟然偷襲,以邪力將他的腦域封住。後來他老人家為了讓張浩逃走,才不顧神魂毀滅,強行衝開腦域的封製,選擇了自爆。”


    “天殺的邪師畜生!抬手狠狠撫去眼角的淚水,武言雙拳緊緊握起,眼中浮現強烈的殺意,但在別人眼裏,他的神情更多的是一種瑟瑟的蕭索。


    這一刻,沒有人願意出聲去打擾這位老人。過了許久許久,武言稍稍平複了心境,感受到周圍眾人投來的關心目光,他強壯顏笑的擠出一絲笑容,拍了拍身邊武大郎的肩膀,低頭看向昏迷中的張浩,沉聲歎道:“老哥在世,一直的心願便是與二長老張倫一起守護張家武技閣,成為族內三十二位幻體武技指導師其中的一名。不過最終卻被大長老張鵬打壓,幾乎是被流放一般,淪落到絕命小鎮,徘徊於生死二十年,若有一天小浩哥有了實力,希望你能幫助他完成這個心願!”


    “我一定會的。。。”


    一道近似夢囈般的呻吟從張浩嘴中滑出,讓得冰遙臉色一愣,低頭望著那仍然昏迷的臉龐上竟滑出兩道淡淡的淚痕,她眼角一酸,抬頭道:“武叔,您放心!我相信浩哥哥一定會幫張飛前輩完成心願!”


    “武老哥,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仍迴翕然國嗎?”何秋芬輕輕歎出一口氣,適時走了過來,轉移話題道。


    “這七十年跟著我的心腹兒郎全都死了,翕合城傭兵堂幾近土崩瓦解,我歲數也大了,恐怕很難再帶出一支人馬。”搖了搖頭,武言臉上說不出的落寞。


    “爹,那您也留在天水帝國吧。您年紀這麽大,也該享享清福了,到時我在學院支個攤位賣大餅,您去幫我怎麽樣?”武大郎輕聲勸道。


    迴頭望著武大郎認真中帶些期待的表情,武言略略思索一下,點了點頭道:“你大姐也嫁在了天水帝國,家世還算殷實!行吧!待去到天水帝國我便迴書家族請辭,到時在學院旁購置一處地方,陪你一起學習,安度此生!”


    “武老哥,真的對不起您!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若不是因為小浩。。。”


    “趙大妹子,這不怪小浩哥,事情都過去了。”


    武言出聲安慰著,他了解張飛,憑後者對張家的熱忱,即便讓其再選擇一次,哪怕事先已知道了結局,以張浩的天賦,他都會堅定不移的答應一路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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